103 番外四
在路子騫的印象當中，小葡萄是被朋友介紹來小黃片公司的。
據說，從中學起，他就已經被人稱為“小葡萄”了。
他姓朴，叫朴弢。
可是這個名字有些奇特，總是有人不知那字念“piao”，一口一口“putao”地叫。
時間長了，大家就都叫他“葡萄”，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又逐漸變化成了“小葡萄”。
小葡萄加入公司時，還沒什麼固定成員，大家都是來去匆匆。
要說員工，除了路子騫，就是小葡萄了。
那一陣子業務發展不錯，路子騫想招一個統籌管理，於是就有了個小葡萄。
見到小葡萄時，路子騫告訴小葡萄：“在這裏很快就能賺到錢。”
他說的是真的，他們是和海外公司合作，拍了片子發到華人社區，然後就會有人下載。
那個網站有些收費板塊，還會推送一些廣告，產品都是關於xxoo，可以帶來不少利潤。
他沒想到那小葡萄關注的點卻有些偏。
——對方好像兵不是為了錢來的。
這點非常不可思議，在路子騫看來，做這種事的人，包括自己在內，都是貪婪並且懶惰。
否則，誰會幹這見不得人的工作呢。
他就是這種人，身邊也都是這種人，時間一久似乎整個世界都是這樣。
出於好奇，路子騫問小葡萄為什麼來做這事，小葡萄很high地答道：“因為我覺得這很有意義！很有意思！我要帶領公司成為世界第一的小黃片公司！片子比別家的都要好！讓地球上所有成了年的人都看過我們的片！”
“……”
“現在網絡上面小黃片里的性好負能量！看不出愛！我不喜歡！我要改造！這明明應該是兩人都能快樂的事！”
“……”路子騫完全不知道，還有小葡萄這種人。
然後，很奇怪地，每天早上，路子騫都很好奇，想要去看一看小葡萄今天是不是依然那麼有精神。
他想，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生活每天都是那麼無趣，一天一天重複，平淡得像白開水，有什麼值得一個人開心呢。
在他看來，這小葡萄元氣滿滿的，完全就是因為新鮮，等過兩天不新鮮了，也就該開始混日子了。
路子騫日子就是賺賺錢，不過仔細想想其實賺錢也沒什麼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到很久后，小葡萄還是每天都高興。
路子騫真的很不能理解。
他們明明看見的是一樣的東西，在做的是一樣的事，為何小葡萄就不覺得生活很無聊。
難道真是人的原因？
路子騫開始觀察小葡萄，想瞧瞧到底有什麼不同。
這一觀察，就上了癮。
他幾乎每天都會去“片場”。
似乎每天只看着小葡萄，自己的生活就能多一些色彩，多一些往日沒法看見的東西。
意識到小葡萄有一些特別，是在一個周五下班。
小葡萄照例又喊着：“這一輪的上班結束了！大家是不是很沮喪呢？！”
眾人都不理小葡萄，每個人都想要回家。
那時，路子騫突然間發覺，他……真的……很沮喪。
明天，看不見小葡萄。
後天也看不見。
要一直到周一。
想到周一小葡萄那“新一輪的上班開始了！大家是不是很高興呢？！”的喊聲，路子騫覺得自己那時候恐怕真的會很高興。
於此同時，路子騫發現自己有了久違的欲-望。
本來，這種東西看得太多，已經麻木甚至噁心了。
情人他早就懶得找，就連自己解決都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不過，有的時候，看着小葡萄對着小黃片里受方演員喊着“再爽一點”、“表情再爽一點”的時候，路子騫就很想將小葡萄壓在自己身子底下，讓他“再爽一點”、“表情再爽一點”。
有次，有個小黃片的攻方演員花樣很多，就在小葡萄感慨道“懂得真多”的那時候，路子騫忍不住回了一句“他還不行”，然後又在小葡萄驚訝的目光中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惹得小葡萄從此對這個老闆的下邊有了點好奇。
後來劇組固定成員多了，這些人起名字都順着小葡萄那思路，叫什麼小西瓜小獼猴桃的——
再後來路子騫救回來一個堯舜禹。
一開始沒覺得堯舜禹會有什麼威脅，因為對方看着總是一臉苦逼的樣，對自己不關心，對小葡萄不關心，對所有人都不關心，也不知道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不過……自從在“片場”里暈倒送醫被救回來之後，堯舜禹就和以前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他在小黃片中不停討論宇宙社會還有人生哲理，然後小葡萄就對他迷得不行不行的。
本來路子騫是一忍再忍，他想不管怎樣小葡萄開心就好。
——直到小葡萄說他打算辭職那天。
小葡萄說，他要辭職，跟隨堯導。
堯導堯導又是堯導……
路子騫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引狼入室”。
堯舜禹他媽的就是一隻大白眼狼。
自己救他的命，他居然還說：“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也願意報答，但這和另一個人的自由沒有關係。”
滾你的吧。
路子騫想，他還能想要什麼呢，他只是想要小葡萄。
帶走最重要的，隨便給點別的，能算是報答嗎？
對着要離開自己並且還非常興奮的小葡萄，路子騫只覺得心一陣一陣地有些抽痛。
小葡萄不在了，他不知道這一天天還有什麼意思。
他不清楚怎麼才能留住對方。
他想起了之前小葡萄曾說過“自己擼已經是那麼爽了，真正和人做還不得舒服得翻了天了”，於是腦子一瞬間就有一點不清不楚，想着如果自己能夠讓他“舒服得翻了天了”，他走時是不是就會有一些留戀和猶豫。
心裏對他沒有感覺，身體上離不開也好。
不好幸好，扒了葡萄皮，要吃葡萄肉時，他的理智終於回來。
他把被他壓在床上的小葡萄襯衣扣子又一顆顆地全部扣好，然後抱着小葡萄，在他耳邊輕輕問了一句：“別離開我好么？想拍電影你就去拍，公司這邊，一周來一次就好……一個月來一次也行。”
小葡萄說好的。
路子騫並不知道小葡萄是怎麼想的——也許是依然喜歡小黃片，也只有這猜測說得通。
之後……送堯舜禹走的聚會上，路子騫喝得有點多。
聽小葡萄講述一直纏着堯導的事，還說“沒有人喜歡我，都是我上趕着”，路子騫突然就很鬧心。
他明明就喜歡小葡萄，可對方卻覺得他嚇人。
路子騫也不想這樣。
晚上和小葡萄在一起時，他想着怎麼能不嚇人。
到底要怎麼樣伺候，才能讓對方不怕他。
他會什麼？好像除了xx，他什麼也不會。
這件事的結果就是，他替小葡萄x了。
——他吸了葡萄汁。
葡萄汁果然是汁多味美。
沒有想到，小葡萄怕得更厲害。
那晚之後，連見都不見他了。
路子騫真的是慌了。
他用他能想到的最低聲下氣的語氣去道了歉，並且請求小葡萄回來。
小葡萄說給他一次機會。
還說，這是唯一一次的信任了，如果辜負了他，他就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感謝老天。
路子騫自然一直小心翼翼的。
到了後來，有一天拍攝的小黃片當中，有個場景與他們那天的情形極為相似。
收工之後，大家全都撤了，小葡萄卻沒動。
他縮在椅子上，時不時扭幾下。
路子騫知道小葡萄來了感覺。
他想，這大概是因為想起那天的事。
所以路子騫沒離開，而是走了過去。
小葡萄一臉尷尬地看着他。
路子騫跪下來，隔着褲子舔了一下那裏，抬起眼睛看着，然後很溫柔地問了一句：“我幫你，可以么？”
很久之後據小葡萄回憶，當時他的腦子轟地就炸了，一下子啥理智都沒了。
一個月內同樣的事又有幾次。
說著“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對方就會猶猶豫豫又來一次。
男人對於舒服實在很難抗拒，有時甚至可以說是喪失理性，路子騫在小黃片界稱霸多年，他很清楚自己眾多技巧所能帶來的快-感絕不是小葡萄自己擼一擼可以比得上的。
有天氣氛很好，葡萄肉也吃了——葡萄肉也鮮嫩可口。
小葡萄喊得快把房頂都給掀下來了。
他們兩個成了炮-友。
說來可笑，這個還是自己給定義的。
因為小葡萄還是挺怕他。
直接說什麼喜歡、想一輩子在一起，鐵定會把小葡萄給嚇跑了的。
能拴住對方的也就只有“很舒服很舒服”了。
——也許因為自己表現得很好吧，一段時間過去，小葡萄將他給升級成了“小提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小葡萄對他的印象就是“色-情-狂”。
因為只是炮-友，每次就是做做做做。
但路子騫並不滿足這樣。
終於有次，路子騫莫名其妙地發火了。
那天他精心準備了晚餐和紅酒，小葡萄卻一口扒完米飯，一口喝完紅酒，然後叫他去做，當時路子騫心裏一陣憋屈，不可理喻地嘲諷了小葡萄：“你就知道做嗎？真把我當按-摩-棒用？”
看着小葡萄目瞪口呆的樣，路子騫立刻就後悔了。
那邊小葡萄卻沒想他想的那樣暴跳如雷，而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沒有……沒有隻把你當按-摩-棒用……你，你別生氣，別這樣好不好，除了做你還想要什麼呢？”
“……”路子騫說，“說說話怎麼樣？講講你遇到我之前的事，還有我遇到你之前的事。”
“哦……！”
這次之後路子騫才知道，其實小葡萄很喜歡說話，他只是不知道和老闆也是可以聊天的——畢竟是老闆啊，性格還很恐怖。
小葡萄一直覺得他和小提子之間氣氛有些壓抑——除了做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這原因，他們在一起時，小葡萄經常問什麼時候開始。
於是他們見面就不只是做了。
一開始小葡萄還很戰戰兢兢，後來卻發現，老闆真的一直很溫柔地在聽。
小葡萄漸漸地開始講很多話。
堯導太忙，很多話小葡萄都沒誰可以講。
路子騫也開始帶他出去。
小葡萄卻以為，這些只是炮-友之間打炮前的例常約會。
不知從何時起，小葡萄覺得走一走聊一聊也很好，是和xxoo不一樣的一種舒服。
路子騫能感到小葡萄的變化。
他知道對方心裏開始有自己了，因為小葡萄每次出去拍戲都給自己帶回很多禮物。
然後，要拍《星球殺機》那時，需要離開幾月之久。
臨走之前，小葡萄不住地問他：“你說等我回來，不是在騙我么？”
或者，“你真的不會另外找炮-友嗎？”、“你真的真的不會另外找炮-友嗎？”之類重複性極高的話。
那幾個月，他們時常通過通訊設備聯繫。
再見面時，就真的是好久以後。
那個晚上，小葡萄很興奮，不停地講拍戲時的有趣的事。
最後，當發現自己講的很多事都是關於堯導和鍾導后，獃獃地說了一句：“我好羨慕鍾導……堯導那麼愛他。”
“哦？”路子騫冷笑了一聲，“你很羨慕鍾導，因為堯導愛他？”
“……咦？！”
路子騫知道小葡萄總是“堯導堯導”的，恨不得能掛在堯導身上，堯導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只恨沒辦法跟着回家。
路子騫懷疑就算堯導去死小葡萄也會想跟着去。
怎麼就那麼喜歡堯舜禹？
在一起這幾個月，日夜相處，他又變本加厲了么？
是不是如果堯舜禹對他稍微感興趣，他立刻就會撲到堯舜禹的懷裏去了？
路子騫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裏有位置，但今天一看恐怕還只能排在第二位。
“小提子……”小葡萄睜大了眼睛，“怎麼了？”
“沒事。”路子騫站起身，“你別講了，我有點困，不想聽了。”
“……”小葡萄獃獃地看着小提子。
他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和小提子講呢。
山上通訊設備不能經常使用，每天每天，他都用個本子記下當天發生過的有趣的事，等着拍完下山見到小提子后一件一件說給他聽。因為害怕漏記什麼，他去片場都要帶着那個本子，因為想讓小提子完完整整地了解到他幾個月看見的事。
而且……那天聽到堯導叫他“轉基因小葡萄”，他也意識到了心意，還想要表白呢。
“那個，小提子啊。”小葡萄聲音悶悶的，“我剛回來……你就困嗎？”
“嗯。”
“你不想聽我講事情？”
“不是很想。”那麼多的“堯導，”聽了心裏難受。
“哦……”
沉默了很長時間后，小葡萄才又開口道，“不然……我們分開算了。”
“……”路子騫用指甲划著手心，“可以。”
“……”
“你去找你的堯導吧，不過你肯定沒戲唱，他怎麼可能愛上你。”
“我找他幹嗎啊……”小葡萄低着頭，“現在我只想做回以前的純天然無公害有機小葡萄。”
“……？”
“我不想當轉基因小葡萄。”
“……”路子騫問，“你自己說，羨慕鍾導，因為堯導那麼愛他。”
“是啊。”小葡萄回答道，“我羨慕他有個愛人心意相通，有什麼錯？我卻只有炮-友沒有別的……我對堯導不是那種感情。”
“可你明明很喜歡他。”
“不是那種喜歡……”小葡萄說，“我不想和他做。”
“如果他同意呢？”
“當然不理會了。”
“那你想和誰做？”
小葡萄看着他，一句話都不說。
路子騫嘆了一口氣，走回來抬起小葡萄的臉：“想要愛人心意相通是嗎？”
“嗯。”
“我可以嗎？”
小葡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可……可以的。”
你可以，小葡萄想。或者說，除了你誰都不可以。
小葡萄說完這句話，就被路子騫給吻住了。
兩人正式在一起后，床上更加花樣百出。
小葡萄放得開，而路子騫懂得極多。
他們倆在床上經常做得天昏地暗的。
受小葡萄影響，路子騫也不覺得生活很無聊了。
他也開始關注電影。
同時，張羅着開公司，售賣情-趣用品。
為所有人的“性福”而添磚加瓦。
那些情-趣用品，大葡萄基本都試過。
有段時間，一天24小時中至少有六分之一的時間屁-股酥酥麻麻，總是在做。
比小黃片演員還要誇張些。
路子騫很多很多年都沒體會過每天都有陽光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要說不爽的事，那就只有一件——小葡萄依然總是提堯導。
比如：“堯導太好笑了！電影雜誌請他寫篇文章，類似於回憶錄，講他這些年的各種經歷。本意是讓他寫電影夢之類的！結果堯導交上去的稿子60%都是關於鍾導！”
“雜誌的人瀑布汗了？”
“對！”
這不爽的事裏唯一欣慰的就是路子騫知道堯舜禹不可能對鍾揚之外的人感興趣。
並且，鍾揚也不可能主動放棄，堯舜禹好像成不了情敵。
有時路子騫看着報道都會覺得瞎眼。
就拿那天那個採訪打個比方——
因為《離家》之後堯舜禹休息了有半年，新的劇本請了另外一個演員，所以整整一年半鍾揚什麼角色都沒出演。針對這點，那個記者說道：“你的影迷都很想你，而且很多粉絲希望你能多接一些商業大作，不要總是拍文藝片……最近傳聞莫菇導演想要邀你加盟，那部片子已經拿到6億投資——你有沒有想過嘗試一下？”
“沒有。”鍾揚半秒都沒猶豫，“我更喜歡執導，講述一個故事，如果我要演戲，那就是為了堯導一個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影迷。
氣焰囂張，令人髮指。
好像自從公佈關係之後，他們倆就一直這樣，但當事人完全不覺得有什麼錯。
……
出於這些原因，路子騫暫時接受小葡萄提堯導的事。
因為就算堯舜禹很討厭，他當小提子也依然當得很幸福。
過去，如果有人問他什麼時候的他最開心，他一定會回答“沒有”。
現在這個答案變了。
他會告訴那人：
【就是現在。】
（番外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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