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安雅2
扭頭髮現身後不知在什麼時候站着三個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們身後還有兩個少女。
從裝束不難猜出他們的職業:劍士、長槍手、射手、法師以及神官。
想對比四人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法師表情冷漠,沒有多少感情的雙眸,冰冷的盯着我。
五人的脖子上都掛着和我一樣的銅片,嶄新沒有任何損傷的外觀,他們應該是剛剛註冊成為冒險者的新人。
察覺到我在打量他們,劍士自豪的笑道,“她們都是我的同伴。”隨後又對我發出邀請,“你應該也是新人吧?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額...好吧。”
雖然不太喜歡法師的眼神,但想到天色還早,就算訂了房,回到房間也未必睡得着。自己一人,還不如和其他人一起冒險,於是點頭答應。
“那趕緊出發吧。”
法師說完后便直接轉身離開,完全不給我詢問他們的名字或者自我介紹的時間。
其他三人看着她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趕忙追上去,和留下來的射手無奈的相互一笑,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他和我的想法一樣,對那個法師的行為頗有異議。
對劍士接下的任務,並不清楚,只是單純的跟在他們身後。
劍士和長槍手是同鄉,還是同一個武館的學生,兩人在路上不斷的聊着,完全無視身後的同伴。
法師走在他們身後,對談話的內容漠不關心,一直都是板著臉,即使同為女性的神官好幾次主動和她交流,希望增長感情,都被她那冷漠的態度給嚇得往後退幾步和射手並肩同行。
射手和神官兩人因為並肩的緣故,慢慢的通過交流熟絡起來。沒有任何熟識或者可以交流的人,我只好安靜的待在隊伍最後面,走在這片第一次踏足的山林里,擔任着後衛的工作。
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除了劍士和長槍手熟識,其他人都是互不相識,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聽叔叔講,團隊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隊伍如果連最基本的默契都沒有,很容易被敵人有機可乘。
擔心遇到敵人,大家無法相互配合,想要提議大家先互相認識,即使是短暫合作,起碼也得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但當我知道這次的任務是討伐哥布林后,便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那種蠢笨又弱小的怪物,只會拿着破木棍嘎嘎叫,小時候,即使沒有學過鬥氣、武術的我都可以輕易打敗。
不明白這樣的任務竟然還需要冒險者,但一想到那些疏通下水道、掃街、搬運貨物、照顧嬰兒......的任務后,我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在山裏行走數個小時,眼看夜幕已經降臨,銀白的月亮高高掛起,和閃閃發亮的星辰一同為夜空增添迷人的魅力,但我們卻還沒有發現哥布林的蹤影。
法師突然指着從一開始就只顧着聊天的隊長,冰冷的語氣中滿是不耐煩,“要是還沒有任何發現,我就要回去了。”
對她的話,我覺得挺有道理,走了這麼久,卻還沒有發現任何哥布林的蹤影。隊長,長槍手,射手,神官四人全程只是聊天,他們相視的時間比觀察周圍的時間還要多。
沒有學過關於斥候的知識,我在偵查方面完全幫不上忙。或許有擔任斥候的法師,不認為她有這樣的能耐的我輕輕搖頭。
要是在這樣下去,完全只是浪費時間。比起要在這樣的地方過夜,我寧願回関鎮的旅館,躺在那床鋪上度過一晚。
冒險者在野外過夜是非常常見的,但第一天成為冒險者,想要任性一次,我並不想立刻有這樣的體驗。
“額...”面對法師要離開隊伍的想法,隊長嘴角揚起尷尬的笑,同時偷瞄身後的隊友,射手和神官絲毫沒有想要為他說話的打算,就連他身旁的長槍手也選擇沉默。
他那求助的眼神我當然也看到,想要看他會如何處理這種隊員衝突的我微微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發現沒人願意為自己說話,又不想無功而返。他的腦袋左右晃動,視線隨着晃動四處張望,希望能夠找到突破口。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像法師那樣提議回去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指着不遠處說道,“我們去那個山洞看看吧,哥布林通常都會用山洞做為巢穴。”
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裏有一個四米高,裏面漆黑一片的山洞洞口,我記得哥布林和小孩差不多一樣高,用這樣的山洞做為巢穴可能性很小。
隊長拍着胸脯保證那裏就是哥布林的巢穴,我和大夥一樣抱着狐疑的態度,只是沒人發出任何異議。同時在心裏決定,如果沒有任何發現,我也會選擇離開隊伍,返回関鎮。
法師最終被隊長說服,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往那個巨型山洞走去,撥開足有人腰部高的雜草,山洞前有一大堆赤着腳,小孩般大小的臟污腳印,那是哥布林的腳印。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隊長興奮用打火石將火把點燃,然後和長槍手走了進去,因為山洞的通道只有一條,所以不必擔心敵人突然從後面襲擊,走在最後的我立刻跟上去。
剛走進去幾步,身後就傳來神官的聲音。
“這個洞口是挖出來的。”
“嗯。然後呢?”
“哥布林有必要挖這麼大的洞口嗎?”
“這點你自己問哥布林吧。”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我扭頭望去,發現法師推着想要觀察洞口痕迹的神官,嘴巴里還嘟囔着膽小鬼之類抱怨語,聽得神官眉頭直皺,滿臉鬱悶和不滿。
我們三個戰士走在最前面並排在一起,透過隊長手中的火把,只能看到兩邊牆壁和不遠處。
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什麼敵人,也沒有發現任何哥布林的蹤影,整個山洞除了惡臭的空氣,還有地面那些臟污的腳印,就什麼也沒有。
當然還有那四個沒有停下嘴巴的人,他們四人還是和剛剛一樣,不斷的聊着,聲音不斷的回蕩着,絲毫沒有進入敵人巢穴應該保持警惕的想法和舉動。
但一想到這裏是哥布林的巢穴,就算把他們都吵醒,也無所謂。畢竟他們實在是太弱了,毫無威脅可言。
走到一個空曠的地方,法師終於再次因為沒有任何發現而不耐煩的說道,“你確定這裏是哥布林的巢穴?”
“可能他們躲在深處吧。”
隊長指着火光照耀的邊緣,那裏還有兩個洞口。
“跟你們一起行動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對那兩個洞口,耐心已經達到極限的法師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轉身。
就在她準備踏出離開的步伐時,從我們剛剛走出的漆黑洞口射出一支箭矢,沒有任何預兆的將法師的喉嚨射穿。
被射穿喉嚨而倒下的法師臉上儘是驚愕,雙眼瞪得很大,死死的盯着上方,身體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剛剛還好端端的活人,現在就變成一具屍體。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隨後聽到神官一聲嬌喝。
回過神,將視線移向她,發現射手正站在她剛剛站的位置,手臂上插着一支箭,而神官則是擔憂的看着他。
就在我想要上前幫助他時,數只哥布林從上方降落。沒有給予他任何反應的空隙,手上殘破的武器,刺入他的身體。
射手慘叫一聲便倒在血泊中,察覺他還沒有完全斷氣,哥布林們立刻將武器拔出,在刺入。原本還有一口氣的他,連最基本的痙攣都失去,和法師一樣變成一具屍體。
確認他沒有任何氣息后,哥布林才將武器抽出,耀武揚威的對着我們發出嘎嘎的嘲笑聲。我意識到這是一場埋伏,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啪的巨響,紅白相互融合的液體和肉沫濺在我的臉上。
脖子就像是被人下了什麼指令,只能慢慢的將頭轉向神官的方向。一隻哥布林拿着鐵鎚站在一具無頭屍體旁,開懷的跳着舞。
在看到那具無頭屍體,頭顱變成好幾個碎片分散開,鮮血如同泉涌似的噴洒,將她那潔白的神官服染成一片紅色。
意識到臉上的東西是什麼的我頓時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用手捂着嘴強忍着嘔吐,眼睛浮現薄薄的水膜。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我說出了自己加入隊伍的第一句話。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
長槍手揮舞手中的槍,將從黑暗中射向他的箭矢擊落。
“要是什麼都不做,我們等一下就會變成他們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我們就聽到無數腳步聲,雜亂無章的往這裏趕來。一大堆哥布林從洞口陸陸續續跑出來,包括我們剛剛走過的洞口,那裏也湧出大量的哥布林,將我們團團圍住。
原本空蕩的地方,在我們和哥布林僵持時,火光所能照耀的地方都被哥布林佔據。
六人的隊伍,不到三秒的時間只剩下三人。哥布林這種蠢笨、弱小的怪物,竟然會埋伏我們,還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當著我的面殺了三個人,這讓我完全無法接受。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容我質疑。
不知道有多少哥布林,聽着還有從遠方傳來的腳步和那刺耳的笑聲。意識到還有不少哥布林正在往這裏趕來,隊長指着剛剛走過的洞口。
“趕緊突圍。”
長槍手點頭后,一人當先的衝進哥布林里,體型和力量佔盡優勢的他,如入無人之境,將那些靠近他槍圍的敵人擊飛或者殺死。
隊長也沖了過去,在兩人的相互配合下,哥布林被掃蕩出一片空間。
無法跟上戰鬥節奏的我,只好待在他們身後,用師父傳授的武術將那些靠近的敵人擊殺。
在殺了十幾隻哥布林后,我的雙手雙腳還有衣服也染上紫色的稀釋液體,那是他們的血液。儘管覺得很噁心,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火把在隊長的手上,照耀的地方隨着他的動作而忽大忽小,忽明忽暗。
剛剛擊殺一隻哥布林,想要繼續揮舞拳頭。忽然感受到身旁有一股氣流吹襲我的臉龐,耳邊聽到嗖的一聲,隨着隊長的動作,我看到光線的盡頭有一隻拿着投石索的哥布林。
意識到剛剛擦過我耳邊的是一塊石頭,擔心另外兩個人,急忙大喊道,“小心!”
我的話剛剛說完,身後便傳來隊長歇斯底里的大吼,“你們這群傢伙!!!!”
將鬥氣擊中在拳頭,奮力一揮,強烈的氣流讓周圍的哥布林統統後退。轉頭望向長槍手,他的後腦勺被塞入一顆拳頭般大小的石頭,倒下的他很快便被哥布林所淹沒,消失在視野里。
啊!!!!
摯友的死亡,讓隊長失去所有理智,大叫着將附近的哥布林斬殺。
失去理智,瘋狂的他只是一味的殺戮,沒有意識到自己身旁有沒有死透的哥布林,他趁着隊長殺紅眼,沒有留意自己的存在,握緊手上的武器刺向他的腘窩。
被刺穿的腘窩的隊長,單跪在地面,怒視罪魁禍首,一劍揮過去,將其斬殺。
旁邊的哥布林立刻紛紛將武器刺入他的身體。伴隨着他的慘叫,光線的消逝和他們的嬉笑聲,整片空間陷入一片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耳邊不斷回蕩着哥布林那嬉笑的嘎嘎聲。我將神經蹦到極限,以防他們偷襲我。他們的嬉笑,慢慢的變成交流,好像是在商量什麼似的。
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趁機進攻,不願坐以待斃的我,朝着印象中的出口走去,想要自己殺出一條路。
由於不知道敵人在什麼地方,害怕自己會像其他人一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將鬥氣集中起來,不斷揮舞着拳頭。
嘎嘎的嘲笑聲隨着我每次揮空而回蕩着,我這時才明白他們可以在這樣黑暗的環境清晰看到一切。
雖然很惱火,但看不到事物的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突圍。
一腳踢過去,好像踢到什麼似的,只是預想中的慘叫並沒有出現。不容的我多想,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整個人擊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