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 水簾洞
“這兩條線銜接的這麼緊,不可能沒有關係。而且重點就在具體的銜接點上,那裏要加意留心。咱們的補給還有多少?”
“應該還夠半個月。東西吃完了不要緊,有維生素丸,還能在山裏找吃的。我就怕藏寶地那裏情況太複雜,會浪費不少時間。”
“恩,說的沒錯,我也有這感覺。”龐老二把草圖放好,說道:“這裏不像是什麼好地方,走吧,趕路。”
因為馬上就要趕到目的地了,所以大家的精神都很旺盛,身體的疲勞度也被無所不能的精神力量大幅降低,一個下午幾乎沒有停腳休息,等晚上露營的時候,岩樹說明天就能到榕樹坳的邊緣地帶了。
晚上睡覺就別提了,又被刺鼻的萬金油味熏的鼻腔麻木。第二天出發前,岩樹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來兩盤小指粗的繩子,然後把繩子接在一起,重新盤好塞進包里對我們說:“再往前走十幾里有條河,過了河以後大概就算到榕樹坳了。冬天還好一點,河水不急,但現在雨下的多,河水漲了,我們得淌水過去,有條繩子互相拉着保險些。”
“還有河?”
我們幾個人都是北方長大的,那時候也不象現在游泳條件便利,狗刨都沒地方練,所以水性不好,最怕的就是水,尤其這種山間的河流,一般水流都很湍急,失足被沖走了,撈都撈不回來。
“幾位老闆,不用擔心,那條河的水並不深,到時候我先過去,替你們撐開繩子,大家可以扶着繩子,很安全的。”
衛攀急忙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盤尼龍繩,交給岩樹說:“還是用我這捆繩子吧,你那捆看着太細。”
“好好好。”岩樹接過繩子說:“幾位老闆想的真周到,出門還帶着繩子......”
因為是到達榕樹坳之前的最後一段路了,所以我們走的特別快,而且眼前的路很好走,還沒到午飯時間,就遠遠的望見了岩樹所說的河。這種地方的河肯定沒有橋,繞也繞不過去,只能橫渡。
走到河邊,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眼暈,扭頭對岩樹說:“岩樹,你還說河水不急?牽頭駱駝扔進去也能給沖走。
岩樹伸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劃比劃,寬慰道:“老闆,沒事的,現在的河水最多只有這麼深,而且這種水流下面沒有暗渦,就算人被沖走了也丟不了命,最多過去十幾里,河道轉彎的時候水流就緩了......”
“那也不能被沖走啊,十幾里衝下去,撞都撞死了。”
“放心。”岩樹拍拍胸膛:“我的水性很好,我先過去。”
岩樹取出衛攀給他的繩子,一端牢牢綁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然後把自己的包和獵槍頂在頭上,一手扶包,一手牽着繩子,小心翼翼的下了河。
這條河的河面不寬,但水流確實很急,岩樹走的特別慢,每次都只邁一小步,以免步幅大了重心不穩,而且河底有很多沒被沖走的石頭,要踩實了才能繼續下一步。他很有經驗,有好幾次都歪歪斜斜的差點被衝到,但不知道怎麼扭來扭去的就重新調整好重心。等他淌到對岸后,放下頭頂的東西,把手上的繩子同樣綁在岸邊的大石頭上,這樣一來,後面過河的人就有個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算不小心被衝倒了,還能抓住繩子自救。
我們紛紛脫下鞋子和襪子,學着岩樹的樣子,把沉重的背包在頭頂放穩,蘇玉的身體瘦,我怕她頂着背包忙不過來,就體貼的讓她把包留下,自己空手過去,等下我再多跑一趟。
剛下河的時候水淺,只達到膝蓋,但我已經能感覺到湍急的水流所帶來的巨大衝擊力,幸好有條繩子可用,省去了好大麻煩。我們幾個人間隔幾米的距離依次下河,艱難的邁動腳步,一點一點朝對岸移動。蘇玉在我前面可能有點害怕,走的非常慢,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我,我有意加快步子,離她近一點,讓她安心。
河中間是水最深也最急的地方,蘇玉明顯有些頂不住,抓着繩子東搖西晃,我越看越覺得不踏實,但幫不上一點忙,只好大聲鼓勵,讓她再堅持幾分鐘。突然,蘇玉可能在河底踩到一塊石頭,身體一歪,頓時被激流衝倒。
我一看這情景,馬上亂了陣腳,也顧不上頭頂的背包了,順着繩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一條胳膊。蘇玉臉都嚇白了,反手搭上我的胳膊,抓的那叫一個緊。
我抓住蘇玉,身體重心自然前傾,腳下不穩,一個前撲,也順着水流被甩了出去,慌亂中一隻手還搭着繩子,但這股衝力實在太大,我手上一滑,抱着蘇玉被激流席捲而下。
河水雖然不深,但被衝倒之後根本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只能無奈的隨河水急速漂移。蘇玉快被嚇昏了,死死抱着我,在水面上下起伏。我也連着被灌了好幾口水,騰出一隻手在水裏到處亂抓,希望能碰運氣抓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就這樣昏昏沉沉的不知被衝出去多遠,我突然感覺水流有些變緩,連忙擦去臉上的水珠,抬頭一看,原來是到了岩樹所說的河流轉彎處。這絕對是個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不趁這時候想辦法逃到岸邊,一旦繼續隨波逐流,真不知道會被衝到那裏。
雖然水流稍稍變緩,但仍然沒辦法順流而下的趨勢。情況實在是太危急了,我沒有充足的考慮時間,只能下意識的拖着蘇玉一點點朝河岸方向翻轉,希望可以藉助水流的力量把我們衝到較淺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控制自己的方向談何容易,而且,使勁向岸邊靠攏,如果在水淺的地方仍然站不穩腳的話,極有可能在前方撞擊到河流轉彎處的峭壁腳下。我看看蘇玉,她可能已經被嚇的暫時失去思維能力,只是下意識的緊緊抓着我。
拼了!我一咬牙,讓身體先完全放鬆下來,然後有意的朝一邊翻滾,一點一點利用水流的力量把我們向岸邊沖。好在河水流速減慢,才有機會調整方向,如果還想剛剛落水時那種流速,只能聽天由命,衝到那裏算那裏。
終於,在即將臨近河流轉彎的時候,我們被衝到水深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然後藉機上岸,等我雙腳都踩到陸地,肚子幾乎都喝圓了。蘇玉緊緊抱着我,死都不肯鬆開,我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陰差陽錯,我們剛才下河就是為了淌水到對岸,沒想到失足之後一陣折騰,真被衝上河流的南岸。
過了好一會兒,蘇玉才恢復過來,眼睛都哭紅了。我拉着她的手向回走,岩樹說從下河的地方到轉彎處是十幾里,我和蘇玉下河時鞋脫了,現在光着腳,這麼走回去,腳丫子幾乎都得磨掉。
往回走了最多不到一公里,遠遠的就看見岩樹急匆匆的朝下遊方向跑,河對岸,是龐老二帶着鐵柱和大賓,我連忙對他們揮手示意。幾個人見我和蘇玉安然無恙,不約而同放慢腳步。岩樹跑到我跟前噓寒問暖,一看我光着腳,趕緊脫了自己的鞋,說:“老闆,來,穿上。”
“不用不用,我穿了你不就得光腳了。”
“不要緊,我們從小就光着腳滿山跑,腳底都磨出繭子了,你們城裏的大老闆可不一樣,趕緊穿上,免得把腳磨破。”
我的腳確實被磨的夠嗆,這倒無所謂,我只怕蘇玉受不了,於是跟岩樹道了謝,穿上他的鞋子,背着蘇玉走。岩樹果真長了一雙好腳板,光着腳在亂石叢中如履平地,還不耽誤聊天,真讓我佩服的不得了。
經過這場有驚無險的小波折,讓我心裏又隱隱增加了一層不安,還沒走到地方就橫生變故,難道這次行動也會和以前一樣,出師不利?想到這兒,我連忙輕輕朝臉上拍了一巴掌,心說那兒他娘的有自己盼着自己出事的,還是多想點吉利事為好。
剛才落水的時候我旁邊的人雖然沒來得及搭救,但我的背包因為體積小而且沉重,沉在水底沒被沖遠,讓他們給撈上來了。幸虧如此,要是背包一丟,我就得光腳走完後面的路,咱又沒有岩樹的能耐,等事幹完非落個殘疾不可。
龐老二他們帶了蘇玉的背包淌到南岸,大家一匯合,繼續前進。按岩樹所說,過了這道河,基本已經算是榕樹坳了,我們又向前走了最多不到三公里,一直延綿南去的屋脊山突然被一條峽谷斷開了。
這條峽谷最底部是一條很小的小河,從我們這個地方向西看,有道落差不大的瀑布,瀑布流下的水全部匯聚到小河中。岩樹指着東邊對我們說:“朝東走,有條路可以繞過去,繼續向南。”
“今天不走了,就在這裏落腳吧。”龐老二拍拍我的肩膀:“小陳,我們倆到谷底看看。”
岩樹一聽暫時不走了,就到附近去找可以容身的地方。龐老二帶着我下到谷底,然後告訴我,藏寶圖上路線已經到頭了,這道峽谷是重中之重,要留意查看。
“咱們先朝東還是先朝西?”
龐老二左右一打量,說:“都一樣,反正全得仔細看一遍,先朝西走一走吧。”
我和龐老二慢悠悠的朝西邊走了二三百米,那道小瀑布已經近在眼前,我們倆幾乎同時發現,瀑布的後面竟然有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道瀑布很小,但洞口很大,所以走的近一些就能看的很清楚。我和龐老二加快速度走過去,上下看了兩眼,因為是空手下來的,我們沒有手電照明,只能在洞口外面看一看。站在洞口處,我心裏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無法抑制的興奮,轉頭對龐老二說:“這個洞估計有看頭,二哥,要不要拿手電來。”
“好,回去拿兩把來,先別聲張,這次行動非比尋常,不能讓岩樹知道一絲一毫。”
我飛快的沿來路跑回去拿了手電,和龐老二穿過瀑布形成的一道水簾,站在距洞口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向山洞內部照了照。這個洞非常深,手電的光柱照進去都看不到頭。別的倒暫時看不出什麼,只是感覺洞裏很清涼,而且空氣很好,不像其它山洞那樣一股積腐塵氣。
龐老二看了看錶,說:“今天不方便進去了,我們再到別處看看,如果沒有其它發現,那這個洞十有**就是藏寶地。”
我們倆退出來,朝西面走了很遠,沒有任何發現。天黑之前,又朝東面走了兩公里,依然沒有發現。我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緊張,藏寶地看來就是瀑布後面的那個山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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