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終結(一)
等蕭攸寧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看見歸彌老人白衣翩然,往着桃林深處走去。她終於明白了,她走的這一步步,都是為了祁連靖能夠登上帝位,原來,他就是那句千年前的古語,真正的命定之人。
“可是,他如今內憂外患,這該如何?”她托着腮,靜靜思考着。突然,福至心靈,師父剛剛說的那句話。
“你沒有破釜沉舟的用力,心裏還有羈絆,自然會敗。”
心裏還有…羈絆嗎?
祁連靖的羈絆,不就是我….嗎?
如今自己的離開,就是對他最大的成全。
一陣風吹來,吹落一樹桃花雨,帶來絲絲縷縷清幽的芳香。
另一邊,帝都攝政王府。
祁連靖負手而立,剛剛林衍來報,說阿寧回了歸彌山。
阿寧,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么?
不過也好,如今戰亂紛繁,離開對你也未必不好。
我一定會贏得這個天下,阿寧,你等我,以江山為聘,娶你為妻。
隨我一起站在最高處,看遍這錦繡山河。
大梁建元十一年初冬,烽煙四起。攝政王祁連靖上應天命,下承民心。親自領兵二十萬出征,誅殺前朝反賊秦束。另,令順寧公守帝都,留軍十萬。
秦束的軍隊盤踞在江南,秦束在確定要反了的時候,就帶領軍隊攻下了華城,而那華城雖不比墨城富庶。但是,卻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祁連靖將軍隊停駐在墨城,大軍到時,潯陽侯世子姜新燁開城門相迎,共同商討誅殺反賊秦束的計劃。
墨城與華城不遠,戰略線並不長。祁連靖在墨城領了姜新燁的二十萬大軍之後,便立刻趕往華城,大軍駐紮在華城城門外約三十里的地方。
大軍壓境,起到震懾作用。
華城城主府,秦束坐在主位上,顧亭站在一邊。秦束緊緊的蹙着眉頭。他本來以為若是有祁連碩在邊關壓制,便能給自己攻城的時間。結果,祁連靖的想法果真是猜不透,他寧願留着祁連碩這個內憂,也要先解決了自己這個外患。
“顧亭,你怎麼看?如今祁連靖大軍壓境,我們該如何應對?”秦束皺着眉,看着面前的沙盤,問道。
“我們唯一之計,就只能在祁連靖的後方點火。祁連碩現在不是在細城么,我們只要讓他帶着兵,攻打帝都,不管成與不成,一切就都有救了。”
“這確實是個好計策。”秦束點點頭,還好,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祁連碩,玄清,甚至是狄戎人,都是他的棋子罷了。
……
細城
阿布亮獲得了狄戎王的首肯,將在大梁的事物全權交給他。如今的阿布亮可謂是權勢滔天。
他為了近距離的監督祁連碩的行動,便派了玄清去跟着他。
美其名曰:輔佐。
玄清便住進了細城的城主府,順便還帶了一個拖油瓶趙鄴。
當月懸空,他靜靜的站在窗子前,一動不動,看着她的樣子,就像是在等着什麼。突然,有一隻白色的鴿子在窗子前停下,他伸手取下鴿子腿上綁的玉筒。
“讓祁連碩派兵攻打帝都。”
玄清看完之後,走到燭火前,利落的一丟。他看着被燭火吞噬的紙條,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祁連靖,成敗在此一舉。
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很快就要見分曉了。
初冬,寒意料峭。帝都開始下了第一場雪,宮牆之上都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祁連碩那日聽了玄清的建議,便立刻調兵攻打帝都。
他騎着馬,看着高高的城牆。他當初帶着兵離開的時候,他還想要風風光光的打敗狄戎,回來向父皇邀功。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他迎着風,心想着:“本王,回來了。”
可是,祁連碩帶着兵攻了帝都多日,卻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整個帝都固若金湯,竟是讓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帝都內,順寧公皺着眉,對着底下人說道:“快把帝都的消息傳給攝政王。”
“是,大人。”
眾人皆知如今碩王久攻不下帝都,但是只有他知道,帝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攝政王若是還不來,那就完了。
祁連靖在華城接到消息之時,發了好一通脾氣。
祁連碩!
隨即就令大軍開拔,立刻趕往帝都,並令姜新燁繼續攻打華城。
祁連靖加速行軍,在收到消息的第五日,終於趕到了。那個時候,帝都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眼看着帝都的城門就要被攻破。祁連靖心裏一跳,立刻下令攻打祁連碩的總部。
“報!!殿下,攝政王,攝政王他帶着兵回來了!!”
傳令兵嚇得腿都軟了,聲音還在不停的發抖。
祁連碩一驚,猛的提起傳令兵的領子。
“你說什麼?!”
“攝政王他,他攻回來了!!!”
祁連碩往椅背上重重的一靠。
完了。
這一切都完了。
…..
大梁建元十一年冬,攝政王祁連靖誅殺叛軍,碩王祁連碩被移除皇籍,處以極刑,葬於西山之上。同年,靖王祁連靖以先皇第二道遺詔為由,登基為皇,改年號為熹寧,是為熹寧帝。此年,為熹寧元年。然,本該成為皇后的明熙郡主,卻不失所蹤。后,熹寧帝,未立皇后。
熹寧帝登基第二日,秦束於華城建國,因是復國,史稱後秦,封顧亭為護國大將軍,世襲英武侯。
景熹宮中,玉竹聽到秦束稱帝的消息,封顧亭為護國大將軍,世襲英武侯。
陽光都照不進來,整個華麗的宮殿都是暗沉沉的。叫人看不清玉竹的臉色。
哈,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顧亭,你原來都是在利用我,你對我的好是假的,那些柔情蜜意也是假的,那對於兩個人的幸福未來也是假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竟然還傻傻的信了,愚蠢至極。
她的手緊緊拽着衣角,連下唇都被咬出了血。
顧亭,我祝你此生,嬌妻美妾,子孫滿堂,幸福一生。而我,只求來世,再不遇你。
玉竹的手,重重的的垂下。趴在桌子上的女子,卻再也沒有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