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張野的擔心
接下來張野就是真的神龍不見神尾，每天也不知道在忙啥，就是曼青在桂家的時候，也不見他過來吃飯，弄得桂嬸都有意見了。
“青丫頭，你知道張老大最近在忙啥嗎？我怎麼好久都沒看到他了？他知道你來碼頭了么？”
曼青也是一肚子心事，她也有五六天沒看到張野了，也不知道他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正在發獃呢，聽桂嬸這麼一問，才晃過神來，“啊？”
桂嬸眉毛皺了皺，帶着點小心地問，“怎麼，你們吵架了？”
曼青哭笑不得，“桂嬸，您想到哪裏去了——我們最近見面都沒機會，哪有時間吵架啊！”說著又安慰桂嬸，“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忙啥，可能是最近事情比較多吧。”
也不知道上次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那個什麼叫胡叔的有沒有再來刁難他，還有那個什麼章大人家不值錢的侄女，是不是已經嫁給了那個秦老大，現在局勢到底怎麼樣了……唉，無端地想起來就心慌。
到了這天半下午，曼青已經打算回小高庄了，張野突然來桂家了。他神色疲憊，眼下一圈烏青。他到的時候桂嬸一家子都在菜地里忙活，見他來了，紛紛上前招呼。張野不似平常的大大咧咧漫天說笑，好似心事重重，有些欲言又止。
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看出來，曼青直覺就是張野好似帶着愧疚，眼角堆滿了抱歉，只是他向來有擔當又大而化之，所以不敢暢快流露出來。
事情已經糟糕到這地步了么？曼青在心裏更加惻然，頓時在已經很沉重的心裏又加了一塊大石頭。
如果是以前，張野肯定是要勸曼青在河邊住一晚算了。現在高老摳也能看家了，桂家的小院子多住一個曼青又沒問題，來回奔波什麼呢。但是這天張野跟桂家眾人說了幾句話，就叫曼青趕緊回家吧，正好他有空，也好送送她。
曼青心下明白，並不多話，乖乖地洗了手就跟張野兩個一起出發了，留下桂家幾人面面相覷，頗有些好奇張野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桂嬸看他們走遠了，就盯着高四兩問，“四兩，你們老大這是怎麼了，有點反常啊！”
高四兩以往都是跟在張野身邊的，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但是老大吩咐了，不能往外說，桂家也是一樣，不能讓他們擔心。而且，如果可以，最好把桂家給摘出來——這幾天老大都不讓他跟在他身邊了，天天回來幫岳父母種菜……
“我也不知道啊，我這幾天不都是在家裏種菜么！”高四兩不敢看岳母，嘟嘟囔囔地道。
桂嬸白了他一眼，“你說你這個跟班是怎麼做的啊，什麼都不知道！難怪張老大嫌棄你讓你回來種菜了……唉！”她嘆了一口氣，心想這傢伙要是還沒有跟女兒成親她還可以多嫌棄嫌棄打擊打擊，現在都是女婿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種地就種地吧。多種點，回頭我們開飯館了，你沒事幹就來給我們跑堂！”
高四兩偷偷地用胳膊遮住了臉，心想要是我什麼都不說以後就是一個跑堂的命了么？唉，老大啊，希望大家這次都沒事，平安度過，要不以後我就得去跑堂了啊！
——跑堂也沒什麼不好，想一年多前，他還什麼都沒有，飯都吃不上幾口呢！
張野跟曼青在路上走了好一段，一路上不時有人路過，看到他們紛紛招呼。張野耐着性子一一應答，禮節做得比見章夫人時好多了。曼青自是什麼都不說，裝害羞就好了。
等走到路上路上行人漸少，已經到了山邊時，兩人臉上的表情才終於放鬆了下來，回到了原本的表情：一臉沉重。張野不想說話，過了一會兒，曼青忍不住問他，“事情這麼嚴重了么？”
張野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聽到曼青這麼說，就側頭去看她，只見她一臉擔憂，那對有些淡的柳葉眉眉心揪成了兩個漂亮的小漩渦，就算有天大的壞事到了她這臉上也會被沖淡了三分。“沒事，你別擔心——”
曼青不高興地撅起嘴，“什麼叫沒事？！你當我小孩子家家呢！要是沒事你會擔心連累桂家嗎？”
張野一挑眉毛，“哦，你哪裏看出來我這是在怕連累桂家了？”看來他的小姑娘很聰明嘛，這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哪裏都看出來了！從你讓高四兩回家種地，到這麼久你都不到桂家來，再到你不勸我在桂家住……”她的神情突然有點哀傷起來，“張野張老大張大哥，我就是一個沒娘的小孤女，什麼都幫不到你，什麼都是你來幫我，但我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出出主意，至少我還能安慰你啊，你不要什麼都不跟我說好不好？！”
看到張野的神色有點變了，她加了把火，“那樣我會覺得我很沒用，就是一個累贅——”
張野吐了口氣，看看周圍，還是遠遠的有人，要不他真想一把把自家的姑娘摟進懷裏好好稀罕兩把，誰叫她這麼聰明這麼善解人意的呢？
“不是我不跟你說，而是實在說來話長——”他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兩人繼續往前走去，“簡單地說，你猜的沒錯，我現在遇到了大麻煩，除了你，我不想連累任何人。”說著他深深地看向曼青，“以前就算我幫過你，這次可能真的要害你了。曼青，你怕不怕？”
曼青回他一個苦笑，“怕又有什麼用？！如果能把我摘出來，你肯定早就做了。現在這情況我們就是綁在一起的吧？你不怕，我就不怕！”
張野再次想抱抱她，但是有人會看到，比如要剋制，但把她的手握緊一點是可以的，“嗯，對不起，我早就對外說了我們定親了，所以他們肯定不會忽略你的。唉，曼青，現在我別的不擔心，就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
“擔心你被他們搶去當壓寨夫人——哈哈，”話一落地就被曼青一頓掐，於是趕緊正經了，“不說笑了不說笑了，說正經的。他們是流氓地痞發家，如果想要為難一個女子，多的是辦法，不一定讓你去當什麼壓寨夫人的。”
這個曼青倒是知道。最開始劉大頭也調戲過她，要不是她拿着糞勺聲嚴色厲，怕也不能善了。
“曼青，這陣子你就不要去碼頭了，就呆在家裏吧。我再找個婆子來家裏，陪你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