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步入更深的黑暗
中央市地下深處。
“這可真是有趣……這種程度的結合……確實可以稱之為新生物……”被拉絲特等人稱之為‘父親大人’的金髮金眼男子捧着拉絲特送到他這裏的妮娜·塔克，嘖嘖讚歎。
只是他雖然是在讚歎，語氣和眼神乃至這個面部表情都沒有讚歎的意思，平淡的就像是沒有添加任何東西的白開水一樣。
一邊正無聊着的恩維撇撇嘴，低聲道：“新生物……本質上不是依舊是人類那種低級存在嗎？不過是添加了更加低級的動物的特性……”
“閉嘴！”冷冷的瞪了恩維一眼，普萊德皺眉看了妮娜·塔克片刻后，看向了一邊身姿婀娜，嘴角掛着一絲輕笑，魅力驚人的拉絲特，道：“拉絲特，易道人對這個合成獸非常在意嗎？”
“在意倒是挺在意的……”蹙眉沉思了片刻，拉絲特認真道：“但是若說非常在意，我倒不覺得。”
“為什麼？”
“這個小傢伙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會在意應該是因為他曾經的一句話讓這個小傢伙成為肖·塔克的實驗品。除此以外，他和這個小傢伙沒有什麼瓜葛了。”拉絲特解釋后，看向了被‘父親大人’捧着觀察的妮娜·塔克，笑道：“你是想用這個小傢伙讓易道人成為人柱吧？我勸你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責任嗎？”同樣看向妮娜·塔克，普萊德皺眉道：“責任感不夠嗎？將她送給易道人撫養如何？”
“他不會接受的。”一邊的恩維聽到普萊德的話后，笑道：“他是個非常奇怪的人類，充滿了矛盾的自私。對自己的一切都很在意，包括自己言行造成的結果。但是別人推給他的東西，他完全不會在意。甚至你剛給他，他就隨手扔了。”
“只對自己的一切負責嗎？充滿矛盾的自私……”普萊德的眉頭皺的更緊。
因為類似易道人這種人，對自身的立場和決定有着非常強烈的認知，是與非都有自己的觀點，是最不好引導的人。甚至可以說別人說什麼他完全不會聽，只當耳邊風！
“叫我說，實在不行，就把他強行按在煉成陣上發動人體煉成。雖然有可能失敗，但是以他的心性，成功的幾率也非常大。而且就算失敗了也不用擔心，我們還有幾年時間可以找人。”見普萊德皺眉思考，恩維給出了一個建議。
“你這種建議，是因為我回來了，他不能再當你的玩具了嗎？”
拉絲特準確的猜出了恩維會如此建議的原因，讓恩維乾笑了兩聲。
“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就這麼做吧。”不過普萊德倒是同意了恩維的建議：“但是這要等我們找到足夠的人柱候選的時候。現在可以確定的人柱只有兩人，人柱候選雖然有三個，但是真正有把握將其變為人柱的也就是羅伊·馬斯坦，易道人和佐爾夫·J·金布利都太不穩定了。”
“沒辦法，誰叫他們兩個都是人類中的瘋子呢？”聳了聳肩，恩維突然撓了撓腦袋，看向了暗處，道：“對了，拉斯，你找到金布利了嗎？”
“據說有人在達布利斯看到了他，但是無法確定。現在已經叫去確認了。”暗處，金·布拉德雷慢慢走出，到‘父親大人’面前停下，低頭道：“抱歉，我來遲了，父親大人。”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后，‘父親大人’繼續研究着妮娜·塔克。
只是妮娜·塔克像是被擺弄的不舒服了，咿呀咿呀的叫了兩聲，見‘父親大人’沒有搭理她，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人類幼崽真是煩人！”像是非常討厭妮娜·塔克的哭聲，恩維將眼睛看向了一邊：“我有種將她的嘴縫起來的衝動。”
不過在他轉過眼睛后，就突然聽到了拉絲特他們的驚呼。
“父親大人！”
詫異的回頭，恩維只見妮娜·塔克正一邊哭着一邊小便，尿液直接淋了‘父親大人’一身！
“要殺了他嗎，父親大人？”隨着普萊德冰冷的聲音響起，他的腳下迅速蔓延出黑色的影子，圍在了被‘父親大人’捧着的妮娜·塔克身邊，張開了佈滿就像是鋼鋸一樣的牙齒的大嘴和充滿惡意的眼睛。
雖然自己的孩子們非常在意自己現在的狼狽，但是‘父親大人’卻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淡淡道：“不用在意，人類總會這樣。”
說完，‘父親大人’渾身突然炸開猩紅色的電光，淋在他身上的尿液和他的衣服全部分解，再構成一套嶄新的服飾。
不過這並沒有結束，猩紅色的電光還蔓延到妮娜·塔克的身上，將她的裝扮也分解再構成了一番。
結束之後，‘父親大人’將妮娜·塔克遞給早已到他身邊的拉絲特，淡淡道：“將她送回去吧。”
“是！”
等拉絲特答應之後，‘父親大人’又看向了金·布拉德雷他們：“我感覺到，福特賽特的血痕已經刻下了，你們可以準備下一個地方了。”
“明白！”金·布拉德雷等人齊聲答應。
東都，東方司令部。
羅伊·馬斯坦看着莉莎·霍克艾剛給自己的資料，緊皺着眉頭思索着，片刻后，看向了站在一邊的莉莎·霍克艾：“莉莎，最近祈禱者易那裏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嗎？”
搖了搖頭，莉莎·霍克艾微微蹙眉道：“沒有！而且不只是沒有消息傳過來，他甚至連和修茲少佐以及新國人的聯繫都斷了，據說所有聯繫他的手段都被他無視了……羅伊，你說他會不會背叛了？”
想了一會兒，羅伊·馬斯坦搖了搖頭：“他沒有背叛。如果要背叛的話，他不會表現的這麼明顯。”
“那麼就是說，他可能遇到麻煩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雙手十指交叉，撐在桌上，羅伊·馬斯坦沉聲道：“前段時間他和新國的老胡說起過，他被人試探了，隨後他就不再和任何人聯繫。看來他卷進了一個很大的麻煩旋渦裏面。”
“那我們怎麼辦？等他自己掙脫麻煩？”
“也只能這樣，現在誰都幫不了他！而且誰也沒時間去幫他！”苦笑一聲，羅伊·馬斯坦看着被他按在手下的資料，道：“根據馬斯傳過來的消息和最近中央軍部和東方軍部之間的調動，那些人應該已經準備對雷奧爾下手了！”
“古拉曼中將有什麼舉動嗎？”
“沒有任何舉動……或者說我還得不到他的完全信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長嘆了一聲，羅伊·馬斯坦深深的看了莉莎·霍克艾一眼，直看的莉莎·霍克艾一臉奇怪的挑起眉頭的時候，才道：“他的野心很大。”
“他的野心一直很大！”
“他還問我什麼時候娶你……”
“啪！”將手拍在桌上，莉莎·霍克艾瞪着羅伊·馬斯坦好一會兒后，才嘆了口氣道：“這些事情，我暫時不想考慮。至少，在終結那些人的妄想之前，我不會考慮！”
“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羅伊·馬斯坦繼續開始翻閱資料，想要從中央軍部最近的一些舉動中找出蛛絲馬跡。
但是，等莉莎·霍克艾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輕聲道：“你和馬斯，都是我最不希望失去的人……不要出現意外！”
即將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莉莎·霍克艾抿了抿嘴，但是卻沒有回頭：“那就想辦法把修茲少佐一家接過來吧。一直把我們留在你的身邊，我們自然不會出現意外。”
在莉莎·霍克艾的話語中，透着一種絕對的信任，信任只要待在羅伊·馬斯坦的身邊，就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這種話，瞬間就讓羅伊·馬斯坦煩躁而壓抑的內心放鬆了許多：“這麼多人信任我，我可不能讓你們失望啊！”
“別太自信，有個人可不是很信任你，可能還想吃了你……”回頭斜睨了表情有些僵硬的羅伊·馬斯坦，莉莎·霍克艾淡淡道：“想辦法救一下易上尉吧。孤身奮戰的太久了，他會受不了的。你不是說要保護所有追隨你的人嗎？”
中央市，第五研究所地下，正和布魯斯·佩斯參觀着合成獸實驗並不停評價其是否可能成功的易道人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了，易研究員，感冒了嗎？還是說這裏讓你感覺不舒服了？”一邊的布魯斯·佩斯別有所指的關切着。
布魯斯·佩斯清楚，煉丹術師是非常敏感的人，有些人甚至在踏上亞美斯特利斯國的土地就會掉頭就走，更何況是中央市這個核心呢？
就布魯斯·佩斯所知，曾經就有幾個煉丹術被接到了這裏參與實驗，但是大多瘋了，少少幾個逃跑，則被當場擊殺！
而易道人，便是煉丹術師！
有些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易道人笑道：“可能是被人詛咒了吧，怨恨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易研究員可真是樂觀。據我所知，會怨恨你的，只有伊修巴爾人嗎？那時的你只是執行任務而已……”
“佩斯組長，我看起來像是膽小鬼嗎？”腳步一頓，易道人淡漠的目光落在布魯斯·佩斯的身上，讓布魯斯·佩斯瞬間感覺渾身一陣惡寒。
那種淡漠的目光，就像是看待路邊的野花野草，亦或者，死物！
“真是抱歉，我不該提起伊修巴爾的……”
深深的看了布魯斯·佩斯一眼，易道人突然笑道：“不用道歉，您說的是事實，佩斯組長。怨恨我的，大概也就是伊修巴爾人了。其他人，要麼排斥我，要麼恐懼我。”
說完，易道人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看着走到了自己面前的易道人，布魯斯·佩斯擦了擦額頭，拭去不自覺滲出的冷汗，低聲呢喃道：“怪不得沒人會喜歡你，也沒人會招惹你……誰都不清楚下一刻會做什麼的瘋子，誰敢去招惹，去親近？即便利用，也擔心被反咬一口吧？”
“佩斯組長，你掉隊了！”
突然，易道人的聲音傳來，讓布魯斯·佩斯心顫了一下。
“馬上來了！”
一時之間，易道人和布魯斯·佩斯之間的上下級身份似乎顛倒了。
但是兩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布魯斯·佩斯還在擔心易道人突然發瘋，而易道人則是很清楚自己之前的做法會讓布魯斯·佩斯有什麼想法。
人類，最害怕的便是未知。
而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看不透下一刻會做什麼的瘋子，而且還是一個頗有實力的瘋子，是任何人都不想招惹的！
檢查了所有的合成獸之後，做好了記錄的布魯斯·佩斯和易道人來到了辦公室。
“真是一個大工程啊！不過幸虧有你的幫助，易研究員，煉丹術師果然是合成獸這種實驗最好的研究員。不用藉助任何儀器就可以知道合成獸的所有狀況。”
“佩斯組長過譽了。”易道人滿是謙虛的笑了笑。
“那麼你就現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我將這份記錄送給其他研究員先。”指着辦公室一邊的書架，布魯斯·佩斯道：“那裏都是合成獸的資料和一些外界不曾流傳的鍊金術，你先看看吧，我待會兒就回來。”
“您請。”
等布魯斯·佩斯離開后，易道人便走到書架前，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看了起來。
那是一本專門講解合成獸的煉成，已經如何避免排斥的煉金研究書，甚至還涉及到了易道人在第三研究所時研究的生體煉成！
在這裏，生體煉成已經不是研究中的項目了，畢竟，連不同物種的合CD已經辦到了，相同物種之間的生體煉成怎麼還會辦不到呢？
“看來加入這裏也不錯嘛，免費的好東西這麼多！”笑了笑，易道人瀏覽了一邊書架上所有書籍的名字后，繼續低頭看了起來。
但是放了數頁后，易道人突然嘆了口氣，低聲呢喃：“我這輩子，還有機會當個正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