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現
對於蘇徹來說,此時此刻的心情稍微複雜,儘管從怪物的手下逃過一命,但對於眼前這個從剛才起就只暗自呢喃了一句的獵人小姐,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雖說對方在那之後直接將那件看起來就十分危險的武器收了回去,可是那滿是嫌棄與煩躁的眼神卻讓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過好在對方似乎沒有想要將他滅口的想法,從本能上他能夠感覺得出來,對方好像在為其他的事情所煩惱着,只不過發泄的對象就只有眼前的自己,因此這會他也只能默默承受對方的目光了。
“算了.......這位...小胖子,你們這座城市附近有教堂嗎?”
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位年紀比自己稍小的目擊者,獵人小姐看了看對方的體型,再加上今晚的遭遇讓她的心情變得有些糟糕,下意識的就沒有按照以前教導的禮儀直接粗暴的稱呼了對方。
小、小胖子?
好吧,雖然我承認我的體型有些微胖,但是這位小姐這麼直接的說法就有些過分了吧。
而且,你不是歐洲人嗎?穿着這樣一件復古的奇怪服裝,按照慣例不應該是教養良好的存在嗎?為什麼總感覺這麼野蠻呢......
對方冷徹的氣質在開口的那一剎那就毀得面目全非,確實,現在的獵人小姐儘管看起來更具人情味一些,但是也逐漸暴露了她自身的一些本質。
儘管長着一張貴族優雅小姐的面孔,然而她從以前開始就不是那種願意乖乖坐着學習禮儀的存在,不然也不會在之後踏上了尋常人拒而遠之的獵人的道路,直至今日。
“教堂的話,城郊外倒是有一個......”
畢竟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儘管那種缺乏禮儀的稱呼讓他有些無語,蘇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城郊外嗎......雖然有點麻煩,不過也沒有辦法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獵人小姐已經可以預見之後的事情到底會有多麼麻煩了。
先不說教會雖然是和獵人密會有着協作,但是對於像她這種編製外的“獨行獵人”來說,儘管對方出於同樣是治退魔物的存在而會選擇幫助自己,然而後續反饋也基本上會直接通知到附近的密會。
到時候的話,她要面臨的就不僅僅只是偷偷接了這種隱隱超乎她能力範圍的任務以及讓任務目標逃脫並造成二次危害而帶來的責罰,更大的可能是會直接被密會的人帶走,順帶清除掉有關里世界的記憶了。
那種結果,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要的。畢竟,在實現自己的目標,在找到某個傢伙之前,她身為獵人的身份,那怕僅僅只是“半吊子”的,也不能失去。
話雖如此,可這些想法對於她目前的處境並不能做到任何改變。她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也就只有儘快的將潛伏在這座城市之中的吸血鬼找出來獵殺掉,爭取將功補過,或許可以讓自己到時候的處分輕一些。
真是的,要是當初能好好找個[搭檔]該多好,也不用現在這麼麻煩了......
畢竟對於擁有[搭檔]的獵人來說才算是真正的獵人,也只有在擁有[搭檔]之後才能真正的從履行作為獵人的職責——[狩獵惡魔]。否則的話,終究無法算是一名真正的獵人,最多也只能被要求做一些和魔物有關的任務而已。
而對於這個世界的外側與里側來說,[惡魔]永遠都是唯一的死敵,這是無法妥協的事實。因此,無法獲得獵殺惡魔職責的獵人,也就是嚴重失格了,是背棄了過去[密會]的榮譽與約束的存在,終究只能算是“獵魔愛好者”而已。
這並不是因為[密會]過於死板與嚴苛,而是純粹的因為這份工作時刻伴隨着死亡與詛咒,一直獨行的一個人,是遲早會死在這種想法上,那還不如趁早限制與勸退來得更好。
當然,例外也不是沒有,前提是,自身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足以通過[密會]的試煉,才能擁有自我行動的權利。
只不過,這種存在卻也是屈指可數而已,更不用說她這種僅僅擁有兩年經驗的“新人”通過的可能性了。
也只能這樣子了......
獵人小姐無奈之下,也只能選擇這麼一個下下之策,剛想要開口要求對面這個還傻坐在地上的小胖子明天直接去一趟教會,一股殺氣直逼她的背後。
腰間的細劍瞬間抽出,魔力灌注在遺產之上,空氣中的魔素微微共鳴。
艷麗的色彩再一次在蘇徹的眼前綻放,盛開的血色花朵將他的視野填滿,讓他不由得愣了愣。
老實說,之前對方表情忽然一邊,緊接着就拔出腰間的武器着實讓他嚇了一跳,以為對方反悔要在這裏解決自己。隨後他才看清楚,面前的獵人小姐攻擊的方向完全是其身後,而他這會也是注意到了那裏的異變。
開滿了死之鮮花的斷臂墜落於地,其上連接着的腥紅的管狀物般的液體無聲的被收束了回去,回到了始作俑者的體內。
“呵!本來還以為這座城市裏還有着別的獵人存在而導致[鬼種]突然失去了聯繫,沒想到,居然是你已經追了過來啊,我親愛的阿萊茵小姐!”
沾滿灰塵與血跡的破損西裝,依舊帶着一些乾癟與扭曲的皮膚,左手的小臂在方才已經被切下,男人帶着森冷的笑容注視着獵人小姐。
此時,站在蘇徹對面的分明就是先前那個被怪物所殺死的上班族男人,然而此刻卻不知為何又重新“復活”了。
傻傻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蘇徹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以感覺得出來,眼前這個西裝男人和之前那個向他求救的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獵食者的凝視與上位者的氣魄,使得他原本恢復得差不多的情緒再次湧上了恐懼。
這個男人,與其說是“復活”了,還不如說是內在完全被替換了更為恰當。
“沒想到你居然還敢主動出來,布雷茲·馮·希爾海德!”
“不,還是說應該叫你希爾海德家族最後的倖存者更好呢!背叛並且吞噬了自己的血親的無畏貪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