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漁船
“叮鈴!”
清脆的通鈴聲幽幽的在店內回蕩,亞列微微抬起了自己的頭,看着剛剛出去的兩名男子高中生的背影,眼底思索的光芒一閃而過。
是因為那孩子靈魂的關係,所以暗示魔術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嗎?
罷了,畢竟光憑這些不可能讓他想起三天前晚上的那件事情,如果到時候真的有必要的話,就麻煩一下威廉好了。
本就不善於這方面的亞列很乾脆的將事情直接推給了虔誠的老神父,因為對於他這麼一個過去一直生活在災厄時代的人來說,暗示魔術這種東西完全沒有什麼用處。
找到獵物,然後獵殺,作為獵人的職責僅次而已。
當然這種情況得特定在[離界],而非這處於世界外側的[現界],在這裏神秘的力量一般是不允許被普通人知曉的,因為這裏實在是過於和平,而且也應該保持這樣。
無聲的繼續翻動着書頁,亞列將自己的心思重新投入了書本之中,午後和煦的陽光透過十字形狀的窗框投射進來,在他的身上營造出了一股隱隱的聖潔感,令人微微失神。
馬路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依舊是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蘇徹微微皺眉的模樣很容易讓熟悉他的人看出來其是在思考着什麼東西。
“喂!我說阿徹,你該不會真的對那個老闆......”
“話先說好,真的是那樣的話,你的競爭壓力可是很大的,因為那一群大姐姐們可都是在盯着那一位的呢!”
好似在感嘆着什麼一般,伊藤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由得嘆了口氣,同時用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緊緊的盯着他。
“瞎說什麼呢!我只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那個人而已!”
一看就知道對方想歪了什麼東西,蘇徹一把拍開了對方的手,有些無語的看着對方。
的確他之前在店裏面那種老套的話語很容易讓人誤會,當然前提是二人當時如果性別相異的話,就更加合理了,但是不管怎麼說也不應該將那種場景聯想到“哲學”的範圍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喜歡的是小姐姐啊!
儘管是紙片人而已......
“是嗎......不過那個老闆很容易給人造成深刻的印象,也許你偶遇過他也說不定。”
“或許說吧......”
兀自點了點頭,蘇徹有些迷茫的回頭又看了一眼對面街角的咖啡店后,便沒有再細想下去。
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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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寂靜無聲,不像某些時刻總是充斥着狂暴的風浪與令人膽顫的波濤,今夜的海上似乎格外的平靜。
月亮穿過淡薄的雲層清晰的倒映在海面,如同一體的海上,一艘漁船孤獨的隨風漂泊着。
按照這個時間,即使是外出打漁的漁民們也早該回去先歇息一會了,然而唯獨這艘漁船依舊在無聲的行駛着一般,緩緩的向著某個方向悄然移動。
“呼——!呼——!”
暗黑的船艙角落,有些急促與緊張的喘息聲隱隱響起,如同是在畏懼着什麼一般,聲音的主人在極力的壓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被別人發現。
死了!全都死了!
那些往日和他如親友般相處着,有着比他人更加深切的朋友,全都在剛剛被那個怪物殺死了!
漁夫緊緊的將自己的全身擠在某個角落,充斥着恐懼的雙眼不斷的在四周探查着什麼,無形的黑暗猶如某種黏質的液體一般,讓他的呼吸有些發滯,讓他在不自覺間冷汗冒個不停。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們當初就不應該把那個人形一般的石像從漁網裏拉上來,那樣的話,今晚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有些顫抖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漁夫到現在都能清晰的回想起那個奇怪的石像突然破裂,然後站在他面前的船長就被對方單手拎了起來,好像完全沒費什麼力氣似的就將他的脖子扭斷了。
隨後,就好像是魔法一般,船長的身體莫名的變得乾枯,濃重的血腥味就開始漫延在了空氣中。
天哪,神明在上,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腥紅的血液從船長的身體裏緩緩流出然後被對方直接吸收進了身體裏!
要不是他就在半個小之前親眼見到那一幕的話,他一定會對那些說這種話的人抱嘲笑的態度吧。
可是當他自己真的遇到的那一刻,他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趁着自己的同伴在那會拿着扳手就直接沖向了那個怪物,他很沒出息的利用這段間隙逃跑了,然後就一直躲在這裏。
從十幾分鐘前一直不斷響起的慘叫聲,他很清楚,沒有人能擊退那個怪物,他們今晚全都要死在這裏。
是的,漁夫很深刻的感受到今夜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打漁了,他哪也去不了,哪也逃不掉,只能在這裏膽顫驚心的躲藏着,祈求着主能夠給他帶來一絲的僥倖。
可是每當想到這的時候,他的內心卻又是充滿了自責與內疚。
在看到船長,那個已經六十多歲的老漁夫在被那個怪物殺死的那一刻,他甚至連動也動不了。
為什麼第一個死的是那個從很久以前起就很照顧他的老船長,明明再過幾個月那個人都已經打算退休然後安穩下來好好的和自己的家人生活了,為什麼這一切卻都在今晚結束了。
如果沒有那個石像,沒有那個怪物,漁夫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幾個月後那個老人抱着自己的孫子來他的面前看望他的模樣,到時候他一定又會像以前一樣勸他趕緊找個對象,免得以後不方便。
但是,沒了,一切都沒了。
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咕嚕般的聲音在黑暗之中清晰可聞,漁夫一想到老船長臨死之前那張已經乾癟的臉,渾身就不住的顫抖,內心的恐懼都彷彿要滿溢出來一般。
果然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出息,除了打漁,他什麼也做到,就像現在他也只能像個懦夫一樣縮在這裏懇求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
只不過,一切也僅僅只是他的奢望而已。
“只有一隻了嗎,不知道夠不夠呢......”
森冷的聲音突兀的在黑暗之中響起,模糊不清的幽邃之中,漁夫在最後也僅僅只是看到了對方那一雙冰冷的血色眼瞳。
然後,生命,無聲的在他體內被悄然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