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又一位故人
護衛？是保護我還是監視我？夏娜當然明白張科長顧慮的是什麼，雖然她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出賣陰間，但有些事情並不是她保證了人家就會信啊。
但是，真有這麼個事兒擺在她面前的話，好像她也不會完全放心啊。
“不過，感覺也不錯啊，多一個打手不說，萬一遇上點麻煩事，還能通過他找到上邊幫咱們擦屁股。”夏娜笑嘻嘻的捅捅莫染，“這下你的擔子就輕鬆多了，打架的事兒交給那位就好。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有了這麼一個好用的護衛，我是不是該去惹點麻煩來考驗一下他的戰鬥力呢？”
莫染望天，他現在很為那個即將到來的護衛擔心。
把即將有一串拖油瓶跟着去毆洲的事情告訴易陽，夏娜就去夏家了。
雖然夏家對她來說已經等同於一間高檔賓館，但她還有些東西是存在那間賓館裏的，總要拿出來。
二小姐回來了。
二小姐回來了？
二小姐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的，夏娜回來的消息迅速傳開，讓剛過完了年閑着無聊的仆佣和護衛們都吃起了瓜。就在年前大小姐的婚禮上，二小姐可是掀起了一大片風波，雖然被老爺和夫人壓制了下去，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僅靠幾個眼神就可以交流當時的事情了。尤其是堪稱夏家第一天才的大小姐，從小到大都不負眾望的走在八大世家同一代傳人的前列，不論是才能還是品行，全都完美無缺，竟然會在婚禮上被人當眾指責陰險，而指責她的人竟然是陰間的冥主。雖然事後大小姐曾解釋為冥主受了某些人的蒙蔽，但……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嘛，大小姐這浪恐怕還是得有點風才行。
興奮啊，那麼完美的大小姐，原來竟然是帶着面具的惡毒女……
不得不說，窺私慾和陰暗心理是人類的劣根性，比起仰望一個高高在上的完美偶像，人們更加好奇更加津津樂道的是這個偶像爆出醜聞不再完美的模樣。
“她還知道回來？”聽到仆佣傳話，安冉輕笑了一聲，對等候在身邊的傭人道，“請二小姐過來。”
有多久沒見過這個女兒了？似乎除了婚禮那天以外，大概要有一兩個月了吧。聽說那丫頭這段時間玩的相當盡興，她倒想看看那丫頭究竟都玩了些什麼。
沒過一會兒，夏娜就出現在了自己母親安冉的房間中。
“你這段日子玩的挺高興？”安冉小口的啜飲着茶水，雖然上了年紀，但仍然神采奕奕的眼睛時不時的掃過夏娜的臉上身上。
真是怪了，這丫頭好像從走的那天起，就沒再長過個子？
夏娜撓頭，嘿嘿憨笑：“還好吧……”她親愛的母親大人找她絕對不是因為想她了，所以，是為了什麼？
“家也不回，學也不上，跟一個道士丫頭在外面瘋跑，你還打算玩多久？”安冉斜睨着夏娜，見夏娜根本沒有和自己好好交流的打算，乾脆直接切入正題，“安全處的張處長，今天早上來過了。”
哦，敢情張叔是處長啊，還坑她說是科長。夏娜做洗耳恭聽狀。
“你如今身份特殊，有些事情，我需要叮囑你一下。”安冉抬起頭，正視着夏娜說，“第一，你如今已經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也不只是夏家。在陰間，你代表的是華夏，在華夏，你代表的是陰間，所以，這兩者之間的關係，需要你仔細斟酌平衡。第二，不論你怎麼排斥怎麼反抗，但這個夏家始終是生你養你的夏家，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給你遮蔽了許多你想不到的風雨。”
聽到最後一句，夏娜忍不住輕笑一聲：“比如？”
“自從你和陰間產生聯繫后，盯上你的人或妖多了去了，你真以為憑你那點小聰明就全都能躲的過去？尤其是那些覬覦靈力修鍊心法的大妖，他們可不會因為你只是個人類小姑娘而手下留情。如果沒有夏家這塊牌子，即使陰間使者肯照拂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你早晚會出現在某個家族或者某個大妖怪巢穴的地牢中。”
這話說的夏娜沉默了下去。
她明白，如果不是出身夏家的話，早在獲得了靈力心法的時候，就會有各方勢力來騷擾她了。
“可是，我還是不喜歡夏家。”夏娜嘟了嘟嘴，眼神瞥向窗外，語氣平淡而淡漠，“雖然夏家生養了我，也庇護了我，可我還是不喜歡。”
安冉點頭，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微微闔上了眼睛，低聲道：“我明白……你不喜歡被你大姐他們嫉妒算計，也不喜歡被我和你父親忽視，更不喜歡被你父親當做工具利用……”
夏娜一驚，忍不住瞪向安冉：“你都知道？！”
“我生養的兩兒三女都是正常人，而且才能出眾，你覺得我會有基因缺陷是個傻子嗎？”
“那你……”
“那我為什麼會不管你，甚至還放任你被你大姐他們欺負，是嗎？”
夏娜搖頭：“被他們欺負就算了，那是他們心理有問題，不關別人的事。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真的因為我並沒有長成你們原本期望的那樣而失望，從而對我失去興趣，覺得我可有可無，甚至還不如沒有。”
如果一個母親，因為女兒不能給自己帶來虛榮而徹底否認這個女兒的價值，那還能算是一個母親嗎。
問出自己的問題，夏娜緊緊盯住安冉。
安冉一笑，反問：“你希望我給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什麼樣的答案？夏娜一愣，有那麼一瞬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如果否認厭惡她，這樣的答案怎麼能說服她相信。可如果是承認確實是因為她成為廢人而厭惡她，這是她想要的接過嗎？
“我只能告訴你兩點，第一，我並沒有討厭你，第二，在你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我將來會這樣對你。”
出生的時候？她出生的時候不是漫天紅霞落於一室嗎，難道是那時候就註定了她將來會被父母討厭？喵的，那為毛還人人都說她是什麼見鬼的天命之女，是大吉大利的喜兆，洗胸罩啊。
雖然和安冉談了半天，可夏娜覺得自己更加茫然了，甚至連自己本來想要說的話都理不清了。
“好了，你要去毆洲了吧，快去吧，別讓人等你。”不給夏娜更多思考的時間，安冉沖她擺手趕人了。
見狀，夏娜只好聳聳肩，起身離開了。
反正她還有好幾十年的活頭呢，如果修鍊得當的話，活個一二百年也不是問題，到時候再慢慢研究好了。
咔噠一聲，是門被關上了。
安冉歪歪頭，忽然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來，夏娜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毆洲呢，但願那丫頭一路順風吧，不過，就算是不順風的話，有莫染在也應該沒問題才對。唔……如果連莫染都不行的話，至少還可以從陰間偷渡回來嘛。
從母親房中出來，夏娜也沒興趣在夏家多做逗留。母親說的沒錯，夏家確實為她遮風擋雨保護了她，但她仍然無法喜歡這個對她來說沒辦法稱作是家的地方。對於這裏的一切，她感覺自己彷彿格格不入。
“娜娜？你回來了！”夏清驚喜的聲音響起。
夏娜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大哥一眼，點頭笑道：“回來有事拿點東西。”
“那……你這是還要走？”夏清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確定的說，“你該不會還在生氣吧？你聽我說，你大姐她……”
“大哥，我有急事，改天請你吃飯。”夏娜笑嘻嘻的沖夏清擺擺手，不等夏清說話就落荒而逃了。
若是再聽下去的話，恐怕她會失去夏家最後一個還有好感的人吧。
趕到易家，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道格兄弟對於夏娜臨時增加三名同伴並沒有什麼意義，養三個閑人而已，他們不是養不起，只要能和陰間達成合作，再養三個也無所謂。
“你好，我是空靈。”
站在路元身邊那位身材修長的女子上前一步，笑道：“你張叔讓我陪你出個門。”
你……張叔？夏娜嘴角微抽，是張科長吧，是吧是吧？給她配個女護衛，她是應該理解為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比較方便呢，還是要理解為她現在是全無私隱，不可能躲避過他們的監視呢。
算了，反正她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跟他們討價還價。
不過，這個空靈明明是第一次見，為什麼會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個，空靈小姐，咱們以前在哪裏見過面嗎？”夏娜忍不住問道。
空靈頓時捂嘴笑道：“我只以為男人才會這麼搭訕，敢情女人也會啊。”
搭訕你妹，我是在說實話好嗎！
因為多了同伴，所以莫染回到了玉玲瓏里，路元開飛車帶着夏娜，空靈自己配備了一輛同樣頂級的飛車帶着易陽，道格兄弟還是駕駛自己的飛車，三輛車就這麼上了國際航道。
“夏娜，你認出來了嗎？”沉默了半天的珏瑟在夏娜腦海里出聲道。
“認出誰？”
“那個叫空靈的女人，你沒發現她是誰嗎？”
夏娜詫異：“怎麼著，她那麼年輕已經當媽了？”
“……別跟我玩這種無聊的梗，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皮了。”珏瑟沒好氣的唾棄了她一口，提醒道，“你不覺得一見她就有種熟悉的感覺么？”
這倒是實話，為此夏娜還平白背上了一個搭訕女人的名聲。
“她應該沒認出來吧，畢竟改變太大了。”莫染也加入到了對話中來。
“到底是誰啊！”
這個問話是夏娜和佑佑一起問出來的。
珏瑟清了清嗓子，雖然他作為一個器靈來說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吊足了夏娜的胃口以後，他才說：“你把她名字反過來讀。”
“空靈……靈空……凌空？！”夏娜驚得喊出了聲。
開車的路元奇怪的問：“怎麼啦？”
“沒，沒啥，剛剛看見了流星有點興奮。”夏娜隨口扯了個借口糊弄過去，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
關於凌空的記憶，她早在沙漠的時候就收回來了一部分，後來在齊州的時候又重新收集了一次，現在已經完完整整的存在她的記憶之中了。那個曾經野心勃勃的男人，甚至曾經向莫聆夜表示過追求意圖，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女人？老天，這也太荒唐了點吧。
“絕對是他，他的靈魂烙印一點沒變。”對於凌空，珏瑟絕對是最熟悉的一個，畢竟他曾經差點被凌空吞噬掉。
“……當初戰爭結束以後，他去哪兒了？還是說，死了？”夏娜的記憶到戰亡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後面發生的事情，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沒死，在人間活到了九十歲才掛，要不怎麼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呢。”珏瑟對凌空沒什麼好感，即使那小子在戰爭的時候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夏娜還是不敢相信前年開飛車的美女空靈，竟然就是當初的道上大哥凌空。畢竟，當初的凌空可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
而現在，前凸后翹的美女？
察覺到身後傳來古怪的凝視，空靈回頭沖夏娜一笑，打開車載對話器道：“怎麼總看我，不會是被我的背影給迷住了吧。”
“……你要迷也只能迷到易陽啊大姐。”夏娜簡直懷疑珏瑟當初是不是出於什麼報復心理，在凌空壽終正寢之後，對凌空的靈魂搞了什麼手腳。
畢竟，一個直男變成如今的自戀美女，這彎拐的略大了點。
莫染沉默了一陣子后，終於問出了夏娜心中所想：“珏瑟，當初他死的時候，你有做過什麼嗎？”
珏瑟立刻叫冤：“別誣陷人啊，我可沒動他半根汗毛，一切都是天道輪迴安排的，誰敢隨便修改他人的轉世命運？”
所以，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賜？夏娜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恢復了凌空的前世記憶，那將會是什麼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