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已深，小雨還在下。只是變成了毛毛細雨，聽不到雨聲了。婆子溝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少有的寂靜讓徐鴻陷入了思考。他在想，自己跟小荷嫂子的關係總算有了結果。以後不用擔心什麼了。他相信小荷一定能說到做到。這是一件大好事。雖然他心裏還有那麼一點思念跟她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大丈夫做事沒有什麼可後悔的。要斷就得斷徹底。婆婆媽媽瞻前顧後肯定壞菜。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徐鴻不笨，從當上村長到現在，明白了很多道理。也明白了混官場不是那麼容易的。婆子溝的老百姓都在眼睜睜地監督着他們每一個人呢。稍有不慎就會出亂子。

經驗告訴他，當村官不易，當好村官更難。因為好村官要面臨一些艱難抉擇。但他徐鴻不怕，他行為端正怕什麼。不就是跟小荷嫂子有過那麼一次行為嗎。只要不說出去，不讓任何人知道就安全了。

徐鴻開始抱着僥倖的心理去思考這件事。想來想去很放心。認為他跟小荷嫂子的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

經過了思維，穩定住了有些亂的情緒，徐鴻就把衣服脫下準備睡覺。

可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外面的雨還在下，只是小了很多。聽不到雨聲。手機鈴聲就顯得很響亮，很激烈。

誰打來的電話呢？徐鴻疑惑，就把手機拿起來看顯示。

奶奶的，原來是蔡明利打來的。這傢伙找他什麼事？以前從來沒給他主動打過電話。肯定有什麼急事找他。琢磨了一下，就把電話接過來。

“喂，徐村長，你什麼意思？約定的事忘記了。”

蔡明利的聲音十分果斷。似乎還生氣了。

徐鴻被他搞糊塗了，驚訝問：“哎，蔡秘書，你什麼意思呢。什麼約定的事忘記了。說清楚點。我記不得了。”

蔡明利提醒他說：“你這是貴人多忘事啊。既然你忘了，我就提醒你一下。徐村長，你不帶這樣的吧。昨晚在書記家裏吃飯，今早上在主任家裏吃飯。中午去了我家。飯桌上的約定真的不記得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哼。”

徐鴻猛然想起來了。卻有這麼一回事。按照約定，今晚上要來他家吃飯的。可後來忙於工作，加上下雨，就把這事給耽擱了。後來跟小荷嫂子那麼一碰面，就把這件事徹底忘了。該死，怎麼把這件事忘記了呢。徐鴻不能原諒自己，就在心裏推測，蔡明利給他打電話肯定徵得過書記同意的。想起昨晚上在書記家吃飯時的約定，當時蔡德明就高高興興拍板同意了的。惹書記生氣不是件好事。必須立馬找理由圓滑過去才行。

蔡明利說：“徐村長，我已經提醒你了。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別惹書記生氣。”

“喂，喂。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沒別的事掛了。哼。”

徐鴻想解釋，可是蔡明利已經掛了電話。

發信息向他道歉吧。徐鴻拿定了主意，就寫了一則道歉信息，以群發的樣式分別發給了蔡明利，徐曉霞，姚水仙以及書記蔡德明。給書記發信息道歉還不夠，必須去找他當面道歉解釋清楚。明天早上去吧。順便把書記請到家裏來吃早飯。

徐鴻深知蔡德明的性格，如果不當面跟他解釋清楚，以後在工作上就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徐曉霞不止一次提醒過他了。都怪他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想好之後，徐鴻就開始計劃明天早上的事情。

很快徐曉霞給她回信說，她沒把這件事放心上，勸他不要因為吃飯的事情耿耿於懷。她不在意思的。隨後姚水仙也回信說，她沒有怪他的意思，相反支持他的決定。還說作為村幹部，老想着去請同僚吃飯不是什麼好事，讓局外人知道會招來非議的。徐鴻看不出姚水仙的境界有這麼高，以前小看她了。

可蔡明利和書記蔡德明一直就是沉默狀態。誰也沒有回復。徐鴻就開始坐不住了。暗忖書記肯定因為這件事生他氣了。怎麼辦？徐鴻睡不着了。

那就明天早上登門找書記負荊請罪吧。也許只有這樣書記才有可能原諒他。打定主意之後，徐鴻強迫自己入睡。誰知道更加睡不着了。就爬起來打開電視看。儘管電視畫面不是那麼清晰，但他還是破天荒地，一直看到凌晨三點半。實在支撐不住了才上床睡覺。一睡睡到一絲晨光從窗戶上透了進來。就趕緊趕忙地起來洗臉刷牙，着裝整齊去找書記道歉。

外面的雨停了，天地之間飄起了薄霧。徐鴻的心情卻是沉重複雜的。

路過小荷嫂子家的時候，小荷碰巧從屋裏出來。兩人就相視一笑，彼此打了招呼。然後各忙各的，互不干擾。看來小荷嫂子已經做到了。他徐鴻也必須做到。瞅着小荷進了屋，徐鴻心底里興奮着。着急忙慌地去了書記蔡德明家。

蔡德明早早就起來了，徐鴻過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他穿着單衣從屋裏跑了出來。就知道書記要去跑步鍛煉，趕緊跑上去跟蔡德明打招呼。蔡德明意外的沒有生氣，笑眯眯地跟他說，一起去跑跑步吧。

徐鴻大喜過望，跟在蔡德明身後跑出了院子。

天才放亮，起來的人家不多。姚水仙似乎跟蔡德明約好了。已經在路上等着了。

“夫人，你好。”

徐鴻跟姚水仙打招呼。

姚水仙沒料到徐鴻也在，明知故問：“徐村長，你這麼早來找書記跑步呢。”

徐鴻：“嗯，是的。

蔡德明跑到她面前說：“一起運動吧。邊走邊聊。”

“嗯。”

姚水仙水眸閃閃地勾了一眼蔡德明，嫵媚地微笑着點頭。

徐鴻沒什麼可說的。就跟在蔡德明姚水仙一路朝前跑了過去。眼睛透過薄霧能夠看清楚遠處的山巔。婆子溝周圍皆是大山。翠峰迭在一起連綿不斷。一群山雀呼啦一聲從頭頂飛過去，黑壓壓的一大片，慢慢進遠處的大山裡，瞬間不見了蹤影。

徐鴻感概不已說：“書記，這幾年我們婆子溝的山雀比以前多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我知道山雀是國家保護動物。”

蔡德明已經跑出汗來了，說道：“可山雀也是危害莊稼的東西。”

姚水仙：“嗯，確實如此。”

徐鴻轉移話題說：“書記，其實我這麼早來找你，就是來找你負荊請罪的。都怪我，不該忘記飯桌上的約定。要不現在就去我家吃飯吧。我讓我媽準備好了。”

姚水仙轉身瞅瞅徐鴻，但沒說話，眼神里流露着別樣的柔情。

夫人想要幹什麼？徐鴻詫異，但不敢問。

蔡德明在路邊上停下來說：“徐村長，我想跟你說說我的想法。飯桌上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我關心的不是到誰家裏去吃飯，而是婆子溝將來的發展。把計劃書帶來了沒有。我想看看你是怎麼寫的。”

徐鴻：“哦，我沒帶身上。”

姚水仙在路邊上蹲下，盯着一塊石頭縫裏冒出來草尖尖出神。似乎有什麼心事。女人的心事就是複雜，徐鴻不想去猜。再說他跟姚水仙本來就沒有任何的關係。

蔡德明道：“這樣，就不去你家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去我家吧。夫人，你也一起去。哦，我給主任和秘書打電話，通知他們過來。”

蔡德明的反應簡直讓徐鴻始料未及。真有點琢磨不透他了。按照徐主任提醒的說法，目前情況下他不該是這個反應的。難道徐曉霞對書記理解錯了。

徐鴻想不透為什麼。沒轍，只好聽從蔡德明的安排。

姚水仙就說：“書記，我回去換身衣服過來。你們先回吧。我很快就到。”

蔡德明點頭。姚水仙走了。

徐鴻就跟蔡德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