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偶
雲染走在通道中，身旁逐漸傳來若有似乎的喘息聲，她不為所動，繼續不慌不忙的在通道中漫步而行。
通道盡頭，是一扇半掩住的門。雲染站在門前，看着門口情景眉心漸擰。
門后，十來個妙齡女子被男人們壓在身下粗暴侵犯，隔着房門也透出一股強烈的靡亂氣息。
一個女人被擺弄成奇怪的姿勢，頭一歪就看見站在門口臉色不虞的雲染。她眼神微亮，唇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雲染眼神很好，清晰的從那女人的唇齒間讀出女人想要表達的意願。
“跑，快，跑。”
雲染眉心微皺，稍一用力手中石塊碎裂，指尖輕彈，細小的碎石精準的穿過室內沉淪肉慾中不可自拔的男人們頭頂，留下一個小洞，又狠狠沒入牆壁之中。
踏着一地死屍進入房間，雲染來到剛剛出言提醒的女人身旁，拂開壓在她身體上的男屍。
女人既沒有被身旁屍體嚇得尖叫，也沒有試圖起身穿衣遮蔽身體，只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若不是漆黑的眼珠一直隨着雲染身形轉動，幾乎讓人懷疑這根本是具毫無生命力的玩偶。
雲染眉頭緊了緊：“你，還好嗎？”
地上的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睜着黑黝黝的眼，盯着雲染看得眼都不眨。
這女人不對勁！而更奇怪的是，房間內作惡的男人已經被她全部誅殺，可室內喘息誘惑之聲並未停歇，並且越發嬌媚惑人。
雲染抬頭環視室內，只見那些被侵犯的女子不但沒有趁機推開男人，反而擁着男人一動不動的屍體開始了花式挑逗，喘息聲更是一聲比一聲的更撩人心魄。若不是她們懷中抱住的不是一具具男屍，到也真的頗讓人血脈噴張。
如今這詭異的情景，便是雲染見多識廣，也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定神一看，這些女人行為雖然放蕩，卻如事先設定好的程序一樣，翻來覆去就那幾招，順序都不曾改變過，與其說是女人，更像是沒有靈智的傀儡。
只不過傀儡即便是以活人身軀煉製而成也無法和常人相比。傀儡目光獃滯行動笨重，一眼便能看出與人類不同。而眼前這些東西，舉手投足中毫無笨重死板之感，若不是眼前情況詭異，雲染一時半會兒都發現不出其中差異。
這些由血肉之軀構成，仿外表若真人神志卻跟傀儡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雲染來了興趣，想要上前仔細查看。
見雲染似乎要離開自己身邊，一直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女人，努力蹦出幾個單字，聲音粗嘎的彷彿從未發過聲一般。
“母、母、親。”
對了，腳邊還有一個。
雲染低頭，腳邊的女子赤裸身體匍匐在地，黑黝黝的眼直直的看向她，結結巴巴的試圖引起她注意的樣子。心中一軟，環視室內一圈，只在角落的衣裳看見一件比碎布好那麼一點的衣服，無奈得將之披到女子身上，又順手整理了女子狼狽的外表，這才開口。
“你為何叫我母親？”
雲染其實有一肚子問題想要弄明白，只是女子似乎不便說話。所以還是詢問最讓她好奇的吧！
女子吐字十分艱難：“真、靈、靈、氣。”
“真靈靈氣？”雲染驚訝了。
真靈靈氣是聖人得到成聖後方能凝練出的一點本命靈心，十萬年方能凝結一滴。作為一個前聖人，雲染也不例外，成聖之時就凝練出了一滴。
可如今修真界已經湮滅，地圖都換了一張，還能在這個女子口中聽到真靈靈氣，一時間讓雲染都要驚嘆這女子的逆天仙緣了。
毫無疑問，這女子身上的真靈靈氣源自雲染。
將神識壓到雙目，雲染運轉九轉天極溯源法。這個法術不太需要調用外界能量，更多是依靠溯源物體之間的因果聯繫來追本溯源，況且女子身上有她散去的一點真靈靈氣，憑藉這一點微末靈氣，雲染勉勉強強完成整個術法。
不多時，查看完女子短暫一生的雲染面色複雜，心中五味雜陳。
想她的真靈靈氣何等至寶，凡人若得立刻就能平地飛升，位列金仙。仙人若得，可免去一切劫難苦修，直接與天地同壽，不為聖人也勝似聖人。只不過真靈靈氣與聖人休戚相關，失去一滴聖人就會元氣大傷聖位跌落，沒有哪個聖人傻到拿真靈靈氣送人。因此修真界中幾乎不會有聖人之外的生靈都耳聞過真靈靈氣這種至寶。
可在這個位面，不知該說幸運或是不幸的女子得到真靈靈氣，卻僅僅只生出些許靈智，多年來連話都無法說全，更別說保護自己反抗命運了。
女子原本只是在HM3星球的人偶工廠中被製造出的普通**人偶，在販賣運輸途中被星盜打劫，最終流落到罪惡之星。雲染突破位面障壁時，已然接近油盡燈枯，不得不引爆真靈靈氣才炸開了位面障壁。大部分的真靈靈氣當場消散，只餘下了微不足道的一點落在了這女子身上，讓她生出了一縷殘魂，有了些許靈智。
有了靈智並在真靈靈氣中見識過那絢麗多彩的修真世界，當然不會甘心日復一日只能作為洩慾工具的存在。然而位面規則不同，雲染尚且要屈服規則之下，殘缺的真靈靈氣也不能逃脫。真靈靈氣點燃女子靈智開闊女子眼界，卻無法給予她最需要的反抗外界的能力。
心向光明卻只能身處地獄，女子聰明的從不表露出自己的不同，在雲染出現之前，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她和其餘那幾隻**人偶沒有什麼不同。
雲染輕嘆，真靈靈氣讓女子生出了一縷殘魂，女子稱她母親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殘餘的真靈靈氣畢竟太少，勉強生出一縷殘魂后就後繼無力。若無奇迹，這女子此生都無法掌握外力。
女子努力的握住雲染袍角，黝黑的眼亮晶晶的：“你、是、真、的、嗎？那、那些、是、真的、嗎？”
雲染微怔：“是的。我是真的，你在真靈靈氣里所見的一切都是真的。”
女子顯然很開心，亮晶晶的眼中滿是期盼：“我、想去。”
雲染有些遺憾，若這女子身處修真位面，衝著這份逆天仙緣，未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可修真位面已經重歸混沌，雖然終究有重新被宇宙孕育出的一天，但那不知究竟需要多少會元，最起碼這女子有生之年是看不見的。
收起遺憾，雲染緩緩搖頭道：“修真界已重歸混沌，便是我也無歸根之所。”
女子的明亮的眼黯淡下來，鬆開雲染袍角絕望垂頭喃喃自語：“既、如此，為何、讓我、看見。”
“有緣無份不必強求。”見女子知道真相后萎靡不振的模樣，雲染心中一軟：“你雖無緣參悟大道，不知可願與我一同遊覽這世間的絢麗風景？”
女子猛然抬頭：“可、可以嗎？”
雲染微微一笑：“你既叫我一聲母親，我又怎能忍心不帶你前行。你可願意和我一起走？”
“願意，我願意！”
“既然要攜手同游世間，我為你取個名字，可好？”雲染笑眯眯的開口。
“名字？”女子歪歪頭，有些疑惑：“是、出廠、編號嗎？”
雲染失笑：“雖然本質上似乎是同一個東西，但名字是長者贈予晚輩的第一份禮物。想要嗎？”
“禮物，我知道。要禮物！”女子眼睛亮亮的，雲染沒有控制住心中忽然跳出的小惡魔，伸出手揉了揉女子的頭頂，手感一如想像中的柔軟。
“你能得到真靈靈氣，本是有逆天仙緣之人。可惜生不逢時，困在這泥潭中吃盡了苦頭，我只願你以後的日子能長樂無憂。就叫你無優，如何？”
“嗯！喜歡，禮物。”
女子用力點頭，學着雲染的模樣，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