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怪石磯水戰
魏軍水師,那就是魏軍的巡江水師。
半夜時分,凌統得到消息,魏軍巡江水師盡起大小戰船離開了襄陽北津水軍大寨,正順襄水而下,例行巡江。凌統早得到大將軍、左都護、宛陵侯,領豫州牧諸葛瑾授意——找尋敵機,伺機進攻,當即率領水軍攔截,兩軍橫江激戰,魏國水軍寡不敵眾,倉皇逃竄。
凌統自然不願意放過如此良機,率東吳水軍緊追不捨。
魏水軍督州泰率領敗兵一路逃躥,逃跑至天明時分,堪堪行至怪石磯,州泰極目望去,只見前方的江面逐漸變得狹窄,兩岸的地形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草木叢生,怪石嶙峋。
“張允將軍,”州泰忍不住回頭問張允道:“你對襄樊的河道比本督熟悉,前面地形複雜、山勢險峻,卻不知到了哪裏?”
張允手搭涼棚張望片刻,答道:“都督,前面就是怪石磯了。”
州泰蹙眉道:“怪石磯?”
“不錯。”張允點頭道:“怪石磯就是因前方那片怪石得名,襄水在這裏拐了個大彎,拐彎面較窄。江底遍佈礁石,江面上到處都是漩渦,船隻常常在這裏觸礁沉沒!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就算是水賊也不願走這段河道!”
“拐彎?礁石?漩渦?”越說州泰臉色越漸難看,眼看水師就要進入怪石磯時,州泰忽然高舉右手,大聲喝道:“傳令:全軍停止前進!”
肅立在州泰身後的親兵校尉不敢怠慢,趕忙向桅杆上的旗令兵喝道:“都督有令:全軍拋錨,停止前進!”
“咦?”張允有些愕然道:“都督為何下令全軍停止前進?”
“是呀,”州泰身後的親兵校尉也道:“都督,後面東吳水師追得正急,咱們還是趕快撤退吧!”
“不對!”州泰沉聲道:“這裏情形有些反常,咱們不能冒冒失失闖進去。”
張允聞州泰言,忍不住勸道:“都督,怪石磯雖然兇險,但尚不至於丟掉性命。要是讓後面的東吳水軍追趕上來,恐怕咱們就全得投江餵魚了!”
“放肆!”猝不及防,州泰怒目圓睜,猛然對張允一聲暴喝。
面對盛怒的州泰,張允縮了縮脖子,身為劉琮降將的他終究不敢造次。
呵斥畢張允,州泰才肅手一指兩岸嶙峋的怪石,講道:“這裏地勢險峻,江面較窄,而且河底遍佈礁石,到處都有漩渦。如果我軍要穿過此段河道,勢必要減速慢行,小心翼翼地通過這片灘險!你們想過沒有,我軍在穿行這片險灘時,很容易遭到伏擊。”
張允、親兵校尉對視一眼,默認地點了點頭。州泰說的不錯,確實險灘是容易設伏之地。
州泰又道:“吳軍只要在兩岸架起投石機,就能對我軍造成致命威脅了!”
張允問道:“那該怎麼辦?”
州泰沉思片刻后道:“先派千人進去探探虛實。”
為了彌補剛才的冒犯,張允不假思索地抱拳道:“末將願往!”
州泰撫掌欣然道:“有勞張將軍了。”
張允大喝一聲縱身躍起,魁梧的身軀凌空越過兩名士卒,輕飄飄地落到艨艟前頭。旋即揮刀往前一引,喝道:“前部將士聽令,攻擊速度……前進!”
張允一聲令下,三十艨艟和五十走舸從大隊中分流出來,全速向怪石磯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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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石磯右岸
藏身怪石後面的車騎將軍、右護軍朱然見魏國水軍忽然停止了前進,不由緊張得站起身來,環顧左右道:“怎麼回事?魏軍水師怎麼停住了?難不成咱們露出了什麼破綻不成?”
“不可能!”丁封瞪圓銅鈴似的牛眼,大聲反駁道:“將士們都隱藏得很好,不可能被魏軍發現什麼破綻,就算露出馬腳,魏軍真發現了什麼,那也是江左的蠢貨露出了行蹤。”
聞丁封言,朱然立刻蹙起了濃眉,這個丁封自恃身為丁奉的弟弟,還真是口無遮攔、沒大沒小。
丁奉見朱然面色弗悅,立刻對丁封喝道:“閉嘴!”
“這不是是說習慣了嘛。”丁封見兄長發怒,撓了撓頭,嘿嘿笑道。
這時候,亂石堆后忽然有人大叫起來:“將軍,魏軍又有動靜了。”
“哦,是嗎?”
朱然聞聲回頭,果然看到近百艘大小戰船正向著怪石磯迅速逼近。不過魏國水軍的大隊船隻卻還是留在原地沒什麼動靜。朱然不由心頭一沉,抬頭望江對面地小山頭上望去,一面黑色地三角令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插在了山頂上。正迎風獵獵招展。
朱然反手拔劍,厲聲喝道:“將士們,快把投石機架起來。填裝石彈,快!”
“沙沙沙……”
朱然一聲令下,覆蓋在投石機上用來偽裝的蘆葦雜草紛紛被拔落在地。轉瞬之間,上百架投石機已經露出猙獰的真容。幾乎是同時,江對面的山上,埋伏的吳軍也紛紛掀去了投石機上的偽裝,開始了拋射石彈前最後的準備。
而此時。張允率領地水軍分隊卻仍茫然不知,一頭霧水地扎進了吳軍精心設置的陷阱。
“咚咚咚……”
伴隨着激昂地戰鼓聲,密集如雨地巨石從江邊掠空而起。攜帶着尖銳地呼嘯向著張允所率地水軍分隊惡狠狠地砸落下來。張允大吃一驚,急揚刀厲吼道:“掉轉船頭,后隊改前隊!撤,快撤出怪石磯!”
伴隨着呼嘯掠空襲來的投石,張允翻然悔悟,可惜,為時晚矣。
當漢軍在西線展開迅猛攻勢的同時,荊襄的吳軍,也張開了他們的獠牙……
只聽得“轟轟”兩聲巨響,兩塊巨石最先砸落,狠狠砸入江中,頓時濺起半天高地水柱。四周飛濺的水花頃刻間將張允淋成了落盪雞。張允甚至沒來得及抹去臉上地水花,又是十數塊巨石接踵而至,重重地砸在他的身邊。
頓時就在張允所乘艨沖戰船地甲板上砸出幾個大洞。
“將軍,不好了!”有小校倉惶從甲板下沖了上來,嘶聲道:“觸礁了,船艙進水了,哎呀……”
小校話未說完,又一塊巨石凌空砸落,重重地撞在小校的腦袋上。小校慘嚎一聲,一顆頭顱頓時就像炸裂的西瓜般裂開。血雨和着腦漿濺了張允滿頭滿臉,張允沒時間替死去的小校痛心。耳畔陡然響起銳厲地尖嘯,急忙閃身一躲,一塊巨石几乎是貼着他地耳畔掠過,一下地砸斷了高聳地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