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擺好桌椅，娼妓們早上瀏覽過的那份報紙便被一龜公拿了出來，擺放在了圓桌之上。

青樓里的眾人連忙上前，將桌子圍了起來，且看着那名為報紙的八張紙，不明所以……

這就是所謂的報紙？！青樓姑娘們今天就是因為看了這個才哭的？

而在一旁的老鴇心中卻比這些個青樓的嫖客們還迷糊……這如夢，究竟是在鬧啥呢？

不論京城，無論是哪裏的青樓，但凡青樓里的頭牌，在青樓之中都有着一定的威信與權力。

在某些青樓之中，當老鴇出現一些意外，暫時沒有辦法經營青樓時，頭牌、花魁，甚至有着替老鴇代班經營青樓的權力。

但無論頭牌和花魁的權力有多大，有多高……除卻一些深受老鴇信任，被老闆當成親生女兒來養，準備替自己養老送終的頭牌花魁之外。

除非有人為期贖身，否則絕大多數的花魁頭牌，一生都逃不出老鴇的手掌心。

因為她們再風光，終究只是娼妓，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娼妓，他們的賣身契，一直都在老鴇的手裏。

也同樣因此，她們這些個頭牌花魁，只要不是名氣大到老鴇難以掌握的，老鴇想將誰推下花魁頭牌的寶座，就能將誰推下。

只要將某個花魁雪藏，十天半個月之後，那個嫖客還記得她們呢？

而那些名氣大到老鴇難以控制，大到一旦被老鴇雪藏，就會給給青樓帶來嚴重經濟損失的，則絕大多數，都和老鴇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即‘穢之尻市’。

這如夢，也是一樣。

名氣能大到那種程度的，絕大多數都不是傻子。

而青樓里經常有着一些達官貴人的子嗣、學生出沒，能夠經營一家青樓讓那些個世家自己玩得歡樂，又不得罪任何一位世家子弟的老鴇，也不是傻子。

兩聰明人相遇，特別其中一人受制於人，然對方又有着難以掌控的實力的情況下，自然會選擇一折中的方法，相安無事的過日子。

在青樓中，最常見的方法便是……假裝要死要活的，坑騙一些富家子弟，讓他們在自己的身上一擲千金，替老鴇斂財。

而老鴇需要付出的東西則不一定，或是賣身契，或是別的什麼。

這名叫如夢的頭牌也是一樣，平日裏，她就和老鴇唱着雙簧，讓一些喜歡自己的富家子弟在自己身上一擲千金，以換得自己需要的東西。

只是今日，老鴇卻有些難以看透，也難以看懂這如夢到底是在做什麼玩意兒。

明明，與往常一樣繼續坑騙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搬出報紙這玩意兒？

老鴇不懂，也想不出這如夢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但老鴇也不敢打斷如夢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因為這麼做的話，絕對會得罪到錢正道。

雖然先前錢正道踏入青樓時，老鴇表現的十分殷勤，但那只是商業笑容而已。

見誰都喜笑顏開，見誰都滿心歡喜，把一切的喜樂之感都表現在臉上，讓人們感到溫暖。

但實則，卻皮笑肉不笑，把笑容，當成一種工作需求，這便是商業笑容。

實際上，在錢正道還未暴露自家身份之時，老鴇也同樣是對錢正道一無所知的。

只知道他家中很是有錢。

而當錢正道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後，老鴇便不再怠慢錢正道了。

叔叔是東林魁首啊！東林黨的老大啊！肥羊啊，但也燙手啊！

所以，在如夢將錢正道騙的團團轉之時，老鴇便不敢打斷如夢正在做的事情，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等着。

……

大明日報。

京城總部裝訂版，首份，共八頁。

天啟八年，九月初十，天氣，晴。

第1~2頁。國事。

今日頭條：陝西餓殍遍地，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不看不是大明人！

首語：在大自然面前，我們都是渺小的；在巨大的自然破壞力前，我們都是無力的。唯一能拯救自己的，只有我們自己。

陝西大旱，糧食顆粒無收，草枯木朽，河涸湖干。朝廷下令讓災民進城，進京避難。然……

【餓殍遍地.jpg】。

第3~4頁。政治。

政治專欄頭條：震驚！皇後娘娘獨攬朝政，竟沒有撥款半文錢賑災？！

在三日前，各個邊關哨卡皆以接到朝廷特令，命打開哨卡城門，供災民進城求生活，但……

【處理政務的畢璃汪.jpg】

第5~6頁。經濟。

經濟專欄頭條：卧槽！尋常農家辛苦一年，竟然連養家餬口都難以辦到。

據悉，縱觀我朝南北，每戶農戶家的稅收約為四成，然……

【瘦骨嶙峋的農夫.jpg】

第7~8頁。雜談。

雜談專欄頭條：震驚，魏忠賢養子崔呈秀近些日子竟與下人勾三搭四。

xxxxxxxxx……

【某被偷拍的下人和崔呈秀.jpg】

“這……究竟是什麼？！”

錢正道望着眼前的報紙，大驚失色！

“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錢正道的身旁，如夢再次開口道。

“這是明朝現狀，莫非錢公子您看不出來嗎？”

“不。”

錢正道苦笑了一聲，連忙道。

“我也是知道的，知道陝西大旱，知道陝西災民遍地，民不聊生……可，怎麼會這樣？！”

“就是啊。”

一旁，一身穿藍色儒生袍的嫖客也隨之開口道。

“我們這些個書生們雖然終日讀書，但對於國家大事還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我等雖然知道陝西大旱，可……這‘報紙’上面的畫，也太離譜了吧？”

“就是啊！”

“沒錯，我也有如此同感。”

“雖說乾旱這種天災，人一遇上下場便只能聽天由命，可是……這真的是真的嗎？這報紙上的‘畫作’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或許是那間所謂的報社為了唬人，故意畫出來的騙人的吧。”

“有道理。”

“……”

四周的書生們眾說紛紜，就是不願意相信報紙上的內容。

不過這也並不怪他們太過固執，左不過是他們太過無知，且報紙所報道的事情，又太過真實罷了。

且他們最不相信的，便是報紙上的圖案。

雖說最初報紙出現之時，只有着字，並沒有所謂的‘圖案’。

但畢璃汪畢竟有着紅警基地作為後盾，為報紙上插入一些‘照片’作為點綴，並不難。

只不過明朝的人們從沒有見過照片，認為這是編造的，似乎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