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已經被霧霾折騰將近兩個月的A市,在一場雨加雪的洗禮下,總算是恢復了點生氣。
儘管氣溫已在零度以下,不過這並不能阻擋,正在機場的露天車場,候客的出租車司機們的激動。他們全都冒冷,打開窗戶,一臉享受地呼吸着這久違的潔凈空氣。
此時已經是午夜2點多了,不過露天車場上依舊有着不下50輛不同檔次的出租車,依次等候在機場的三個不同出口處。
還有10分鐘,這天亮前的唯一趟國際航班就要抵達了。在VIP出口處侯客的出租車司機,已經開始整理儀容儀錶,準備載客了。
就在這時,一種不吉利的鳴笛聲,把司機們的注意都集中在了一塊。只見幾輛市裡級別和檔次最高的醫院救護車,急速進入了機場的緊急救護通道。
“真是不吉利,小劉,還真讓你猜對了,你不去算命真是太可惜。”
“鳳姐,如果你肯讓醫院治你這失眠症,那麼我就改行去算命。”
“喲,小子,敢拿你姐開玩笑,信不信我明天就加你三倍房租。”
“三倍,鳳姐,你也太會替我着想了,你那房子,就算再加我五倍租,也不貴。”
“行了行,少跟我在這裏磨嘴皮子,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沒人的時候,叫我姐就行了。要不是我家囡囡黏你,親你比我親我們更多,我才不會把你這麼一個大小夥子住在那個地方。你都不知道附近那些吃飽沒事做的婆娘是怎麼說我的,我······”
機場的旅客緊急出口處,一輛樣式十分落伍,將近要淘汰的出租車上,一位中年女司機正跟一位,年紀在二十八、九的眼睛男,半咸不淡地聊着。根本沒在意,有人已經走到了車旁、
“嘭嘭”的幾下敲門聲后,鳳姐搖下了車窗。
“小姐,對不起,我們這車不載客。”鳳姐邊說邊指了指車頂那盞顯示着“停止載客”的標牌燈。
“可是那些司機都說,只有你的車能去翠湖醫院。”
女人的這句話讓鳳姐來了精神,開始細看起面前的這個女人。
這是一個全身被名牌包裹嚴嚴實實,身材高挑,十分性感的女人。雖然她的全身上下,只有一雙迷人的大眼沒有任何的覆蓋物。不過凡是見過這雙具有勾魂奪魄媚眼的人,都絕對相信這絕對是個難道一見的美女,並且都會不約而同的去猜想,她口罩后的容貌會讓人驚艷到什麼地步。
“姑娘,你去翠湖醫院幹嘛?”
“我爺爺病危,醫生說他頂多能撐到天亮,我這是趕去見他最後一面,師傅,你就幫幫忙吧,你開個價,多少錢都行!”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個······”鳳姐把目光投向正打算拿起書看的男子,一手扒拉掉了他手中的書,低聲道:“難不成她就是你要等的人。”
男子撥了撥眼鏡,看了女人數秒后,才問道:“你爺爺叫什麼名字,住幾號病房,他的主治醫生是誰,他是因什麼病住院的。”
“這個你管得着嗎?你是誰啊?”女子的不滿道。
“姑娘,你誤會了,他是翠湖醫院的職工,這時間段,要是沒他帶着,估計你得天亮后,才敢有人載你去醫院。”鳳姐說罷,十分熟練的從男子的內衣袋中掏出了一張證件,遞給了女人。
“劉晶,翠湖醫院門衛兼停屍房管理員,28歲,職員編號9527······”女子的聲音十分的甜,雖然說話的語氣有點不禮貌和傲氣,不過卻十分好聽。
女子看完證件后,掏出手機給證據照了相,幾秒后,手機響了,當她聽完電話后,立即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是不是,我不回答,你就不帶我去了。”女子邊說邊看了看錶。
“是的。”
“你······”女子瞪了劉晶一眼,粉拳緊握了好幾秒后,才不情願道:“等我見了你們院長后,有你好瞧的······我爺爺叫李志,他住208號病房,他的主治醫生是······”
女子極不情願的把問題都答完后,劉晶才示意鳳姐開車。
車子駛離市區后,很快便來到了市郊外,一片荒涼,鬼寂得讓人毛骨悚然的墳山中,就在車子即將進入,道路指示牌所指出的道路入口時,鳳姐卻停下了車,讓劉晶來開。
劉晶剛想要啟動車子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下了車,走到很遠的地方接電話,將近5分鐘后,才回到了車上。
“李小姐,李志先生除了你以外,還有其他的親人嗎?”一路上默不作聲的劉晶,突然問道。
女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沒出聲,只是緊了緊脖子上的貂皮圍巾,彷彿有點冷的樣子。
“李志老先生怕自己等不到你來,在前些天立了份遺囑,除了給你的那份以外,李先生還給另外的親屬多立了一份。”
“這怎麼可能!除了我以外,爺爺就再也沒有其它親人了!”
“如果讓你暫時放棄目前的事業,去陪李老先生渡過他生命最後的這一段時光,你願意嗎?”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女人動怒了
“我就是個看門口的,既然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劉晶說完這句話后,就沒再多說一句,注意力全放在了方向盤上。
直至他把車子開出了連綿數里的墳山,來到一座背靠大山,頗具規模的現代化醫院的大門后,他才說道:“李小姐,因為你明星的身份,所以為了避免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和影響,請你跟我從特別通道去見李老先生。”
“行,沒問題,沒想到你這人倒是挺會做人的”女人邊說邊看了看錶:“我最多在這裏呆半個小時,待會兒,還得麻煩你們再送我出去。
女人的語氣明顯地咬比先前客氣了不少。她跟于飛下了車后,看都不看,從錢包中掏出了一沓鈔票,塞給了鳳姐當作車費。
劉晶跟了鳳姐說了幾句后,便帶着女人進入了醫院大門旁的停車場中。
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女人便又在劉晶的引領下,回到了車中。從她眼圈通紅和濕潤的程度來看,剛才她絕對沒少哭。
按照劉晶的吩咐,鳳姐把女人送到了市醫院,可是沒等她把人送到裏面,便被眼前的場面給嚇了一跳。
醫院大院中,停放着數輛警車,大量的新聞媒體工作者,已經做好了採訪的準備。不用說也能猜到,肯定有什麼特殊的人物來到了這裏。
鳳姐一看這陣勢,連忙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讓李小姐下車。
李小姐下車后,連誇鳳姐會辦事,正當她想再多給鳳姐些酬勞時,一陣莫名的怪風把她的口罩吹落在了地上。
一張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俏臉,讓鳳姐看呆了。還沒等她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似曾相識的臉時,李小姐就已經沒了蹤影。
次日一早,還在值班的劉晶,接到了鳳姐女兒囡囡哭着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媽媽得了怪病,她很害怕。
“難道她昨晚沒按照我說的做?”劉晶聽完電話,嘀咕了一句后,立即請假,趕去了鳳姐家。
“囡囡乖,你媽媽這不是病,是餓了,你到街角去買份豬肝粥回來給媽媽吃,她馬上就不冷了。”劉晶進到屋中看了一眼,已經蓋了幾床被子,卻依舊渾身發抖,臉白如雪,雙眸失神直盯着天花板發獃的鳳姐,略加思考後,蹲下身來,對着一個六、七歲大,帶着頭套和面罩的小女孩說道。
劉晶的話,讓這位眼神獃滯的小女孩,頓時來了精神。她接過劉晶的錢后,蹦蹦跳跳地離開房間。
接着劉晶燒了一大盤的粗鹽水,讓鳳姐泡腳,接着又給她灌了一大碗的黃姜水,等到她熱得腦袋冒出淡淡的熱氣時,迅速在她頭頂上一扒拉,三根赤紅色的頭髮,立即躍入了他的眼帘。
“咦,不對啊?怎麼會有三根?難道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唉!先把她弄醒了再說。”劉晶喃喃自語的同時,立即把那三根頭髮拔掉了,放進了一個小紅布囊中。
頭髮剛被拔掉,便看到鳳姐的瞳孔開始急速收縮,接着便開始猛烈地嘔吐了起來。直到她“哇哇”地吐了半盆子腥臭難聞的黑水和齷蹉之物后,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大······大······大兄弟,姐自認待你不錯,你······你怎麼能這樣害姐啊!”吐得臉色發青的鳳姐有氣無力道、
劉晶把她扶坐好后,取出幾顆紅色的小藥丸,讓她服下,直到她的臉上有了血色后,才鬆了口氣。又過了一會兒,當鳳姐的呼吸完全正常后,他才簡單的詢問了一些她離開醫院后的情況。
原來鳳姐看到李小姐給了她那麼多酬勞,一時高興,便忘了劉晶的囑咐,在天亮前用李小姐給的錢,在路邊攤弄了些食物回來跟囡囡一起吃。沒過多久,便覺得身體很不舒服,頭重得根本就起不來床。而且她彷彿還感覺到有人,在她耳邊喃喃的說些聽不清的話,再然後她的身體就像是掉進了冰水中般,冷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還好你家囡囡聰明,知道打我電話,否則你······”
剛聽到劉晶提到囡囡,鳳姐神情再度緊張了起來,詢問囡囡去了哪裏。還好劉晶告訴她,囡囡沒事,只是去替她買東西去了,鳳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當劉晶把鳳姐昨晚買來的食物,放到她面前時,她在驚愕的同時,更是噁心地再次吐了起來。
原來劉晶把昨晚打包回來,吃剩下的那些肉粥和素麵,讓陽光照射了幾分鐘后,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這粥和面分別變成了一碗斷成了手指般長短,卻依舊在蠕動的蚯蚓和一碟細長翠綠的青蔥。
“囡囡吃的是蔥,所以她沒事,而你吃的卻是陰溝的生蚯蚓,雖然死不了,不過也夠你受得了。”接着還沒等鳳姐從眼前的異象反應過來,劉晶便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新聞台“還是先看看昨晚的新聞吧。“
看着今早播出的熱點新聞,鳳姐那剛剛稍微恢復了點血色的臉,刷的一下子又白了,只見她指着屏幕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說:“這······這······難·····難道她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