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親
雨欣轉過身來，那明亮的眼睛裏還有一層水霧。只是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始終沒有滴下。雨落看着心頭都有點泛酸，不忍直視，便將目光停留在周圍綠意盎然的景物上。
“謝謝，雨落哥哥。”良久，一聲輕語，聲音清澈澄和。
雨落知道那是她把悲傷藏在心裏，雖然知道這未必是壞事。其實很多事別人是安慰不了的。
“雨欣，我只是比你大一個月而已。直接叫我雨落就可以！人總是活在今天的，總是會有明天，而昨天只是過去。開心點，叔叔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看着你呢。”
輕輕一笑，似是一縷晨光將烏雲一掃而空。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剎那間周圍的色彩都有種黯然無光的錯覺。後者也怔了一下，是因為她說的話。
“知道了。生或死並沒有那麼可怕，開心的過一天比悲傷的過一輩子都有價值。我還要微笑着看每個日升日落，看我的雨落哥哥……”
頓了頓，那明亮的眼神看着後者緩緩的說道，“傲~視~天~下！”
“你能看開這一點，我真的很意外。你很堅強。我為你高興。只是雨欣你就別挖苦我了，我即不能習魔又不能習武。談什麼傲視天下。”這次輪到他無語了。這丫頭一定是有意把話題移到自己身上的。
雨欣微微一側身子，抬頭望向遠方，似是看天上雲捲雲舒，似是回憶往昔。不答反問，“知道為什麼我對你說謝謝么？”
他沉默不語，因為他知道她會說下去的。
陽光鋪滿了地面，微風過，細柳輕搖，雅緻的庭院裏。一襲白袍負手而立，前方佳人側對着抬頭遙望。無限思憶，輕輕呢喃，“還記得小時候，喜歡呆在你身邊，因為那種感覺好安靜。不知不覺間，我也學會了安靜。那種感覺好奇妙，有淡淡的悲傷，卻蔓延不開。一直以來，不管生什麼，我都會安靜的去接受，安靜的面對。這一切就是因為你，雨落哥哥。我無意間看過很多你寫的詞句，那麼悲傷，可明明那不是你該有的心情，可為什麼看着那些字，讓我無法懷疑那不是你的心情。我聽叔叔說，你出生的時候就從未哭過，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相信，雨落哥哥一定是最出色的，我的感覺告訴我雨落你一定可以……”
雨欣轉頭注視着他，彼此的目光，那麼清澈。
末雨落微微一笑，轉過身去。
“丫頭，感覺是飄渺的。我不能習武習魔是不爭的事實，就算讀再多的書也改變不了在這個大6上應有的價值。即使我鑽研家族傳承的幻術結界，陣法，也閉不了那些嘲諷的口嘴。雖然我並不在意。至於什麼傲視天下，順其自然即可。好了，你進去休息吧。好好補一覺。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越來越遠的身影，身後那模糊的聲音，“我相信……”
末雨落的房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有那書架之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或許上天還算公平，給了他過目不忘的天賦，據說是因為他的精神力過人，可惜的是不能修習魔法。不然一定事半功倍。要不是有這麼個天賦，即使書再多，他也看不過來了。雨落從三歲就開始看書了，還真是十年寒窗啊，可是這個大6不需要考狀元。其實雨落很嚮往這個大6的武技魔法。不過他沒有怨天尤人過。經歷前世，今生已經很幸福了，何必強求什麼都有什麼都能呢。
手中翻閱的依舊是《大6通史》，還記得書中記載的那個傳說。傳說人類大6，第一位成神的祖先。雖然不知道神是什麼概念，至少比真武之境強大，因為畢竟連真武大帝也沒有成神。那位祖先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后才成神的，故而後人說這是對應等級的九階九級，不管是修武者還是修魔者，都是從一階慢慢到九階，一階又分九級，共八十一級。再之上就是聖階，聖階能夠溝通天地力量，而據說真武之境更是能溝通那位成神的祖先。
“哎，畢竟傳說也只是傳說。看來那些珍貴的書籍，就算是末家，也收藏不到……”伸了伸懶腰，看窗外天色，已經近黃昏了。雨欣在休息，母親也陪着父親休息。其實末府上下最安靜的就是他這處院落了。屋外有自己根據地形嘗試着佈下的小範圍幻界迷陣。這麼久了，也該休息好了吧。晚飯總是要吃的吧。
把書放回書架，起身而出。
末府大廳，當末雨落踏進的時候，父母親，雨欣他們都已經在了。雨欣還對着自己甜甜的笑道，“雨落哥哥，就等你了。飯都做好了。”
“恩，孩兒見過父親，母親。”來到父母身前說道。
父親有些無語的對着後者說，“我說雨落，你從小到大就知道呆在房間裏看書，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哪像是大將軍的兒子啊。就算不能修習武技鬥氣，也要多鍛煉身體。你看看你那身板，為父一個噴嚏就能把你給吹飛。”
這一席話下來，聽的雨落滿頭黑線。雖然他知道父親是說笑的，但是那什麼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還什麼一個噴嚏就能把他給吹飛的說法，還真有點暈。
幸好親愛的母親幫忙說話了，“你這是什麼話，我們的孩子都已經這樣了，你這個作父親的沒辦法解決，還在這裏說風涼話。有本事你現在打個噴嚏把兒子吹飛試試。再說了，我們家雨落從小就那麼乖。不能打打殺殺就不能有成就了么？”母親一番話，父親頓時有點憋了。那聲音簡直細弱蚊聲，“這是天生的，不能練那些，我能有什麼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心有靈犀，就算再小的聲音母親也能聽清。
“什麼天生的，雨落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是我們生的……”
聽着他們倆鬥嘴，肇事者早就在一旁和雨欣聊起來了……
以前吃飯只有末雨落和他母親，現在好了，多了兩個人。雖然也只是四個而已。
“父親，弟弟為什麼沒有隨你回來啊？”
“這個我已經和你母親說過了。雨落你的體質不行，所以你爺爺想全力培養你弟弟。你也知道，你弟弟在修習武技之上頗有天賦，他老人家把他帶在身邊就是希望我這一脈以後能有個繼承，畢竟北方的大任壓在我們一族身上。必須有直系接手家族大任。你三爺爺也就是雨欣的爺爺，只有青青一個女兒，而青青之後也就只有雨欣。你四爺爺是個武痴，一直到聖階都未娶妻，十年前更是不幸隕落。北方戰事現在是由你大爺爺和你爺爺這兩脈在掌握。雖說現在北方已經安定。可是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後代的教育更是重中之中。”
聞言，末雨落心裏也是一陣黯然，因為自己的緣故。弟弟要承受的壓力就多的多了。
母親看向父親的眼神中有些責備，似是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什麼事都得帶著兒子的痛處講。
而雨欣則是體貼的投來鼓勵的眼神。
雨落示意她沒事。
氛圍頓時有些尷尬，眾人也就靜靜的吃着飯。
突然，父親有點神經兮兮的哈哈笑道，“對了，有件事，我差點忘了。這次回來之前，老爺子特意交待了一件事。”
“哦，什麼事？”母親好奇的問道。
父親還故意停頓了一下不說。但是當看到母親有點威脅性的眼神。就沒有繼續故作高深了。
“呃，就是雨落的親事，老爺子親自安排了一場，~相親！”
此話一出，聽着的三個人表情各異。
母親只是滯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而雨欣那俏臉上則是奇怪的表情。至於末雨落，那就是精彩的表情了。這唱的是哪出？想起爺爺那渾身帶着殺伐之氣的好似殺神的形象，既然也能安排出這種事情。不能說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畢竟前世這種事筆筆皆是，只是這來得太突然了。現在才幾歲，十三歲啊。雖然這個世界，十六歲成年，普遍早熟。可即使那樣也太早了些。
誰知母親獃滯后說出的話更無語，“這是好事啊，是哪家的姑娘？”
“是老爺子的一位老友的孫女，他那位老友也算是商業界的翹楚。經營各類武器鎧甲，我們北方軍團大部分的軍備就來自他們商行。那個女娃叫慕容霞，和我們雨落同歲。兩位老人家的用意自然很清楚，正好慕容世家的根基就在帝都。也算是強強聯姻了。兒子，你覺得你爺爺的安排怎麼樣。”
末雨落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無奈的說道，“全憑爺爺，父親做主。”
不是他不想自己選擇自己的愛情。只是他不能公然的反對爺爺和父親，而且他也沒什麼喜歡的人。相親也並沒有什麼，就算不合適，他自問也有很多辦法推掉。其實相親最多也是定親。畢竟還小，所以此刻他也不擔心。只是心裏有點糾結。
一頓飯很快就過去了。
雨落和雨欣也相繼回自己的屋裏去了。臨走時，他看到雨欣滿懷心事的樣子。就是想不到是什麼，難道還在為父母去世的事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