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467章 張狂的瘋子(一)
扯主編,很自然也就說到這惹事的主編,馬夏隨便問了幾句,聽聞此人賴在席家,讓席家兄弟頭痛不已,也是好笑得緊,不過此人文筆不俗,那文章雖然斷章取義,卻也條理清晰,該是飽讀詩書,還涉獵西洋之人,既然席家兄弟拿着他沒轍了,馬夏便讓人跟席裕福回去,將此人提來,訓斥一番,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不多時,這主筆帶到了,席裕福重新向馬夏、愛蘭珠見禮,也算是暗示他,聽聞中華帝國右丞相、皇妃、御林軍中郎將皆在此,此人仍舊滿不在乎,大刺刺的抱拳揚了揚:“有禮了……”
“還好,沒跳腳大罵一通……”馬夏衝著愛蘭珠笑道。
“男不與女斗……,真想不到,這中華帝國也無人了,弄幾個女人出來撐場面……”愛蘭珠還未回應,這人不屑的哼唧了一句。
唐蘭本就看他那樣子不順眼,聞言大怒,跳將起來:“就你這大不敬,殺頭都夠了!來人,拖出去打!”
馬夏剛要阻止,這人呵呵笑了:“果然是潑婦行徑……”
唐蘭氣得不行,就要拔槍蹦了他,愛蘭珠慌忙起身拉住她的手,“姐姐莫氣,他逞口舌之爭,言語譏諷,看似威風,也不過是跳樑小丑,難怪會賴在席先生家裏,空有滿腹文章,丟的是天下讀書人的臉,咱們雖是女子,心胸卻也不會輸於他,何必和他一般見識?由他折騰……”
也是罵人不帶髒字的,唐蘭聽了心中大好,乜着這人。席正甫見他臉有些通紅,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笑聲顯然刺激到了,這人恨恨道:“帝國皇妃又如何?也是數典忘祖之人,只圖榮華富貴,全然不要祖宗了!”
話語真重了,馬夏頓時臉色大變,沉聲道:“得寸進尺的小人!管你文章做得如何錦繡,才高八斗,今日不殺你,你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來人!”
門口衛兵早就壓根痒痒,聞言幾個箭步衝進來,兩下將他放翻在地,那人也不懼,口中喊道:“好!有本事殺了我,公道自在人心!”
“放開他吧……”愛蘭珠臉色不好看,咬着嘴唇輕聲道。
“妹妹,怕甚!這種人該死,我就不信,就他如此出言不遜,四十萬破虜軍聽了,會給他留根骨頭!還公道自在人心……,你信不信門外就有數十人等着吃你的肉!”唐蘭看見愛蘭珠眼睛裏轉着淚水,頓生憐愛之心,一臉殺氣騰騰。
“將軍,讓屬下剝了他的皮!”按住此人的士兵火真大了,手上不停加勁,畢竟是讀書人,再硬也吃不住痛,哼唧起來。
見狀,席正甫一言不發,席家兄弟面面相覷,把帝國右丞相都發怒了,誰還敢說話,此人若不是瘋了,就是存心找死,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啊……
“放開他…..”愛蘭珠語氣堅決起來。
“妹妹,你……”唐蘭有些不解看着他。
“姐姐,我不是替他求情,他的話是難聽,可我知道,有很多人嘴上沒說,心裏卻是這麼想的,今天殺了他,倒還落了口實…….”
“你到有自知之明…….”
“……還說!”士兵一巴掌扇在這人頭上,破口大罵,也全然忘了皇妃等人在,看來已經進入暴怒狀態。
愛蘭珠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自知之明……,我本是羞愧的,雖然皇帝哥哥冊封我為貴妃,我能說不圖榮華富貴,卻也不能反駁愧對族人…..”
“可這一趟出來,我卻不這麼想了…….”愛蘭珠說著抬起頭,看看馬夏,看看唐蘭,“滿清朝廷是滿清朝廷,滿人是滿人,這是不一樣的,真要說我背叛了滿清朝廷,不要滿清朝廷那些權貴的祖宗,我認,他說的我不要滿族祖宗,我不認!難道滿族就該是漢族的敵人?不是你的天下就是我的?那蒙古族呢?藏族呢?難道每一個不是漢族的人,為帝國做事,都是數典忘祖?”
說著,愛蘭珠轉身看着地上這人:“真要說起來,你不也梳着辮子,以前眼巴巴的等着開科舉,考中*功名光宗耀祖,做滿清朝廷的官,耀自己漢族的祖宗,這又是什麼?你又憑什麼說我?”
“貴妃娘娘,說得好!”鍾天緯不由得拍掌大喝,“總有沽名釣譽之輩,胡言亂語已驚世人,這種人,和他們一般見識真是丟人!我就不信,這公道自在人心是他說的那樣!”
“江山代出,有德者居之,漢族不爭氣,滿族坐了天下,如今滿族不爭氣,漢族做天下,有何奇怪的?說起來,都是咱中華大地數千年共同生活的兄弟姐妹,不管那一族,都指望着天下太平,過幸福安康的日子,偏你唯恐天下不亂,罷了,皇妃妹妹說得有理,和你這種人爭論不值當,殺你還髒了手,放了他,由他折騰,我還不信了,你有本事把咱們這中華帝國弄沒了!”馬夏說道。
士兵也聽明白了,心裏雖說有氣,卻也鬆開他:“滾,還讀書人,我呸!”
那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倒也面不改色,席正甫搖搖頭,正想不理他,讓他自去,卻不料他拍完灰塵,衝著愛蘭珠深施一禮,“貴妃娘娘,草民胡言亂語,得罪娘娘,望娘娘恕罪……”
一屋子人愣了,這反轉有些大。
“丞相大人,將軍大人,見諒,草民這廂賠罪了……”接着,他又衝著馬夏和唐蘭施禮。
馬夏狐疑的看着他,“你玩什麼把戲?”
“草民章炳麟,字枚叔,浙江餘杭人…….”
“這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草民從杭州詁經精舍來…..”
馬夏不知道,席裕福是知道的,聞言吃了一驚:“你是曲園居士的弟子”
章炳麟點點頭:“正是,在下師從俞先生已有七載,自小狂妄慣了,早年童子試,罵了滿清朝廷一通,倒也再未想謀求功名,皇妃娘娘說草民,草民也是不認,可也不好不認。”
唐蘭聞言哼了聲:“這還有些故事了,看來不管什麼朝廷,你不罵兩句心裏不舒服!”
章炳麟倒也不示弱:“這中華帝國,該罵還得罵!這與草民向娘娘和兩位大人賠罪無關!”
唐蘭失聲笑了:“你到有理了…..”
章炳麟應道:“不過是寫了篇文章,那席家人倒好,把草民關了數日,心裏怕是還想着把草民送官拿辦,好脫了干係,草民發發瘋,罵罵人、出出氣,又怎了?唐將軍氣了,不也要拿草民腦袋消氣么?”
席裕祺確有此想,被他說得老臉一紅,唐蘭恨恨道:“這嘴不知吃什麼練的,哪裏是發瘋,簡直就是無賴!”
章炳麟笑道:“唐將軍,這發瘋和耍賴有何不同?”
前番被他氣個半死,眼下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馬夏擺擺手:“你還是回那什麼詁經精捨去耍嘴皮子吧…….”
“丞相大人,那可不成,草民以往罵官府朝廷,那官府之人,雖說也如大人一般,要打要殺的,可卻不曾像大人和娘娘那樣,和草民針鋒相對,娘娘那幾句話,更是說得草民認輸,草民到想留在上海,和丞相大人打打嘴仗。”
“合著你還想消遣我?章炳麟,你就真不怕把我惹急了……”
章炳麟笑了:“古語說,宰相肚裏能撐船,草民原本對丞相大人是不屑的,心中卻有帝國無人,女子掌權之想,不過今日一見,方知馬丞相果有治國之才,度量不是常人能比,草民瘋不假,可不傻,不會把丞相大人惹得要砍了草民的腦袋。”
“一下子又成了阿諛奉承之輩,你別想岔了,我丞相姐姐可沒那麼好度量!”唐蘭說道。
章炳麟依然帶笑回道:“唐將軍么….草民是絕不會惹的。”
唐蘭牙又有些癢了,愛蘭珠看着他說道:“你雖口無遮攔,不過話語中卻有些別的意思,你到底意欲何為?”
“皇帝陛下一后一妃,皇後娘娘早已名滿天下,今日得見貴妃娘娘,方知貴妃娘娘也是無比聰慧……,不錯,草民是有意圖,前幾日席家東家和草民說了些事,草民當時已有所想,只是氣不過……”說著,他又瞟了眼席裕祺。
“哦?所談何事?”馬夏不在意他趁機又挖苦席家兄弟,問道。
“草民那片文章,真要說起來,確有斷章取義之嫌,可丞相大人想想,這是草民的錯么?那太平軍之事,天下皆知,尤以這蘇浙為最,可破虜軍呢?除坊間傳言,官府告示不過寥寥數語,更別說皇帝陛下了,草民唯有從道聽途傳,和陛下行事之果來猜,這章都不全,何來取義呢?此番就算收拾了草民,又如何去堵其他人斷章取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