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自動請纓要去邊境?」
「是,這正是兒臣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二十萬大軍,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絕不甘人後,他不是從先皇后肚子裏出來的種,就因為這樣,他成了老二,永遠要矮鳳臨一截,憑什麼?他能力不比鳳臨差,治理國事,他缺的只有歷練,叫他就這樣服輸,一輩子甘於平凡,他不願意!
知子莫若母,皇后失聲道:「你想做什麼?」
鳳澈笑得邪倭又偏激,他挑着眉,竟有所指又口不對心的說道:「母后,你就等著兒臣的捷報吧!」
「澈兒,你可別胡來!」皇后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子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這些年看着他的行徑,她哪能不知道他的企圖和想望?
「母后,連你都說我胡來,我不會胡來,」他陰森極了。「我答應你,只會做該做的事。」
最終,鳳澈和皇后說了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二皇子離開宮殿之後,成皇后怔忡了許久,瞬間像老了十幾歲。
半個月後,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再十日,大軍發動,京城百姓夾道歡送,呼聲空前絕後,士氣高昂。
鳳臨回來后也提到了竇府和曹府聯姻的事情,「曹國公是開國功臣之後,父皇對曹府向來禮遇,所以曹國公一到陛下跟前求賜婚,父皇哪有不允的道理。」
對皇帝來說,他是愛牽紅線的,何況又只是隨手一指的事,成人之美,哪有不應的道理?所以才會生出竇千被指給曹府這件事。
曹國公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名聲太槽,名門淑女避之還來不及了,哪肯嫁進門,尤其在前頭死了一個世子夫人之後,外頭更把曹國公府說成了龍潭虎穴,越發的不能聽了,
想和人家說親事,對方不是尋死就是覓活,根本說不成,因此他和妻子盤算的結果,便是求到陛下面前來了。
「今日竇國公也去殿前見了父皇,要求取消這門親事,他說武將之家,習慣粗鄙,不敢高攀曹國公府,曹國公聞訊趕來,大罵竇國公,說陛下的旨意他也敢違抗,這是不忠不義,竇國公反罵曹國公養子不教,弄得自己找不到媳婦了才來着急,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他的女兒配上曹秀,根本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哇,這是在太和殿上演全武行嗎?霓悅悅聽鳳臨說得精彩,也宛如身在其中。「鬧開了也好,看父皇以後還敢不敢亂配鴛堂。」
鳳臨喝了口桂平西山茶。「兩人在殿前鬧得不可開交,一個要退親,一個抵死不肯,鬧得殿上無法議事,父皇頭疼極了,後來乾脆把兩人都趕出殿,至於這樁婚事則維持原議,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霓悅悅的心提了老高。
「竇國公撞了大殿外的龍柱。」
鳳臨是知道竇府的十一娘子和阿穿是摯交的,遇上這樣的事,整日看她愁眉苦臉的,他也不好受,但沒想到一轉眼,今天又鬧出了這一出。
霓悅悅的嫣紅小嘴張得可以吞下一隻蒼蠅了,接着她轉身,拉着裙襦就想跑。「我得去竇國公府瞧瞧。」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竇千肯定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還坐在這裏,那還叫姊妹嗎?
「你就別去添亂了,」鳳臨飛快拉住她的小手。「宮裏都是太醫,哪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竇國公發生不測,再說父皇可是虎視眈眈的盯着呢。」
那太醫的壓力不大才有鬼!
「竇國公府不亂成一鍋粥才怪!」竇千的心裏應該更加的不好受了。「你覺得有什麼好辦法讓父皇改變主意,把這門婚事給攬黃了?」她睜着水汪汪的美眸,一隻胳膊攀住鳳臨的手肘,一手摸上男人的胸膛。
這是在點火吧?男人感受着兩隻忙碌的小手,心底的火蹭蹭蹭的冒上來,為了好友就這麼不遺餘力嗎?
他抱起霓悅悅,親吻她的嘴角,手也不老實了起來,一陣纏綿之後,鳳臨鼻息漸漸粗重了。
霓悅悅輕輕躲開他,笑道:「你這是答應我啦!你的腦子比我聰明,還不趕快去?」
鳳臨把她壓在自己身下,一臉的使壞樣。「不行,沒給甜頭,沒有辦法。」
她咯咯的笑。「這是勒索!」
鳳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就是勒索」,手已經滑向他最愛的那片密林,不給她任何反悔的機會,用唇堵住她的小嘴。
床帳內的溫度不斷升高,最終化成大火,焚得一室旖旎。
鳳臨還沒想好要怎麼去和父皇討論竇、曹兩家的婚事,按理說他要插手管這事就管得太寬了,不過沒法子,他答應了小妻子,還訂金、謝禮都拿了,不能幹吃飯不辦事。
只是這時竇府又傳出重磅消息——
竇十一娘離家出走了。
竇國公府除了雞飛狗跳還是雞飛狗跳,這會兒連竇老太太也因為這一連串的事件病倒了,只留個竇長溪侍候。
這皇帝指婚,論理該掉在竇長溪身上,可她一年前就與長生侯府定了親,這霉運只能由竇千來扛。
問題是她也撂攤子不幹了。
竇千離家的事,霓悅悅是接到竇千派人給她送信才得知的,她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頭潦草的字,手上一個沒拿好,紙便飄進她的牛乳碗中,鳳臨眼明手快的搶救回來,還是浸濕了一塊。
上頭除了簽名總共就一行字。
勿念,我走了,我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
霓悅悅擔心得好幾天吃不下飯。
這年頭,一個女子單身出門有多危險,三歲小孩都知道,好吧,竇千是有幾下三腳貓功夫的,可這能濟事嗎?
她派人天天到竇國公府去站崗,一有消息就要立刻回報。
可是,竇千這一去,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就好像從夏魏這塊土地上蒸發似的。
這一年註定是多事之秋,除了竇國公府一灘子事,霓府也一團烏煙瘴氣。
霓悅悅趕回霓府才得知,原來三皇子妃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皇后發現她臉色不尋常,讓太醫來一查,竟發現三皇子妃被人下了絕肓的葯。
她正在服用想生子的民間偏方,可那湯藥與絕肓葯藥性相剋,使得她身子看似沒有大毛病卻小毛病不斷,頭痛、失眠每天折磨着她。
當然按照太醫的說法,這是時日還淺,要是繼續服用這樣的藥物,真的就會終生不肓了。
謀害皇子妃是很大的罪,這還偵關皇家子嗣的問題,三皇子妃氣得昏倒了兩回仍怒氣沖沖,堅持要回府找出兇手。
兇手嘛不作他人想,自然是從后宅那些個女人查起,三皇子妃又怒又恨又滿腹的委屈,一回到王府把所有的侍妾全部叫到大廳排排站,然後讓她的心腹嬤嬤們帶着婆子一間一閣院子去搜。
其實,有心害人的人怎麼會留着把柄和物證讓人來查?真要被人查出來,要不是毀屍滅跡的功夫做得不夠徹底,要不就是個沒腦袋的。
不過說真的,霓悅悅覺得后宅的女人沒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三皇子妃把後院翻個底朝天的結果,在霓挽的院子裏找到被埋起的藥渣,讓太醫來一驗,就驗出了是含有麝香和紅花的絕肓葯。
三皇子妃不問青紅皂白就用了刑,霖挽當下就被打了個半死。
霓悅悅得知后只能在心裏感慨,當了人家的側妃,對敢對皇子妃下手,這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要不是太有把握,要不就是沒腦。
還有,她這是要陷霓府的人於萬劫不復嗎?
說她沒腦袋還是客氣的了!
霓挽長得美貌,但性子就是個睚訾必報的,她畢竟佔着皇家玉牒上側妃的名分,三皇子妃再下毒手,也不能把她打死了事。
可在三皇子妃心裏還真的想把她打死了事,她覺得就算自己把霓挽打死,也是佔了個理字的。
霓挽也算是個狠角色,她忍着一口氣,把這件事鬧到皇帝面前,把三皇子妃乾的好事也掀了出來。
三皇子為什麼全無子嗣?原來府里所有的女人都被三皇子妃下了絕肓葯,這能生出只蟑螂來才怪!
好哇,給她們灌避子葯,不給她們活路,那就大家都不要活了!
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還是皇家大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