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辜連累
冬日的陽光如被窩一般,蓋得人暖烘烘的,所有人都在為自己能進入學院名單而興奮不已,大家興高采烈站在紅通通的烈日之下,享受着溫暖的包裹,與相鄰的學員聊着八卦。
聽說因為空帝的兒子全在這批學員之內,他特意指派了大空國最德高望重的武者第一人——武師獨孤綻為教官,由獨孤綻親自監督訓練這批毛孩子。
更慘的是,聽聞這獨孤綻脾氣特別臭,教育武者是非不分,很有手段,而且力大如牛,勇猛無比,把下面的隨從管教的服服帖帖的,是有名的厲害角色。
聽到這樣的消息,所有的學員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紛紛聞獨孤而色變,興奮的笑容漸漸從每個人的臉上消失,練武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游明朵深吸一口氣,她曾經參加過軍訓,教官的嚴苛她已經領教過了,獨孤綻再可怕想必和教官差不了多吧,這樣自我安慰后,她的心慢慢鬆懈下來。
頭頂的日頭把她的額頭曬得冒油,她擦了把汗,靜靜地等待這位傳說中的厲害教官。
人群里開始騷動起來,游明朵好奇的抬眼一望,獨孤鏡正搬了一把太師椅,興高采烈的朝着自己走來。
他要幹什麼?
只見獨孤鏡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太師椅往游明朵面前一放,旁若無人一般,一邊擦汗一邊咧着嘴笑說:“游游,快坐,我看你都累出汗了,給你搬了把椅子。”
看着所有人詫異又憤恨的嘴臉,游明朵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獨孤鏡真是……到底是笨還是可愛,幾位王子還頂着日頭在太陽底下暴晒呢,自己區區一個相師乾女兒,怎麼能一屁股坐在這太師椅上……
這……這成什麼了?這一屁股坐下去,自己豈不成了眾矢之的?
以為游明朵懼怕自己的爹爹,獨孤鏡豪邁的說道:“放心,獨孤綻是我爹爹,你儘管坐下休息,一切有我。”
游明朵的臉快擰成了麻花,哭笑不得,她知道獨孤鏡是好意,又不忍說他,只好懇求道:“鏡哥哥,好鏡哥哥呀,我知道你是好意,我求你搬回去好不好,你看大家都……看着呢。”
游明朵難為情的指了指周圍的學員,果然所有的人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她,她抱歉的朝大家笑笑。
她張開嘴剛想給大家解釋,忽然肩部被一人一按,整個身體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
游明朵像坐在火盆一般,彈簧一樣嗖得彈了起來,無奈的望着身後按着自己坐下的獨孤鏡,生氣的說:“你真是不可理喻……”
“教官來了。”游明朵剛要罵人,只聽得大家小聲一叫,所有人如站軍姿一般齊刷刷的站了個筆直。
練武場外一個長滿絡腮鬍,個頭不高的結實男子在幾個隨從的跟隨下,朝着學員威風凜凜的走了過來。
游明朵只覺得地表微微一顫,再看看男子腳下,凡他走過的地方皆留下地表塌陷,可見力量之強。
“他就是我爹爹獨孤綻。”獨孤鏡湊到游明朵耳邊悄聲說道。
游明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簡直就像個蒼蠅一樣,真恨不得把他拍死。
獨孤綻走到人群前站定,眼中橙眸一閃,不怒自威。
他犀利的眼神在人群中一掃,一臉嚴肅的大聲說道:“很好,作為武者,最基本的就是耐力和定力的考驗。”
他走到人群中,一邊走一邊緩緩的說道:“聽說你們這屆的學員都是王公貴族家的子弟,告訴你們,不管是誰,在我獨孤綻的手下,一視同仁,不分伯仲。”
所有的人皆收腹挺胸,大氣都不敢狠喘一口,生怕哪個動作不合獨孤綻的心意,被當做燈泡給踩了。
他走到獨孤鏡面前,拍拍他的胸口,厲聲說道:“即使是我的兒子,我也絕不手軟。”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高亢,說道:“我的使命是把你們一個個訓練成我們大空國最有用的武者,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齊聲喊道。
“沒吃飯嗎?大聲一點,聽明白了嗎?”獨孤綻又一次嘶吼道。
“明白。”所有學員一個個伸長脖子,用儘力氣將這兩個子吼叫出來。
“很好。”獨孤綻大吼一聲。
他走到游明朵面前,看着自己的太師椅正穩穩的放在游明朵的身後,眼睛一瞪,望着游明朵,怒喝道:“你是嬌小姐嗎,竟要坐我的太師椅?”
游明朵搖搖頭,趕緊解釋道:“報告教官,這椅子並不是小女子搬來的,而且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椅子。”
“爹爹,這根游明朵沒有關係,是我看她怪累的,就搬過來……”
“我問你了嗎?”獨孤綻怒吼一聲,獨孤鏡嚇得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游明朵!”獨孤綻大聲叫道。
“到!”
“既然你受不了這日照之苦,那就繞着整個練武場跑上五十圈,中間不允許休息。”
“為什麼?這椅子根本就不是我搬的,為什麼要我跑?”游明朵不服氣的問。
“一百圈!立刻,現在就去,否則就從這練武場滾出去!”獨孤綻怒喝一聲,所有的人嚇得縮回膽子,暗自慶幸被罰的不是自己。
“我偏……”
“爹爹,這椅子是我搬來的,你非要罰的話,就罰我把,不要連累游游,把我跑死算了。”獨孤鏡說完,腦袋一歪,扭過頭圍着練武場跑了起來。
游明朵剛想說“我偏不”,沒想到獨孤鏡竟已經開始跑了起來,而且他為自己搬凳子出發點也是關心自己,對他的怒氣瞬間消失了,變成了感動,走出人群,圍着練武場跑了起來。
“教官,這椅子確實是令公子搬過來的,與游明朵無關,既然你要罰,連我也一起罰吧。”顏龍走出來,話一說完,跟上游明朵繞着練武場跑了起來。
“你們……”獨孤綻被這幾個孩子氣的吐了口氣,他堂堂武師,一個唾沫一個釘,就算游明朵是冤枉的,也不可能公然推翻自己的話語,取消懲罰。
看着哥哥和四王子陪着游明朵受罰,獨孤清心裏討厭極了,她上前一步,“爹爹,游明朵第一天來學武就喜歡搞破壞,你該把她攆出去。”
“訓練場上無父女,喊我教官!”獨孤綻大聲說道,“既然你喜歡排擠他人,本教官就罰你和他們一起接受罰。”
“什麼?”獨孤清被父親的話愣住了,撒嬌道,“爹爹,你平時很疼我的。”
“還不快去!”獨孤鏡怒喊一聲,獨孤清眼裏泛起兩點淚花,哼的一聲,不情願的跑了起來。
看哥哥從自己眼前跑過,獨孤清大步追了上去,照着他的腦袋狠狠地敲了一下。
“你個瘋丫頭,打我幹嘛?”獨孤鏡捂着頭生氣的問。
“都怪你,非要給那妖女搬凳子,而且你搬誰的凳子不好,非要把爹爹最愛的太師椅搬來,你腦子是不是銹掉了?”獨孤清一邊跑一邊氣惱的說。
獨孤鏡愣了半天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覺醒一般,“對哦,下次我就搬一把普通的椅子給游游坐,這樣就不會惹怒爹爹了。”
“還敢有下次!”獨孤清被哥哥的話噎的恨不得撞牆,瞪了他一眼,大步跑開。
看顏龍主動接受懲罰,游明朵心裏過意不去,她大步追上來,跑到顏龍身旁,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顏龍淡淡一笑,“其實獨孤綻生氣並不是因為那把椅子。”
“我知道。”游明朵乾脆的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藉著椅子剛好點上一把,這樣就能嚇住這些紈絝子弟,管教起來也容易多了。”
顏龍眼睛裏投射出讚許的目光,沒想到游明朵一介女流竟有如此的智慧。
“獨孤綻盯上你了,他就是個刺蝟,日後你要少些鋒芒,不然吃虧的是你。”
游明朵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邊走邊看。”
帝國練武場如公園一般,一圈足有2000米,四個人跑了五十幾圈半,開始氣喘吁吁,體力嚴重不支,紛紛打開隔層空間,調取真氣,繼續支撐體力。
天漸漸暗了下來,練武場的學員紛紛解散,各回各家,整個練武場只有四個人依然喘着粗氣,拖着疲憊的身體,繞着練武場一圈一圈的奔跑。
當隔層空間裏最後一股真氣被調動出來的時候,游明朵只覺得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神經末梢,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覺得真氣自由的在體內遊走,舒服極了,她興奮的叫了一聲,所有的真氣紛紛流向全身的經脈,整個身體如裝了彈簧一般,輕盈了許多。
只可惜她的隔層空間開闢的太小,不能容納太多的真氣,全身的神經有一半未發揮出輕巧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教官罰自己跑圈的原因?明着是罰,實則為獎,而且這樣的做法即警告了其他學員,又補償了幾個受懲罰的人,真是高明!
而且這樣的道理只有自己參透出來才能理解其中的深奧。
“恨死爹爹了,竟忍心這樣罰我。”獨孤清跑完最後一圈,累成狗一般癱倒在地。
“是我的錯,不怪爹爹,就是連累了你們。”獨孤鏡看着滿頭大汗的游明朵歉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