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就是如此
天空一片烏雲密佈,下起了蒙蒙酸雨,一條條馬路橫叉四方,高高疊起。
由於是早高峰,車輛還是非常多,雖說今天限車型,太陽能車不能動,日產車不能動。
地面已經太精貴了,有許多住宿的房屋能達五百米之高,而且從下往上看極為纖細,不少的小窗戶已經密佈在建築之上,還有一大部分裏面已經亮起了燈光。
收音機里已經說了,三十米高的路已經有3級濃度的霧氣,提醒車主要提前打開消毒模式,並且進入區域停靠站下車時需要全面清理一次,車上的人本身也需要做基本的身體掃描。
人類的工作地點幾乎已經轉移在地下(太多人只是窮),現在人幾乎不用太多從事生產。實際上是人的需求越來越少,而資源又死貴。許多人買不起自己生產的東西。
空中傳來新聞女主持廣播的聲音遍佈整個城市,所有的人都聽的到。
“各位聽眾,歡迎收聽本次的城市播報,今天的主要內容有:
自第五次世界大戰以來,目前全球人口已經超過100億,導致藍星資源極度緊張。
“目前國際標準水價為886.66元每噸,相比去年同期增長十個百分點。現在華爾多街已經出現大規模購買水股,需要加強管制……
“第三十二屆諾貝貝水文獎公佈,我省作家哈大頭以一部小說一億三千五百萬的字數榮獲此獎。聽說,他從8歲寫到93歲,現在終於寫死了。各作家協會與組織開展紀念活動。
“今天是植樹節,我市眾多院校開展有樹植樹的活動,而市樹林博物館也組織活動。前不久,樟樹被正式被聯合國批准為稀缺樹種。
“下面是本次內容提要的詳細報告……
……
“感謝收聽,下面是一小部分廣告時間,馬上回來。”
一老頭聲音出現:“計劃絕育就是好,排隊等待沒煩惱。”
……
“下面是國際速覽:
“截止到今天凌晨五點,有五十二個國家發生武裝暴力突襲,預計至少有五萬人受傷,三十多萬人死亡……”
梁知聽到這,就不想聽了。
現在新聞感覺知不知道都一樣,雖說死那麼多人,可大家的心都麻木了。
再說,他表面上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天天生產營養藥丸然後等領藥丸過活的窮人,家住下五層貧困區,豎著擺放的長方形房間一層一層隔板挨着,除了床的位置。只剩下眼前一塊門隔板了。
“如果你活在這個世界,那就是悲哀。”這是大多數人的感觸,他們都不想活,但也相當怕死。
時常有人在窮人區的生活的牆上到處打廣告:無痛人亡。
原來是不可以的,現在可以的。現在死刑條件被壓的很低。
不是說人性泯滅,而是人性本來就是這樣。
大家都能理解。
梁知雙手拖住靠在後腦勺靠在床頭上,陷入了許久思考。
世界末日真的要來了么?
他想着的時候。隔壁小兩口又風起雲湧起來了,因為他們最先做了絕育,所以可以肆無忌憚。
人類思想彷彿變回了原始的狀態,一切都是那麼無奈。
人活着到底是什麼?
他曾在一部巨著里看到,上帝曾經造就了諾亞方舟。那時他就心動了,想着自己能站在真正的諾亞方舟,帶領最善良和最能幹的精英人類來住在裏面,然後讓上帝做次大清掃。
這不是只有梁知才有的想法,這種想法反而是力求最大程度上保持人類種族延續和文明發展的最佳途徑,但一代代人都堅決否決,因為民主不由它存在,無法生活註定滅亡的多數人也不會容忍這樣。
但,一年年過去,人們的心理總會發生變化,現在除了華夏國,其它國天天遊行,兩派爭端嚴重到無法調和的程度。
人性的原始動物性這時候表現得已經十分強烈了,反抗政府,反抗權威在國外已經相當普遍。
只有暴力。暴力彷彿是解決最高科學文明無法解決的問題的唯一途徑。
因為核武器挑起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科學發展的原因造成的大規模破壞遠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能比的。並不是說,第三次的領導人有多麼殘暴,而是武器太先進了。
第三次世界大戰所消耗的地球資源和對它的破壞遠不是第二次能比的。
但其實並沒有死多少人,因為當時的核干預還不成熟,人類資源還算充足,不至於同歸於盡。
第四次世界大戰就是信息戰了,針對網絡的全面進攻造成了人類巨大的精神危機。
“全世界每十個人,六個是精神病。”當時有這樣的說法。網絡戰促進了人類的精神空虛。人雖未死,精神卻亡,這是文藝的話法。
那第五次世界大戰?那純屬政治,很黑暗,此處不宜描述……
梁知想着,自己還不算個精神亡人。
他雖然不知道終點在哪裏,但起碼知道起點還未完全墮落。
是的,他一直有股堅定的信念,這是在觀看許多人類歷史文明電子書(紙書賊貴)里出現的。他覺得,人類最大的特點是,總在絕望之中謀求希望之火,道路雖然走的沉重,但總有人走。
宗教里的上帝之子因為叛逆,因為是異端,所以遭到了權威的死刑;遠古的哲學的智者同樣如此;科學是經過怎樣的洗禮才到如今呵?
歷史往往這樣發展:舊的權威被新的權威打敗,最終又成舊的權威。這裏體現的是人性深刻的矛盾。
而什麼是正確,多數人的決定是否正確,這些問題詳細道來都太隱晦了。
梁知能成為時代的締造者么?他不需要回答,他只要知道就好。
這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而且號碼是顯示快遞。
但他沒注意那些,直接接聽。
“喂,那位?”
“是梁知嗎?”
“是我。”
“你的快遞到了,麻煩上一層大門拿下。”
“好,我這就來……”他感到疑惑。
梁知說著,很快的跳下床,讓床發出吱呀聲,他打開了門。
門外,是一排排看起來沒有邊際,如他這般的長方形屋子,低矮而狹長,每個門前都有不同的編號,從高處往下看如同一排排剛出土的棺材。
他默默的走着,穿着白色的襯衫和破洞牛仔褲,還有着踏人字拖。他消瘦的身影從自己的屋前遠遠離去,走的不緊不慢。路過一排排的“棺材”,終是道底處上樓,去見另外的“棺材”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