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置身險地
看着楊思思那張存心要為難的我的臉，我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這一次，我摟的很結實，並在她耳邊說道：“我要是沒有臭流氓的覺悟，今天咱這一組照片拍到晚上都別想拍完……你也甭和我抱怨，這本來就是一件為藝術獻身的事情，更何況咱還是拿了人家錢的。”
說完這些后，我又對一臉鬱悶的馬指導說道：”剛剛有點放不開，這會兒我自己琢磨明白了，我就把她當成是充氣的，然後心裏想着愛過的女人，表情和動作就肯定能到位了。“
”你就不怕我打死你嗎？你才是充氣的呢！“
楊思思說著便將手放在一個很隱蔽的角度，然後狠狠掐了我一把，我就這麼一邊疼痛着，一邊想像着那些與陸佳在一起時的幸福瞬間。我很矛盾，我恨她無情的將我拋棄，然後又覺得自己這些年也虧欠了她很多，我沒能給她安全感，沒能給她足夠的物質保障，她卻有那麼一段時間，以義無反顧的決心，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和年華奉獻給了我。
這些年的得與失真的很難去計較，愛情本身也不該去計較，何況我很清楚的明白，我依然深愛着她，更可惜着我們這幾年的感情毀於一旦。
在這種情緒的支配下，我心中湧起了很多柔情，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有溫度的男人，然後調整了力度，以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輕輕摟住了楊思思。
這時，馬指導一連叫了幾聲“好”，並讓我們保持住現在的姿勢和表情，然後便傳來了按動快門的聲音。我看不到呈現在鏡頭裏的到底是怎樣一個畫面，但我的內心是很享受的，我好像把握住了青春的餘熱，融入進了遠處的蒼山和近處的洱海里，而陽光以一個不偏不倚的角度，恰到好處的落在了我們的身上。
這一刻，連馬指導也變得可愛了！
……
馬指導說，這組照片很成功，這給了我們極大的信心，並刺激楊思思主動提出要在懸崖邊拍一組以洱海為背景的藝術照。她說，這樣的照片才會顯得有格局，有大片的感覺。
馬指導本身就是一個藝術狂人，當然不會反對這樣想法，只有化妝師擔憂我們的人身安全，勸我們打消這個念頭。
楊思思滿不在乎的拉着我，然後沿着懸崖邊尋找着可以通過拍攝角度與洱海連成一體的最佳拍攝位置，我一邊犯着嘀咕，一邊對她說道：“300塊錢不值得你這麼拚命吧，差不多就行了。”
“就算沒有接這個活兒，我也會找個搞旅拍的朋友，幫我環洱海拍一組寫真的，這是一種儀式感，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那你自己去拍吧，讓馬指導多給你一點特寫鏡頭，我就不瞎摻和了。”
楊思思停下了腳步，以一種特別輕蔑的目光看着我，說道：“是不是個男人啊？”
“那麼高的懸崖，看着就瘮的慌！我跟你不一樣，我還肩負着養家餬口的重任，萬一要是掉下去，我怎麼跟我爸媽交待？”
“真要掉下去，你也不用交待了！”
楊思思說著又拖拽着我往前走，馬指導等人也一路跟隨着。終於，兩人選了一個極其偏僻，但視野也好的沒話說的位置停了下來。楊思思對馬指導說道：“就選這兒了，待會兒我和米高站在這棵樹的旁邊，你看看能不能拍出不一樣的效果。”
我下意識往她所指的地方看了看，不禁感到腿軟，她說的那棵樹旁邊，只有不到一平米大的地方可以站人，而下面就是萬丈深淵。說實話，我是有輕微恐高症的，再加上這活兒是我接的，要真有個意外，就算我賠上自己這條命，也不夠跟老黃還有她父母交代的，所以出於什麼，我也不能讓自己和她去以身犯險。
可是楊思思卻根本不將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放在心上，她提起裙角，便踩着高低不平的岩石塊在我之前向那棵樹走去。
這時，鐵男又推了我一把，說道：”還愣着幹嘛啊，趕緊跟上去照應着點兒，她穿的可是高跟鞋，真崴一下就不得了了！”
我顧不上許多，趕忙跟上了楊思思的腳步，卻每一步都走的是膽戰心驚……
我終於追上了楊思思，然後扶住她的手臂，抱怨道：“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嗎？”
“慫唄，我都不怕，你一個男人有必要怕成這樣子嘛！”
“人除了要有儀式感，凡事保留一點敬畏之心也沒錯。”
“要不說你是老人家呢，在你身上就看不到一點燃燒着的青春熱血……你看，那個地方明明還有其他人的腳印，人家都不怕，那我有什麼好怕的？”
我集中注意力看了看，確實在那棵樹的旁邊有人的腳印，不免感嘆：“難怪這幾年人口一直負增長，真有這麼多怕不死的人！”
說話間，我和楊思思終於站在了那棵樹的旁邊，而馬指導也沒有閑着，他在我們對面二十米遠的地方，也爬上了一棵樹，找好角度之後，托着相機對着我和楊思思感嘆道：”這個位置真是選絕了，思思的裙子正好能和海水連接上，整個洱海都成了她的裙擺……你倆趕緊擺好造型，爭取一遍過。“
“這次擺什麼造型？”
“米高，你托住思思，讓她半躺在你懷裏，然後你借位親吻住她。”
“什麼是借位？”
馬指導愣了一下，解釋道：“就是電視劇里經常會見到的鏡頭，你側身擋住她，我拍攝的時候，你們有親吻的感覺就行了，不是真讓你下嘴。”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在影視作品裏看到過類似的鏡頭，於是也照葫蘆畫瓢，俯身托住了楊思思，然後做了一個親吻她的造型，嘴與嘴之間卻保持了十來公分的距離，可是在這種能讓人想入非非的距離里，她的氣息卻在我的感知里越來越清晰……
這時，那邊又傳來了馬指導的聲音，他喊道：“思思，你稍微往後退一點點，剛剛有風，裙角沒能和海水銜接上。”
我回頭往身後看了看，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此時，我和楊思思離懸崖邊最多也就五十公分的距離。出於安全考慮，我沖馬指導喊道：“不能再往後退了，再退我倆就沒命了！”
楊思思回頭看了看，然後拽住我的胳膊，借力起身之後，也對馬指導說道：“不用理他，我們後面還有五十公分左右的距離，我再往後退三十公分夠嗎？”
“差不多了……你們試試，不過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我可以後期修圖來彌補。“
楊思思點了點頭，她再一次拉住了我的手臂，而這時，我也終於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但卻不知道她到底出於什麼訴求，一定要以身犯險，去拍一張完美的照片。或許，這就是她追求自由和完美的性格，而我的心態和她相比是真的老了，我根本就接受不了這種很挑戰極限的行為。
我深知這裏不是能爭執的地方，只能戰戰兢兢的配合著楊思思一點點往後挪動着，可下一秒我最擔心的事情便發生了……楊思思在退最後一步的時候，好像踩到了一塊碎石子，她突然腳下一絆，便斜着往後摔去……
我嚇的心肝脾俱裂，也來不及思考和權衡，直接用最快的速度伸出左手護住了她。這不伸手還好，一伸手連我自己也失去了平衡……就在這驚魂一刻，我的右手死死拽住了一根離我們最近的樹枝，然後將重量全部轉嫁給了這根不算粗的樹枝，在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中，我和楊思思才堪堪穩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