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多餘的
當尖銳的疼痛感清晰的傳到大腦神經的時候，向遠晴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死，尖銳的手術刀劃過皮膚的時候，那種冰冷呢種疼是她這一輩子無法忘記的，在最害怕的時候，她的腦子裏浮現出的是紀辰的模樣，那個時候，向遠晴才知道，她這輩子是不可能將紀辰從心底剔除了，永遠也不可能了。
而正當向遠晴承受着身體的痛苦的時候，遠在另一個半球的紀辰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樣，原本端在手中滾燙的一杯咖啡不知怎麼就打翻在腳邊，污漬將他一塵不染的褲腳打濕，濃郁的咖啡中苦澀蔓延開來，頓時讓一整個會議室的公司高層禁了聲。
紀辰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情是眾所周知的冷淡，對於這一點，崑崙集團上上下下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自從向遠晴失蹤之後，他整個人的性格更加沉悶無常，他似乎再也不會笑了，那張嚴肅冷傲的臉哪怕不說話，都能給人以無形的壓力，他身邊的人時時刻刻提着心吊著膽，生怕惹他一個不高興，崑崙集團上上下下的氛圍一度很是緊張，就像現在。
紀辰微微擰眉看了眼打翻在地的咖啡杯以及褲腳上那一點污漬，不悅的情緒從低沉的眉心散發出來，就在大家都憋着一口氣的時候，卻聽見他沉穩的聲音開口道，“Ada，處理一下，會議繼續。”
會議上鼻尖冒着冷汗的高層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自己做了三個晚上的報告惹得陰晴不定的總裁生氣了，幸好幸好……
與此同時，H市人民法院，喬啟民案件正在等候開庭。
喬啟民作為嫌犯，有專人押送看守，在開庭之前，是不能見任何人的，但是喬越作為紀辰的代言人，輕輕鬆鬆的就進了等候室，出於職業原因，他其實對這件案子是有些興趣的，但是畢竟是十幾年的前的舊案子了，紀家也可以隱藏，所以他查不到，只是有所耳聞，今天倒是個大好的機會跟當事人好好了解一下。
在看到喬啟民的臉之前，喬越一直都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張記憶中的臉了，而四目相對的時候，喬啟民明顯也在片刻的怔愣之後，浮現出了難以置信、激動的表情來。
喬越張了張嘴，不敢認，他不確定眼前這位雙鬢斑白，皮膚黝黑，身材瘦小還微微有些佝僂的男人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像、又不像，記憶中的他那樣高大，還有着微微發福的身材，還要年輕許多，可是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他，為什麼眼眶猩紅，還渾身顫抖的死死地盯着他，那雙眸子裏呼之欲出的情緒又是什麼？
“小越……”當喬啟民顫抖着聲音呼喚出喬越的小名的時候，喬越腳下一軟，猛地往後踉蹌了兩步才撞上門板停了下來。
“你……你叫我什麼？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喬越的大腦里已經得到了一個答案，他頓時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了原地，一雙眸子難以置信的盯着喬啟民，眼眶裏滿是震驚。
二十分鐘之後，有人敲門進來通知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庭了，讓喬啟民做好準備，而進來通知的人卻明顯感覺到等候室里的氣氛不對，遲疑着退出之後，等候室里又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喬啟民看着低着頭的喬越，心中無限感慨，“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沒想到十幾年後，我們再見面卻是這樣的一幅場景，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和紀家的人成了朋友，這世界怎麼就這麼小？”
“當初我只知道你在一個大戶人家開車，卻不知道那大戶人家就是紀家，原來害死了紀辰妹妹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麼要躲起來十幾年不見人影，你為什麼要讓人替你頂罪，你知道我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不知道媽臨死之前多想再見你一面嗎！”喬越抬起頭來，眸子裏燃燒着的是憤怒的火焰。
提到妻子，喬啟民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懊悔的閉了閉眼睛，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等喬越冷着臉站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他才開口，“我不奢望你再叫我一聲爸爸了，因為我沒有盡到照顧你們母子的責任，但是現在既然見都見到你了，有一件事不說我怕到死都會後悔。”
喬越的腳步停住，人卻沒有轉過來，他在等喬啟民接下來的話。
“你說紀辰是你的朋友，那你去告訴他，他的妹妹應該不是紀家的孩子，因為……當初我就是受紀家夫人顏冬芸之託製造了這場車禍，那孩子的命是她要的，顏冬芸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你們要小心她。”喬啟民的聲音帶着平靜，事到如今，他沒有什麼把柄在顏冬芸的手裏了，也知道她為什麼遲遲不帶妻兒來見他了，實話說出來給紀辰和喬越提個醒也是好的。
“你說什麼！”喬越猛地轉過身來，詫異寫在臉上，這消息就像是一聲平地驚雷一般讓他措手不及。
“事情就是這樣的，真相是什麼，還需要你自己去查個清楚，紀辰，我……”電話里，喬越將喬啟民跟他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了紀辰，他說到最後，竟不知道再怎麼說下去了，他本應該見他一面，當面跟他說清楚的，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面再面對這個兄弟了。
“……對不起。”喬越哽咽着說了一句對不起便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事情發展到今天的程度，已經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讓他措手不及，接受無能。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就在喬越失落着情緒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紀辰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事情我會查個清楚，你也沒什麼好對不起我的地方，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這一點我還是分得清的。”
喬越聞言，簡直喜極而泣，這個兄弟沒有白交，他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