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人間圖

每一次44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總是會給9號一種分外不同的感覺，睡前的她與清醒之後的她情感上好像相差很多。但這次或許是未曾見到44完成任務之後的狀況，看到44醒來的時候，9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9號，你怎麼在？】

9號沒有回答44，她湊近了44用一種很慈愛的讓44毛骨悚然的眼神看44，44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了？】

【沒事。】

9號都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麼神經，就是突然之間覺得44有點可憐，想更關心她一點。

【4號最近沒事，你若是空閑可以去4號那。】

果不其然，聽到9號的話，44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4號住在哪個雪山之上，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44站起身來彎着腰和9號臉貼臉，9號忙往後靠。看44那麼興奮的樣子，9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44，4號已經很久沒在山上住過了，他住在人間，熙熙攘攘的人世間。

【4號在瓊宵界。】

【好的。】

看着一陣風似的離開的44，9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她走出了房間，去院子裏看長生樹，隨着風一路盤旋往上站在樹頂之上。樹頂上的小精靈們已經不再抗拒她，看到她的出現甚至還讓出了空間讓她通過。走近大殿，看到坐在位子上的長生。那個男人仍舊一副閉目休息的樣子，但實際上比誰都清醒。9號問了長生許多問題，偶爾得到幾句回答，更多的時候什麼都不得不到。

在她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22號的話，輕得很，被風帶到她的耳中，隨即便消失了，直到最後9號都沒想明白，她聽到的到底是剛剛22號說的呢，還是長生樹葉上很久之前22號留下的一句話。

44去了瓊宵界和她想像中的一點都不一樣，瓊宵界是一個水大於陸地的國家，人類和人魚共同統治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高山，沒有皚皚的白雪，站在大街上，44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哪尋找4號的蹤跡。她原以為到了瓊宵界就能找到最高大的那座雪山，而4號將在那皚皚得雪山之上等着她。

一時之間，有些頹然。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44蹲下身可憐兮兮的抱着自己。

在她最最茫然無措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對着她伸出了手，那是她的光，她的信仰，她的執念所在。44將手放在男人的手心之上，順着男人的力道站了起來，她仰着頭笑着看男人。

4號的表情仍舊是44曾經見過的那樣，冰冷而淡漠，44卻習慣了一般跟在4號的周圍說這說那，她縱使再興緻勃勃，4號也仍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4號在瓊宵界開了一家畫廊，在最最熱鬧的城市最最熱鬧的街道之上。44號一走進畫廊就注意到了一幅畫，那時一副丹青水墨畫，畫的熙熙攘攘的滾滾紅塵。畫廊里的畫大部分是山水畫，還有寥寥幾張人物的背影畫。在其中還有一張人物的側面畫，畫中的女子側着身子坐在一塊礁石之上，腰以下是淺金色的魚尾巴在陽光下分外耀眼，女子微微仰着頭像是在歌唱。

4號已經鬆開了44的手，他走進了畫廊裏面的房間，任由44在畫廊里隨處亂轉。

等4號逛遍畫廊已經看不到4號的身影了，那一瞬間，44紅了眼眶，她茫然的打量着周圍。來往的有人類還有人魚，但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同這個世界一樣陌生。在房間裏通過監視器看到這一幕的4號從房間裏走出來，將44帶進了房間。

44在瓊宵界待了足足一個多月，日日沉醉在4號的盛世美顏之上，沉迷男色無可自拔。4號大部分的時間呆在房間裏，偶爾會畫畫，大部分時間就靜靜的坐着，像是毫無生機的琉璃娃娃。

一個月的相處讓44對4號更多了些認知，4號就是冰雪，觸摸上去冰冷刺骨。他是神，比44曾經接觸過得己知更像是神，但44仍舊喜歡他愛他並執着於他。

沉迷男色的日子並沒有沉迷太久，44就要開始新的任務了。她可憐兮兮的去跟4號說自己要開始新的任務了，任務完成之後4號會不會還在這裏待着，得來4號一個眼神，過了片刻之後才看到4號點頭，44便興奮的不得了。

她覺得自己大概無可救藥了，對4號的痴迷無可救藥。哪怕再冰冷刺骨，44都敢貼上去。

跟4號交代完了之後，44便離開了，去往任務開始的地方。她離開之後，4號走到那唯一副人物側面畫之前，畫上淺金色的光芒閃過，那女子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像是雪蓮花開，淡雅卻驚艷。4號並沒有收起這幅畫，他從畫前停留片刻，看畫上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里走出一個身影出現在那女子面前才轉身離開。

隨着他的動作，畫廊里的人慢慢消失到最後畫廊之中空蕩蕩的，畫廊里的畫上都閃着各色的光芒，其上無數人影閃動，每一幅畫變成了一個個真實的世界，畫中的一切都那麼的鮮活。整個畫廊之中，只有最大的那副人間圖仍舊是原本的樣子，在這個畫廊中倒變成了最特殊的那一幅畫。

人間圖裡跳出一隻小鼠在4號面前蹦蹦跳跳，引着4號往人間圖中走去。

人間圖之中是迥然不同的場景，無邊無際的玫瑰是整個世界唯一的存在。玫瑰深處是一間木屋，木屋外圍着籬笆牆，入目的是凡間最普遍的樣子。

帶着4號走入人間圖之後，那隻小鼠吱吱叫着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4號輕車熟路的穿過玫瑰花海走進最深處的那間小院，院子裏擺着藤椅，旁邊是巨大的玫瑰，玫瑰花瓣盡情的舒展着上面拜訪了酒水。4號躺在藤椅之上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的樣子比起平時多了幾分塵世的氣息，不再那麼冰冷刺骨無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