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恐懼，會議

接下來一路上格外的安靜，方翠花被嚇得腿軟。

被同村的兩名大漢抬進家裏，方翠花立馬拉着李澤田的手，“大兒，去把你爹找回來，去啊！快去，快去。”

李澤田現在腿也軟，被她一指使，即便是不願意也得去。

“娘，爹回來了。”李澤田抖着腿，在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身後走進堂屋。

方翠花一看到來人，立馬拉着對方的手，“老頭子，這世上是不是真有世外高人？”

“你問這個做什麼？”頭髮白了一半的李宗寶坐到炕上，把煙斗塞滿點上火就開始抽。

方翠花一把奪了他的煙桿，“快說，是不是真的有？”

“是有這種人，只是我們平時見不到；趕緊把煙桿給我。”李宗寶橫了她一眼，又把煙桿搶了過去。

“真有，真有，原來真的有這種人。”方翠花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李澤田心下一跳，趕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李宗寶說了一遍，“爹，娘得罪了那人，這麼怎麼辦？”

“沉舟那丫頭真有個這麼厲害的師傅？”李宗寶有些不信。

李澤田連連點頭，“是真的，白大隊長親口說的；沉舟才四歲怎麼可能打得了娘，可是我去的時候娘確實是倒在地上吐血了。”

“別急。”李宗寶抽着旱煙，想了片刻后道：“既然對方把你娘打了，沒要她的命，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看來老二這一房是要發了，方翠花，我告訴你，以後誰也不準去找他們兄妹倆的麻煩。等過幾年時間長了，他們忘了我們對他們的不好，再去拉近拉近感情；他們始終是老李家的人，發達了也不能忘了老李家。”

李澤田慌忙點頭，“是是是，爹說的對。”

白一鳴和另外兩個漢子卻走在回大隊部的路上，有一個漢子忍不住問了出來，“大隊長，這世上真有世外高人？莫非不是老一輩的人編出來騙小孩兒的？”

白一鳴撇了他一眼，“這可不是編造出來的，誰有那精力編這種事情哄孩子的？”

“那就是真有了，以前還真沒看出來；沉舟瘦瘦小小的，居然能被世外高人看中。”另一名大漢嘖嘖稱奇。

“別多嘴，今兒這事兒你們不準說出去；否則，會給村子裏招災的。”白一鳴警告了他們一句。

“明白，我們明白；大隊長放心，絕對不會說出去。”

“大隊長，您就把心放肚子裏，我們知道輕重。”

兩個大漢連連表示明白，白一鳴放下心來，不由的想起了李沉舟白凈的臉；前幾天看到沉舟那丫頭還是黑黑瘦瘦的，今天一看倒是白了，看來她那師傅是個本事大的。一個營養不良的孩子都能在幾天時間裏養的變了個樣兒。

沉舟師傅所說的災害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從這事兒以後，方翠花是真怕了；想想當時賤丫頭動都沒動，她就被打飛了，要是她再作，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白一鳴回去之後，召集大隊幹部開會，“這次召集大家來是得到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就是，接下來的三年都可能會有自然災害；我們農民是靠天吃飯的，災害一來，我們都只能幹着急。所以才緊急召集大家過來的，想問問大家有什麼好的意見或者建議？”

白一鳴的妻子徐小花探究的看了丈夫一眼，“這個消息準確嗎？”

“多半是準的。”白一鳴點頭。

盤龍生產隊的會計田大柱問道：“大隊長，你在哪兒聽說的這個消息？上面沒有給指示，也沒有透露有災害的消息。”

“這個我就不能說了，只能說我有這方面的渠道；你們若是相信就給意見，若是不相信，那就別說話。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防患於未然，而不是什麼也不做。”白一鳴閉口不說李沉舟的事情。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人嗤笑，“大隊長，您是做夢還沒醒呢吧？這種謠言也能相信；看看今年的天氣多好，生產量絕對會有所提升。怎麼可能會有災難？您這可是危言聳聽。”

“是啊！大隊長，這事兒聽聽就好，別當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不休。

白一鳴抬手打斷，“好了，現在是說防範的事情，不是爭論大會；剛才我也說了，我們農民是靠天吃飯，要是真有災難，你們擔得起村裡三百多口人命嗎？”

眾人皆沉默下來。

徐小花開口打破僵局，“我贊同大隊長的說話，防範總是要的；這樣吧！我們來說說下半年需要種些什麼物種？”

田會計附和，“嗯，我沒意見。”

“我也沒意見。”

“我沒意見。”

有了眾人的表態，白一鳴鬆了一口氣，緩了緩語氣道：“大家都沒意見，那我先說。我們這個消息現在不能散佈出去，會給臨近的幾個村子造成恐慌，同樣的也是怕上面的人聽到這個消息說我們危言聳聽，造謠生事。我的想法是，上半年我們把該交的公家糧交了，下半年我們除了種稻米以外，還要秘密多種紅薯和玉米這類能填飽肚子的糧食。”

“大隊長，這樣一來，會給大家增加一倍的勞動力，恐怕大家不會願意。”

白一鳴點着頭，“我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需要你們私底下找生產隊的隊員們談話；但是，談話的內容不能涉及災難等方面的因素，其他的你們看着辦。”

“大隊長，這恐怕不現實。”畢竟村裡不是所有人都一條心。

“不現實也要變得現實。”白一鳴咬牙擔下了所有的壓力，“此事關係到生產隊所有隊員的存亡，我也會和大家一起勸隊員們同意；要是他們不同意的話，我們在下半年就多開墾點邊角土地種紅薯和玉米。”

一時間，大家都犯了愁。

白一鳴看大家都不說話，拍板做下決定，“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辛苦大家多多走動；你們也可以告訴他們，多種出來的東西都會分配給大家一部分，這樣有了共同利益，想來說服工作就不難完成了。”

眾人商討了一陣，得到統一的答案，既然不能說及災難等原因，那就只能從他們的私人利益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