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必要的犧牲
楊簡的迷之自信其實他自己也不肯定，但他提醒自己必須有這個自信。
萬一是假的，萬一他不能改變人類的命運怎麼辦？
那還能怎麼辦，人類就沒了，漢斯都覺得時間不多，人類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就算是鼎盛時期的人類，想要給人類找個發展方向，讓人類強大起來，那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事，這需要革命的劇變。人類歷史上哪一次騰飛不是經歷戰爭和屠殺，道理如果揭開來說是很簡單的，也是血淋淋的，不用去回憶，就知道每一次變革都是守舊派和創新派的生死戰鬥。
這種殘酷性，放在人與人的類比上並不合適，因為個人要服從於大環境規則。
你想去哪裏打輛車，和別人爭了起來，此時雙方會考慮一下誰比較急，沒那麼急的一般會主動讓一下，誰會為這種事情大動干戈，那不是傻嗎？
不傻，如果沒有法律，你試試看，見生死都有可能！
對於漢斯，楊簡也不是不信任他，大家都是人類，沒有自殘的必要。
可漢斯說的太不靠譜了，這裏是機械人豢養人類的地方，到處都是眼線，這種地方你居然說自己可以隨意出入？楊簡有意要問明白他是怎麼玩的，但漢斯沒有細說，看來他是堅持要在楊簡面前展示一下，要用鐵一樣的事實教他做人了。
直到楊簡直到真相，他才直到漢斯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楊簡也不算是試探，他要帶出去的人基本就已經是他信任的所有人。
蘇艾要帶，這小姑娘不能再留在這裏，機械人對異能者尤其感興趣，她暴露了會危險。
還有馮莉莉，直到真相的她恐怕在這種世界多存在一秒都是生不如死吧，那就如同和你玩得很好的一個朋友，你之前也覺得跟他一起很開心。但有一天，你忽然直到了他是你的仇人，每天這麼和諧都是裝的，你怎麼還能忍下去？
如果局面不被自己控制，那還真是難演呢。
所以馮莉莉必須撤離，她隨時有可能暴露，然後再帶上張風和劉雄。
這兩位楊簡也是有計劃的，第一他們比較服從馮莉莉，是控制得住的人，第二馮莉莉他們出去要站穩腳跟，沒有人照應可不行。楊簡這也算深謀遠慮吧，外面必須要有自己的據點，那就需要一些骨幹幫忙，這兩個人沒達到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地步，可也找不出其他人了啊。
就這麼四個人，漢斯讓楊簡帶着出去，在城市邊緣接頭。
沒有他們小組裏的凱琳，因為這女孩誰也說不準，至於為什麼消失，那可以讓潔出一份報告，把幾個人調走進行特殊實驗就可以了，在研究領域她有很高的權限，誰也說不着。
而館長，楊簡幫他獲取了進入地下的資格，小心一點應該沒事。
反正製造戰甲的事也只有館長自己最清楚，楊簡當年雖然參與過，但現在他失憶，連自己的事情都不怎麼能記得清楚，製造戰甲是武裝派的事，他就更不記得了。
楊簡帶着四個人出到市郊，停在最後一個加油站跟前。
蘇艾和馮莉莉都相信他，倒是劉雄和張風有些疑惑，礙於馮莉莉他們也不好說。
楊簡就對他們說了：“你們知道這一切是假象，現在跟我來到了這裏，還有選擇的機會，你們以前過的完全是一個太平的世界，生活安逸，吵個架都能報警，萬一面對了真正的世界，你們會覺得很殘酷怎麼辦，到時候或許你們會覺得後悔，所以，在這裏，我讓你們做最後的選擇。”
你有選擇，可一旦選錯了，怪不得任何人。
楊簡的潛台詞就是這個，人人都聽得出來，也沒話說。
真實世界不是讓你任性的，你有權力去要求，但也必須承擔後果。
劉雄首先發話：“我是男人，怎麼跟我說話像娘們兒似的，以為我一點事都不能擔嗎，真的男人當然要面對現實，虛假的東西再好我也不會接受，我有時候可能欺騙別人，那是因為在險境裏生存需要靈活，可我從來不欺騙自己。”
這話清楚地闡述了他的選擇，這是個比較直的男人。
張風就通透多了，他走過來，對楊簡耳語：“如果我是你，對於像我這樣知道了太多事的人，又不願意脫離這個危險區，那我會選擇自己親手幹掉他，堵住這個大漏洞。”
“你意思是讓我把你滅口？”
“就是這個意思，但我選擇出去，你也能安心了吧。”
張風笑了笑，然後走開，站到了劉雄身邊。
楊簡雖然有一些尷尬，但不得不承認張風的話是自己考慮過的。
知道內幕的人，張風和劉雄算是，雖然知道得不太多，可他們一旦成為突破口，會順藤摸瓜查到楊簡更多的東西。和楊簡關係最密切的就是他們，機械人再怎麼樣邏輯還是清楚的，他們一旦露了嘴，楊簡肯定逃不掉被審查。
劉雄說道：“怎麼出去，說吧，按照我們以前獲知的情況，來這裏很危險。”
“來了。”楊簡淡淡地說。
果然是漢斯，他居然一個人來和楊簡他們接頭，身邊並沒有他吹牛的什麼勢力。
“說的沒錯！”漢斯遠遠說了一句，“這裏是你們的禁區，也是機械人的預警區，一旦監察到你們有脫離這裏的舉動，機械人的系統會馬上報警，這裏最強的衛隊就會出來，把我們都抓回去，或者找個什麼借口，或者乾脆把我們再洗腦，洗不掉的話就清除了。”
楊簡面對他問：“那我們怎麼出去呢，這裏可都是普通人。”
他是指馮莉莉三人，絕不可能搞什麼三秒內通過一百米距離的。
漢斯語氣淡淡地說：“等着，我的人會進攻地下反應堆，那裏有全城所需的能源，一旦他們成功了，這裏會短時間成為監視的盲區，足夠我們有時間脫離。”
楊簡一驚：“大叔，你有這種能耐？”
“這很厲害嗎？”漢斯看了楊簡一眼，“我並不能真正摧毀能源中心，只是提供一點暫時的時間而已，而我進攻反應堆的人，他們一個都不能再回來了。”
楊簡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就信我了嗎？”漢斯接話說，“你不會，真的有能力改變人類的話，你不會這樣輕易相信我的，這是必要的犧牲，何止我幾個兄弟的命，哪怕這全城人都消失你也不應該憐憫，如果你沒有這種氣魄，那我很為將來擔憂。”
“你說得太冷酷了，我們不是機械人。”
“可我們的敵人是機械人。”
說完這些話，雙方陷入沉默，旁邊聽着的人里有人懂，有人不懂。
這個時候忽然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是嗎，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存在？”
是三十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