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番外大結局:她還是她
阿左就朝坐在台階上,面無表情的大佬看,阿左由衷地嘆息,笑眯眯的,“時間不早了喂,大佬啊。”
“……”
“蘇小姐好像一直沒出來,你進去看看她,是不是睡了?”
“……”
尚龍嘿嘿一陣,色眼迷心,“大佬,你快進去看看!說不定阿嫂洗澡,忘了拿浴巾呢!”
啪——
一根棍子丟過來,直中腦門。
尚龍倒地,血流如注……
頭頂一聲戾冷寒氣,“把他踹到海里,阿左!”
阿左嘻嘻笑,想說大佬你這會裝什麼正經害臊啦,這麼暴戾!
結果轉頭一看,大佬沉着臉走的離屋子越拉越遠了,而且,臉色的確是看着很陰沉。
一點心猿意馬都沒有。
阿左扭頭看看屋子裏,亮着燈,蘇小姐不知道在忙什麼,他嘆氣走到門口,望見蘇家玉竟然坐在沙發里發獃,阿左揣摩着女人細柔的臉龐,可能也是不知道怎麼和大佬開口說話,大佬現在的脾性真的很難揣測,明明是相見一抱二摟三睡覺的節奏啊!
偏偏弄壞了氣氛。
阿左低聲笑,“蘇小姐,你看時間不早,大佬趕路過來其實好累……”
蘇家玉微微抬起眸,低低哦了一聲。
站起身。
她走到窗口,男人的背影就在窗前,面向海邊,背影高大精悍,蘇家玉慢慢開口,也有些尷尬,“不如你,進來睡。有兩張床……”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冷漠,“不用管我,你自己睡。”
蘇家玉被梗了一下。
平靜不再語。
夜晚慢慢寂靜下去,他真倔,真的沒進來。
他的情緒,過了三年,蘇家玉覺得越發難揣測喜怒了。
阿左和尚龍早就累得呼呼大睡在沙灘邊,隨便鋪了塊毯子,反正天氣熱,以天為蓋地為廬。
黑暗中,蘇家玉卻望見窗外,他獨自佇立在海邊,猛勁抽煙,眉頭壓着,好似在壓抑情緒。
臉在月色洗滌下,望着有些冰冷冷。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相見不能言,再對卻還是不言。
她心中也有許多話,想對他說,他的模樣,卻讓她說不出口。
她靜悄悄的掩上窗帘,屋子裏一個木桶,放着熱水,濃濃的草藥味。
她脫衣,跨進裏面。
旁邊的小凳子上放着一碗蛇血,她咬牙忍痛,扭頭接着光塗抹自己的手臂與側腰處,反覆來回,按摩,疏通筋脈。
這樣子,明天才會有力氣。
每天,都需要這樣,這是土方法。
那雙深邃靜水的眼睛,狹長幽黑,就在窗外,透過風吹開的帘子,望她一身白玉,胳膊和腰際有斑駁的肌膚,有凹陷。
白天用衣服遮住,全看不見,白天她裝作若無其事,全看不見她的病在哪裏。
江城禹緊皺眉頭,惡狠狠地扭頭丟了煙,踩滅。
心中翻湧,久久不能平靜。
天亮時,徹夜未眠,他的眼中紅血絲戾長,對阿左吩咐一句,“去告訴她,最遲明天我帶她走。”
……
蘇家玉收到這個消息時,震了震,卻並不意外。
相反,在她三年掙扎都做不了決定時,這個男人強勢找來,通天的本事找到了她。
也替她做了決定。
她默然,點頭答應,心裏那一刻,有終將見到孩子們的欣喜。
阿左高興,“蘇小姐,你答應就好!那我立刻回東邊沙灘,把我們的輪船起航蓄水,準備好。”
“左輪船回去?”蘇家玉頓了頓,臉色驟然變化。
阿左起先沒意識到,“怎麼了?”
蘇家玉的手緊了緊,目光里生出本能的害怕。
阿左便陡然懂了,忙撓頭,“對不住,蘇小姐,你當年出事在船上……是我疏忽了。”
阿左轉身就跑了。
把這個消息說給大佬聽。
大佬沒做聲。
尚龍嘰咕:“老母這怎麼辦?只有船能回啊!這個鳥不拉屎的爛地方,現在也聯絡不到外界,飛機又沒航線!要不,大佬,嘿嘿,把阿嫂打暈啊,兩天兩……”
話還沒說完,這回是直接被揣進海里,連預告都沒有!
“嗷……!”
尚龍的尖叫里,江城禹扭頭盯着阿左。
阿左愣。
他寒聲吼,“看你妹。趕緊給老子開船,不管多遠,開到有信號的地方,聯絡澳市那邊,給老子申請國際航線,並且,今天他媽的就要下來!然後把老子的私人飛機送過來!”
阿左滿眼金星,總算捋順了這一長段話,扭頭就跑,邊跑邊罵,“真他媽不心疼我,老子開船得開多久才能找到信號,媽地。”
……
第二日晚。
他還是不進屋睡。
蘇家玉擔心他的身體,連日奔波,扛不住。
但,她和他之間,到現在還沒溝通。
除了他每天吃她兩頓飯。
夜晚,他總是在海邊徘徊,孤注又冷酷,也不離開她的屋子多遠,但也不靠近。
……
直到第三天中午。
一座私人飛機驟然降落在島嶼西邊,引起寨子民眾很大的恐慌。
蘇家玉那時在每日下午昏睡中,醒來時,已經錯過了與民眾的道別,她被直接扛上了飛機。
睜開眼恢復意識,飛機已經萬里高空。
她扭頭就看到身側坐着的男人,兩條長腿晃悠地撐開着,面前有紅酒杯。
遮光板關閉,飛機艙內開着明亮燈光。
他這人就是這麼強勢霸道,連給她一聲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蘇家玉心裏,有些悵然若失,細細思索着什麼。
扭頭檢查行李。
根本沒給她行李。
她壓了壓細眉,很多草藥的記錄本,都沒有帶,還有她給兩個小傢伙準備的小禮物,三年慢慢一針一線縫好的,都沒帶。
她扭頭去看他,有些惱怒。
那一瞬間,她甚至想起,江寒的骨灰也在那屋子裏。
他,也沒帶回來嗎?
她知道這是個忌諱點,她沒有問。
男人的目光與她對接,好似看透她在想什麼,他瞬時間眼底閃過黑冷。
一直盯着她,就不諾開眼神了。
蘇家玉被他盯得尷尬,細柔臉頰慢慢漲紅了一點,接着被他盯得發毛。
他的眼神太深了,在想什麼?
突然飛機衝過雲層,有不穩定的氣流,導致飛機開始顛簸。
一陣很厲害的。
她猛地失聲,臉色變白,如今她變得太害怕事故,突發事故時,她的反應很遲鈍,只知道死死的抓住座椅,小臉陡然慘白,眼神顫動亂跳。
旁邊的男人也沒幫她。
她反覆低頭看安全帶扣好沒有。
直到,抓着座椅的手,被他修長粗糲的大手猛地擒住。
他很用力,像是帶着一些怒氣,扭頭瞥她。
蘇家玉抬起眼。
聽見他乾冷冷的嗤嘲,“有老子在,你還怕什麼?”
她微微張開淡色粉唇,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他更像是發難的質問。
“嗯?”江城禹有些惡狠狠地出聲,眼睛似慵懶帶着邪笑,氣息卻很冷,“問你,老子在你身邊,你還怕什麼?”
“我……沒怕什麼。”她舒聲淡音,搖頭。
呵。
他冷哼一笑,入鬢的眉擰起,美人尖下一道皺痕,顯示他出來脾氣。
猛地,她的安全帶被打開了。
“你幹什麼,江先生……”她驚愕,頓時害怕。
只聽他暗狠狠的低聲罵,“呆鵝。”
一句幽長的謾罵,傾吐他多少不可言說的心情。
猛然間的顛簸,蘇家玉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被他抱起,迅速跨位,座椅寬敞,她掉在了他身上。
被狠狠按住,不準動。
她驚愕都來不及出聲,他便俯首埋下,悶聲不吭,只有那沒豎的短髮,厲冷冷的扎着她的白皙頸子。
鎖骨一股男性呼吸,滾燙地噴洒。
她震然住,悄然的紅了臉,因為即便他坐着也高,頭能擋住一些,但他身後的座位,坐着阿左和尚龍,還有一個趕過來的秘書之類的人。
全看到了……
她急。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在這一刻,這樣倉促急切地抱住她。
好像他幹什麼事,總是喜怒無常一樣。
他的呼吸好深,一口一口,好似他心裏悶着無數的狂燥之氣。
接着蘇家玉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裙子被他弄起來了。
他調整了位置,一手攥住她的細腰,小小一縷,只要他願意。
他什麼都能幹成。
這件事短暫的過程里,他的眸光深沉筆直,邪惡而冷酷,有種固執,像是非要在此時就這樣……
諾大的飛機空間裏,奢華的清冽香氣,紅酒的味道,燈光搖曳。
實際上阿左和尚龍的眼睛已經不知道該往哪裏看,才不是罪過……
依稀只聽到那女人細細一聲啊,短促,很快就沒了。
估計是不行啊。
老母。大佬也是‘草菅人命’。
尚龍實在沒忍住,渾身緊繃的魁梧,喉嚨干吞幾聲,低低一聲咳嗽了出來。
大佬啊!!!燈還沒關!!!草。
馬上,全機艙內的燈光就滅了,瞬間一片漆黑。
男人鬆開頭頂的總控鍵,窒息感令他輕喝出聲,擰緊邪肆的眉宇,手臂上的肌肉鼓出,精瘦而積聚力量,他抱緊,一動再不能動的細細女人。
抬頭就吻。
很快起身。
抱着她在黑暗中去了內室。
機艙沒有床,但有沙發。
可他把她困在吧枱上面,間歇越吻越發狂。
蘇家玉承受不住,頻繁不能換氣,後來總算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嘴被咬破了,他好似見血才能止住那股嗜血的衝動,男人當大佬的總是如此。
他的眼圈,在暗光里有股清凌如泉的孤單,與冷酷,暗暗發紅,一股子狠勁。
不知道要折磨誰。
越來越用力。吻她……
蘇家玉懵懵懂懂,也是心思柔然如水的女人,慢慢的抱緊他寬闊的肩弧,硬如鐵板的背脊,她知道他像受傷的獸,在意些什麼,宣洩着什麼,這般痛苦,又酣暢。
她總算咬牙,被他吻得,細細流汗,清澈的眼睛直直望進他黑沉沉的眼底,抬手摸他的鬢邊,冷酷發角,溫聲顫音,柔軟無邊,“江城禹。這三年,我的心,沒給他。身也沒給他。”
他頓住。
稍後的發狂,更如猛獸,卻多了一抹不經意的噬骨溫柔。
與她靈魂交流,緊緊抱住,只是惡狠狠地吼她,“你敢,你也敢!”
最後又知道自己不對,自己混蛋,這種時候也做得出來?
只是貪戀地吮她香發,耳畔,用自己所有的力氣告訴她,“sorry,老子心裏難受,知道你身體不好,可是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體會到你還活着的喜悅,只能用這種辦法,蘇家玉,蘇家玉……老子萬人之上的這輩子,是不是就栽你手裏了?嗯,他媽是不是……”
自言自語,一陣發狠。
他眼睛刺骨的紅。
她亦落淚。
她還是懂他的。
內心,住着一個害怕受傷,害怕被大哥比下去的大男孩。
卻孤傲冷酷,橫衝直撞,惡狠狠地,不知道怎麼排解掉悲傷的情緒。
他只是,需要她安慰,需要她肯定。
彼此間,那份沒有逝去的愛。
他不用說,她已然狠狠,深深體會到。
這世上啊,最難得,她懂你,容你,諒你,體你,愛你。
蘇家玉突然明白,這兩天夜裏,他為什麼不肯進屋。
因為那間屋子,江寒住過,療傷直到去世。
他在島上那兩天,氣壓沉沉,尚龍阿左經常觸到他的毛,引他發火,他也不靠近她。
他還是小心眼,介意,介意那是她和江寒的島。
所以上了飛機,他才肯冷酷酷的正式同她說話,發起他的攻擊。
……
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溫溫順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明明是一條小溪,靜靜流水,口子不寬,卻能將無數個他容納,壞蔫的,脾氣差的,惡狠狠的,嘲笑的,恣意不羈的,哪怕只有一點點好的他。
真好。
真他媽好。
她還是她,那個呆鵝蘇家玉。
……
飛機比輪船快太多,但到了澳市,也已經晚上。
私人機場燈光滿堂,映着長長跑道。
地勤早就恭恭敬敬,馬上搭好了梯子。
只見幾個馬仔下來得飛快,幾乎是落荒而逃跳下梯子,那個最魁梧沉沉呼吸,不斷摸額頭上的汗,粗莽的臉還有點紅。
地勤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