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第八十一章：戰火重燃
這一次大會，決定了幾個重要的事情。
第一是恢復長老會的職能。
第二是族中之人的婚姻不再受長老會控制，所有人婚姻自由。
第三是決定由母親出任族長，吳直被開除祖籍。
第四是和李氏家族團結一致，共同對抗將要出世的終結。
第五是追捕吳直，奪回隱雲宮的地圖。
大會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嚴肅得我有些不適應。我是第一次涉足這樣的會議。
我一直坐在旁邊，只是聽着。我是真正意義上的祭靈，可是我的資歷太淺，對這些事情基本上提不出什麼好的見解。
最讓族人歡欣鼓舞的事情，莫過於婚姻自由了。
在此之前，所有人的婚姻都受長老會控制，無論你喜不喜歡對方。
但是現在隨着我的出現，這條沒有人性的規矩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次日舉行繼任儀式的時候，母親穿着祭袍，站在神廟面前莊重宣讀誓詞，那一瞬間，我真的為母親高興。她成功了。
族中族長之位，向來是能者居之，不問性別，因此母親也不是第一個女族長。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喜悅中時，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場災難正在悄無聲息地醞釀！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事情，因為它讓我永遠地離開了母親。
我們的敵人，是終結。可沒有誰會想得到這宿命中的敵人竟然會近在咫尺！
峽谷深處，有一個叫做MM2的地方，那裏是終結誕生的一個重要地方之一！
它就距離我們如此之近，近到我們沒有絲毫的警惕，近到千百年來，沒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李家的人走了之後，族中安靜了半天！
可緊緊就只是半天而已！
當時我正在幫着母親處理吳直留下來的一堆破事……我是准族長，一直被看成下一任族長的候選人之一，所以我可以幫助母親處理事情。
那天下午，陽光很明媚，天溝峰又恢復了往日的祥和寧靜！
我看着遠處的雪山，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思念於彤哥哥。他現在還在那個小木屋裏面嗎？
就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戰火再一次毫無徵兆地燒起。
最先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炸彈。
它摧毀了地面上的所有建築。許多人都被炸死在這場空襲中。
長老會和母親迅速組織了抵抗。但是我們根本就不是MM2的對手。
我們的裝備本身就沒有他們精良，再加上十三年機甲被母親用雷霆大陣擊毀了一半，數量上也輸給了他們。
這個世界，整體工藝水平太低，根本不可能生產機甲這種高科技武器裝備，所以機甲、戰機都是打一架就少一架。
十三年來，雖說通過拆卸廢棄的機甲零件恢復了不少機甲的戰鬥力，可我們的數量還是不存在優勢。
再加上對方一來就是鋪天蓋地的轟炸，我們吳家損失慘重！
我憤怒到了極點，也傷心到了極點，但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像前天一樣激發出自己的凌月之力。
我只能看着無數的族人在痛苦中死去。
我只能看着無數的傷員從前線上被抬了下來。
神廟的地下空間中，我在眾多的傷員中來回走動，幫他們處理傷口。
他們的血很快就染紅了我的白色祭袍。
我聽說衛靈擁有強大的治療能力，但可惜的是她現在還沒有出生。
我一個勁地想，為什麼我就沒有這種能力？
母親已經向李氏家族發送了求救信號，只要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會趕過來。
可問題是，我們能撐得過這幾個小時嗎？
噩耗不斷傳來，前方的防線一次又一次地被突破，吳家一次又一次地被逼得後退。
我坐在神廟中，身體開始發抖。
我要出去看看！
剛剛起身，就看到母親一身是血，跑了進來。和她進來的，是長老會的幾個長老。
在母親的後面，還有表姐，她受傷了。
“表姐……”我攙扶着她，忍不住落淚。
我沒想到不幸這麼快地就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
“我們抵擋不住了！”母親看着我，含淚道，“小雪，任何時候你都要記住，要活下去！只要你還活着，我們就有希望！”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母親：“媽媽，你們要幹什麼？”
母親沒有回答我，繼續道：“對方是終結！他們是針對你的！小雪，你是祭靈！他們不會容許威脅到終結的人存在。
他們原本也不知道你是祭靈的。可是……前天晚上的那場戰鬥，一是暴露了我們吳家擁有和終結抗衡的科技力量，二是暴露了你的真實身份：祭靈！你激發的那道光柱，衝到了天上去，他們沒有理由看不到。所以……悶李壩的人一走，他們就悍然發動了攻擊，打算把我們各個擊破。
最後，吳規、吳直等人，出賣了我們，向對方泄露了我們佈防、戰鬥力等信息，以及悶李壩前來支援所需要的時間。
這是母親和長老會的錯誤。我們沒有把佈防給改掉。”
“媽媽……”我呆住了，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場滅族的災難，既然會和我有關係。
如果前天晚上，我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是就是另外一個結局？
“小雪，”母親看着我，眼神陡然變得嚴厲，厲聲喝道，“你要記住，什麼時候都要活下來！然後找到隱雲宮，找到‘那個人’，找到衛靈！”
“媽媽……”我失聲痛哭，就算我再笨，我也知道，母親現在說的是遺言。
我想撲到她懷裏，像小時候一樣哭，可看着她的眼神，我就不敢了。
“神廟地下有一個非常隱秘的防空洞。裏面準備得有所有的生活物資，那個地方，很堅固，就算是核彈過來，也不可能打到那裏去。小雪，你先帶着所有的傷員，躲在裏面別出來。”
“媽媽……那你們呢？”
母親沒有回答我，看向了身後的幾個長老，幾個人默默地點了點頭。
看着這一切，我明白了，撕心裂肺地問道：“你們……是不是要起爆天溝峰下的那顆核彈？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有那麼一顆核彈。而且核當量還相當的巨大，一旦起爆，方圓百里之內，一切化為灰燼！
管對方來多少人，都會全部被這顆核彈炸得渣都不剩。
“不可以！”我試圖阻止母親，“你們不能這樣做！”
母親的眼裏也有了淚花，哽咽道：“那還能怎樣？”
我無言以對。
母親的眼神又變得嚴厲起來，喝聲道：“小雪，聽話。帶着所有的傷員，趕快進入那個防空洞。”
我知道那個防空洞，那是和那天溝峰下的那一顆核彈一起設計的，天溝峰下核彈的爆炸，並不能摧毀那個地方。
我沒有動，要我丟下母親不管，丟下族人不管，我做不到！
“小雪！”母親陡然拔出激光槍，對着她自己的腦門，厲聲道：“現在就執行命令，否則母親就自殺在你的前面。”
這是感情綁架，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聽！我聽還不行嗎？”欲哭無淚，我攙扶着虛弱不堪的表姐，道，“所有的人……都跟着我走。”
然而，地上卻沒有一個人肯動。
所有人都躺在地上，默不作聲。
母親看着他們，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走？”
一個傷員坐了起來，看着母親，虛弱地道：“族長，那個地方有多大，我們都是清楚的。所有的人都可以躲進去，可問題是……裏面的物資能夠維持幾天？核彈引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清楚。如果只有祭靈在裏面的話，裏面的物資足可以維持祭靈生活幾年！我們這些快要死的人……就不進入佔用資源了。而且，就算要保存實力，躲進去的也不應該是我們受傷的人，而應該是還沒有受傷的人，他們存活下來的機會……遠比我們大……”
這一席話，為什麼會如此的冰冷無情？
“那我也不下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不一個人獨活！”我停住了腳步，堅定地看着母親！
“你這是什麼話？”母親看着我，怒道，“送小雪下去。她要是敢反抗，就把她打暈！”
母親一招手，金令出現在她的手中，她把它交給了旁邊她一個小叔叔。
小叔叔穿着機甲，我不可能打得過他，而他拿着金令，金銀兩令不能相互對抗，我也就無法讓他的機甲停車。
小叔叔點了點頭，不顧我的反抗，一下子把我抗在肩頭，往神廟深處走去。
表姐也被他帶了下來。
我除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哭喊着拍打着他的脊背，還能做什麼？
可他的背上全是鋼鐵，我打他是我疼。
所謂的防空洞，是一個完全由特製混凝土澆築而成的巨大的地下空間。
我被小叔叔關在了裏面。
臨走之前，他看着我，輕輕卻很傷心地說了一句話：“小雪，你要活下去。你不是為你自己活着！是為了整個吳家！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小叔叔叫吳玥，他只比我大一歲，可因為他的輩分比我大，我還是得叫他叔叔。
我趴在門上，傷心地哭！
可是我怎麼能打得開這厚重的門？核彈尚且炸不開，我怎麼打得開？
小叔叔在裏面設置了時長，要一個月之後，我才可以從裏面打開防空洞的門。
我哭了很久，試過無數次方式，最後也只能認命了！
我擦了擦自己的淚水，回頭看着地上重傷不醒的表姐。
你們把表姐也送下來？是為了不讓我自尋短見嗎？
就算我知道他們是在用道德來綁架我，我也只能心甘情願地被他們綁架。
我把表姐背到了床上，然後開始尋找防空洞裏面的食物和藥品。
把表姐的傷口處理好之後，見她還沒有醒。我就只能再次試着去開那道門。
一次又一次，我都以失敗告終！
我絕望了，我頹廢了。
我像一個瘋子一樣坐在地上大哭大鬧。
可沒有誰來搭理我！
後來，表姐醒了，知道情況的她就只會看着天花板流淚。
表姐的年紀比我大，她比我成熟，她比我會隱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剛開始的幾天，我在裏面使勁地折騰，想盡辦法地要出來。
可後來，我也折騰不起來了！
我累了！鬧騰了幾天，我的眼睛腫了，嗓子也啞了。
心更是累了。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我是真的認命了。
表姐看着我，反倒過來安慰我這個沒有受傷的人。
呵呵！身體是沒有受傷，可心靈呢？
我漸漸地開始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母親有可能死了！
我活了十八年，卻從來沒有想過三十天會是如此地難熬！
其間，表姐的傷好了許多，可她殘廢了！
她的腿被彈片擊中，主神經受了損傷，癱瘓了。
到第三十天的時候。我懷着忐忑的心情，打開了那厚重的石門！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更不知道叔叔阿姨們怎麼樣了。
我背着已經癱瘓了的表姐，艱難地，一步一步地穿過長長的地下空間，懷着一顆恐懼的心，來到了神廟下方的地下室！
這裏原本有很多的人，現在一個都沒有了。只有一些乾涸掉了的，黑色的血，還有一些凌亂的繃帶。
我和表姐都愣住了，痴痴傻傻地看着眼前荒涼的一幕。
穹頂並沒有被撕裂，也沒有什麼地方塌陷。
我心中突然好受可一些：這是否意味着，核彈並沒有爆炸？
如果核彈爆炸了，這個地下空間早就被震得塌陷，而我們想要出來，就只能藉助防空洞一台專門在地下打隧道的小型機器！
順着石梯，我和表姐艱難地走了出來。
太陽很刺眼，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廢墟！
樹木還在，那些牆壁也還在，核彈是真的沒有爆炸。
我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直到後來許多年過去了，我才知道，天溝峰下有核彈的信息也被吳直說給了MM2，對方搶先派間諜過來，破壞了核彈的起爆裝置。那顆毀天滅地的核彈這才沒有被引爆。
後來我也知道了，就在我們吳家被滅族的那天，MM2也被人連鍋端掉了。
他們在盯着我們，同樣也有人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