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兄復何求
“哥……”拖着個行李箱，還背着個運動背包的歐陽琳一眼就見到了逆流而上的歐陽彬，當下歡快地搖手招呼着。
循聲望去，歐陽彬眼睛一亮，大半年不見了，妹妹又漂亮了幾分。
招呼了聲古光英，兩人迅速靠了過去。
“不是叫你就在出站口等我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口中雖然這麼說，歐陽琳的臉上卻掛滿了滿足的表情。
“在哥眼裏，你永遠都還是小孩。”歐陽彬寵溺地看着歐陽琳，將她的背包接過來背在身上，又拖過她的旅行箱。知道歐陽琳為了省錢，坐的是坐票，看見妹妹的黑眼圈，歐陽彬心疼得要命。
“這位姐姐是？嫂子么？”古光英在哪都是那麼光彩照人，歐陽琳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跟哥哥一起過來的女子，對方臉上那溫婉的笑容很迷人。
歐陽彬微微一愣，看了眼古光英，輕聲應道：“還不是呢。”
歐陽琳眼睛一亮：“那就是說快是了？”
撓了下腦袋，歐陽彬傻笑了下：“別亂說話，她是我的……同事，古光英。”
歐陽彬的表情毫無疑問再次把他出賣了，只不過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小琳，你好，你哥哥說得沒錯，你比他漂亮多了。”古光英顯然沒有在意歐陽琳的話語。不用歐陽彬介紹，古光英也知道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孩就是他的妹妹了。還別說，這兩兄妹的眼睛和鼻子很像：眼睛都是大而去明亮，鼻子也是高挺卻也圓潤。
哥哥的春天到了，很是了解歐陽彬的歐陽琳，自然心下有了小算盤：“姐姐你才是真漂亮呢，肯定好多人喜歡你。”
古光英脆笑道：“哪有，我是老人，都快無人問津了。倒是你，看看那些男孩，都忍不住多看你幾眼呢。”
“咯咯……”歐陽琳不無自豪地笑着，花枝招展的更是讓周圍的男性眼睛都直了。
那些年齡不大的男孩就算了，你丫那個大叔在那賊笑個什麼勁？歐陽彬此時就像是護着犢子的老虎，目光霸道地橫了幾眼某幾位怪大叔級的男子，然後說道：“先出站吧，琳兒你也餓了吧？我們吃東西去……”
在兩人點頭應諾的同時，怕歐陽琳等下亂說話，歐陽彬沒忘了壓低聲音，用老家方言跟歐陽琳說道：“等下別亂說話，她可還是我上司呢……”
“老哥，你這人就是太老實，上司又怎麼了？她都願意陪你來接我，肯定是愛對你有意思……”歐陽琳倒也機靈，當下也用老家方言回應道。
歐陽彬心中一動，臉色卻以板：“小孩子不懂別亂說話……”
“強烈要求你們說普通話！”古光英隱約感覺這兄妹倆在談自己，可是惱於聽不懂啊，當下忍不住帶着一點嗔怒的語氣提出了抗議。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歐陽紹輝微微一笑，朝古光英點了點頭：“抱歉，習慣了……”
“理解。”古光英用“理解”的目光應對歐陽彬，卻很不理解地問歐陽琳：“小琳，你們剛在說什麼啊？你哥怎麼還板著臉啊？”
“等下我悄悄跟你說，”歐陽琳賊兮兮地笑應着，同時拋給歐陽彬一個韻意極其豐富的眼神。
歐陽琳這個暗示意味強烈的眼神，讓歐陽彬惴惴不安地咀嚼了很久。
對於歐陽琳這個小魔女，歐陽彬那是一點辦法都沒，關鍵是，他還真的預測不到，歐陽琳會跟古光英說些什麼。
歐陽彬隱約有種感覺，那就是不應該樂顛顛地帶着古光英一起來接妹妹，看來在送妹妹到學校之前，一定不能有機會讓她倆說上悄悄話。
可是，當三個人找了個“開陽樓”酒店，準備點菜時，古光英和歐陽琳兩人說說笑笑地去了洗手間。
拿着菜單的歐陽彬，看着兩人曼妙的背影，痴痴的表情下還有幾分獃滯。
“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菜？”看着有點傻兒巴嘰的歐陽彬，一臉酸味的服務生眼角閃過幾分鄙夷，心中咀嚼，為啥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呢？而他這種好豬去連爛白菜都拱不到呢？
任誰見到古光英和歐陽琳二女，都會驚艷不已，兩個截然不同氣質，截然不同品味，卻有都是一流的美女，站在一起，總是那樣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歐陽彬並沒有注意服務生的內心世界，他又要考慮點什麼菜，還得擔心着妹妹歐陽琳會不會無視自己那“無力的警告”，肆無忌憚地說出讓古光英尷尬的話。
三個人，歐陽彬點了三個熱菜，兩個涼菜。
仔細審視了下點的菜，覺得葷素搭配合適，歐陽彬才讓服務生下單。
從洗手間出來，歐陽琳的氣色顯然比之前要好得多，和古光英有說有笑的。
歐陽彬細細地打量着古光英的表情，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奇特的地方，心中才稍微鬆了口氣，看來半年不見，歐陽琳也成熟了一些，不會肆無忌憚地說某些言論了。
事實上，歐陽彬太高估歐陽琳，而同時他也太低估古光英了。
歐陽琳的成長速度絕對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快，小女生終歸是小女生；而古光英的心情隱匿能力也絕對不會膚淺到歐陽彬都能一眼看穿的地步。
可是不管歐陽彬這個心中有鬼的傢伙肚子裏有什麼小九九，都不會影響到三個人氣氛輕鬆活躍地把這頓美味的午飯吃好。
開陽樓的菜肴口味，還是比較適合南方人的，這也是為什麼古光英會選這種地方。
飯後，古光英並沒有和歐陽彬一齊送歐陽琳到學校，因為她接了一個電話，公司有比較重要的事需要她定奪，而這種定奪絕對不會是回答一下“YES”或“NO”就能搞定的。古光英也需要參考不少硬性指標來做決定。
買單時，歐陽彬任由古光英付賬，更是引得一直關注她們這一桌的服務生大跌眼鏡。開什麼玩笑，這年頭還有這麼人渣的男人么？帶着兩個美女出來吃飯，還讓女人買單？你讓女人買單也行，但你總該掏掏兜，做做樣子吧？
別說那個只有咀嚼酸味的服務生，就連跟在後面走出酒樓的歐陽琳都看怪物一樣地看着歐陽彬。
“琳兒，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將目光從古光英離去的背影收回來時，歐陽彬總算感覺到不對勁了。
難怪老哥一直“獨善其身”呢，歐陽琳一陣白眼：“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這種你哪能讓光英姐姐買單啊？”
“你以為哥就那麼沒點風度呢？”歐陽彬啞然一笑：“是她要請你和我吃飯的，我總不能不讓人請吧？”
“啊？”歐陽琳不解，人古光英好心陪着歐陽彬來接自己，怎麼也不該是她請客啊。
“先上車吧！”歐陽彬打開車門，古光英將車留給了他，自己打車回公司。
當歐陽琳知道，在接他之前的那一小段時間裏，歐陽彬竟然在西客站上演了一幕飛身抓賊、談判救人的精彩片段后，看着兄長的眼睛裏再也沒有貶義了。
雖然歐陽彬說得很淡然，但想像力豐富的歐陽琳絕對能夠想像到當時的緊張和刺激。
“哥，你是喜歡光英姐姐是吧？”歐陽琳歪着脖子問道：“你不準糊弄我，我都十八歲了，要不是高考壓力不小，說不定我都談戀愛了。”
歐陽彬搖頭苦笑，事實上他真要回答卻也不會欺騙歐陽琳的，至親的妹妹，有什麼不能透露的呢？再者，歐陽琳已經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專業，未來的幾年都將在北京學習生活，又有什麼瞞着她的必要呢？
“哥不瞞你，我是喜歡古光英。”歐陽彬靜靜地看着前方，緩緩地開着車。
“我就知道！”歐陽琳眼中有點小得意：“哥，那你怎麼都不向光英姐姐表白啊，你們都認識那麼長時間了。”
三個多月，很長么？歐陽彬有些失神，相比那些見過一次面就閃電拍拖的情侶來說，三個多月也許已經經歷了一次愛情的涅槃了。
以為歐陽彬不想回答他，歐陽琳撅起嘴：“又不回答我，我看要不我直接打電話給光英姐，反正我存了她的號碼……”
說著，歐陽琳翻出快沒電的手機，作勢就要打電話。
“愛一定要說出口么？”歐陽彬不想跟妹妹說，他不表白是因為覺得現在時機不合適。
歐陽琳絕對不會懂的，歐陽彬知道，在妹妹心裏，他這個做哥的很優秀，優秀得一塌糊塗，人神共憤的。
哪怕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站到他身邊，歐陽琳也會覺得很般配，這是一種至親之間的重視。
“可你不說出口，別人又怎麼知道嘛！”歐陽琳回答得很順口：“雖然說感情這個東西，有時候不說出口彼此也能感覺到，但女孩子家總是會有矜持的，你這個大男人都不開口，難不成還讓人家女孩子厚着臉皮往你身上靠啊？”
“琳兒，你倒是懂得挺多啊，看來說不定你在大學都找到男朋友了，你哥我還沒着落呢。”歐陽彬苦笑了下，事實上，他並沒有意識到，他就屬於那種很有可能會將女人逼瘋的男人。
“我才不談那麼早戀愛，除非有人和哥你一樣優秀。”歐陽琳臉上升起一團紅暈。
歐陽彬微微一笑：“不是要和你哥我一樣優秀，而是要比哥我更優秀，才能配得上我歐陽彬的妹妹。”
三言兩語間，兄妹間的相互關懷和珍愛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事實上，對於歐陽琳的評價，即便不是站在兄長的角度上，也會忍不住翹起大拇指。先不說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就說說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高中，優秀學生、三好學生這樣的光環連續加持。
而且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學習一直名列前茅的歐陽琳並不是帶着近視眼鏡的那種呆板女孩，雖然說不上琴棋書畫樣樣俱全，可是唱歌跳舞卻也是相當有天賦，學校里的文藝方面的節日和比賽都能見到她那美麗如花的身影。
加上性格開朗，待人真誠，可以說歐陽琳這樣的女孩，在任何一個校園裏都將是，受人矚目的焦點。
和歐陽琳一比，歐陽彬就顯得黯淡得多，典型一鄉下樸實無華的青年。
尤其是高考成績出來之後，比一本線足足高了四五十分的歐陽琳，驕傲地挺進中國人民大學這所位於首都的高等學府，更是讓她徹底鍍上了一層彩光。
歐陽琳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跟歐陽彬打了個電話，電話里只有這麼一句話：“哥，你沒有完成的夢想，我替你完成。”
歐陽彬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哭了，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望着窗外的星空，笑着哭。
歐陽彬在歐斯培森大學時，是以自考的形式就讀的本科，目標就是中國人民大學的工商企業管理專業的學士證書，可是他失敗了，沒有拿下來。
這個遺憾歐陽彬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只是潛藏在內心中，可是歐陽琳的心裏卻跟明鏡一樣。
現在，兄妹二人，站在簡單卻古樸莊重的人大校門口，都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半晌，兩人相視一笑，重新鑽回了車子，
辦好了入學手續，在一個接待新生的學長的帶領下，歐陽琳很快安頓好了一切，還很快認識了兩個先來的同學。
很顯然，接到這麼一個美女學妹，那個坐在車子上引路的學長很是激動，一路上打了雞血一樣，不停地給歐陽琳介紹着大學裏的概況，甚至連哪個角落裏的女廁所在哪個方位都說得清清楚楚的。
知道歐陽彬是歐陽琳的親哥后，那個親熱勁別提了，一口一個的哥，叫得歐陽彬頭皮都是炸的。
最讓歐陽彬頭大的是，這對學校很是了解的哥們很白痴地說了一句話：“哥，你這車很棒，坐在裏面好穩當，就像坐在車裏一樣，應該要個百八十萬的吧？是不是卡迪拉克啊？”
歐陽彬本來實在不想跟這樣的傢伙解釋，帝豪跟凱迪拉克的區別，但是想到，以後有人想買帝豪，卻跑去凱迪拉克的店裏，那不是扯淡么？
因此歐陽彬不得不苦口婆心地給那傢伙灌輸常識，告訴他帝豪是吉利新出的品牌，車子的性能卻也不比那些知名的高檔車差，價格卻要實惠。
歐陽彬是誰？帝豪專賣現在有數的幾個強勢銷售顧問之一，對於車子的參數性能那還不是信手拈來？直說得那學長連連點頭，就差沒摳出兜里的幾百塊，問出能不能現付個首付之類的問題。
不管怎麼樣，歐陽彬還是帶着感激的心態攆走了這個熱情的學長：“琳兒，學校離我住的那不遠，就那麼幾站地，要是學習不忙，你隨時都可以過來玩，哥給你做好吃的。”
歐陽琳開心地挽住歐陽彬的手撒嬌道：“我就喜歡你做的茄子煎蛋餅，比媽媽做的都好吃……”
輕撫了下歐陽琳的秀髮，歐陽彬拿出兩千元給她：“剛開學，獎勵下自己，買幾套衣服什麼的，別不捨得花錢，我歐陽彬的妹妹，就算是到了北京，也一樣要做驕傲的鳳凰。”
接過錢，歐陽琳靜靜地靠着歐陽彬款式的臂膀上，臉上滿是幸福。
“生活費不夠了直接到我這來拿就行，不要問家裏要。”歐陽彬繼續叮囑道：“哥現在能賺錢了，而且以後會越賺越多。”
歐陽琳仰頭，驕傲得向一隻孔雀：“哥，放心，我不會老用你的錢的，我會像你一樣，在大學的時候就能養活自己。哥的錢要留着娶媳婦……”
“哈哈……”得妹如此，兄復何求？歐陽彬大笑道：“行，那哥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