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回到宮裏的容姒,聽聞容飛舟又在將軍府內滯留了幾日這才回了軍營,不免就挑了挑眉。
明明之前見面的時候,容姒就能感覺到對方明明就十分急切地想要離開這裏,就像是在躲避什麼人,什麼事情似的,可以說容飛舟的眼角眉梢都在叫囂着遠離這裏,他可能是需要換一個環境去好好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他怎麼會又逗留下來呢?
還是又發生了什麼出乎容姒預料的事情嗎?
她輕輕敲擊着檀木的桌面,細細思量着。
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容姒收到了穆連軒的消息說是接下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他要下一趟江南,去那邊處理一些事情,半個月可能都不會過來見容姒,但會給她帶禮物,叫她乖乖待在宮裏等他。
給穆連軒傳信的則是宮裏頭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連長相都叫人根本都記不清的那種。
得了這樣的消息容姒也沒太在意,直接就拋到了腦後沒再理會。
不過細細算一算,她那個便宜爹容天浦好像就是在這半月之內出的事情,容飛舟與穆連軒都是這個時候離開了上京,但卻不代表他們沒有加害的嫌疑。
至於容姒救不救那人,她則自有自己的思量。
首先好處是救了她就多了一個靠山,可以使勁作,拚命作,並且她是容天浦唯一的女兒,只要對方活着對她的好處就極大。
其次有了這麼一個爹,容姒不管做什麼都會有那麼一條退路,畢竟容天浦一個大將軍還在這裏,只要他一直活着,穆家兄弟幾個就是想朝容姒動手都要掂量掂量。
可實際情況確實她卻連劇情當中誰對容天浦動的手都不知道,更別說對方到底中了什麼毒,怎麼救了?
最關鍵的是容姒本身性子淡漠,對愛情是容易膩歪,對親情根本從沒有生過一點期待,對於容天浦完全就當是一個稍微熟悉一點的陌生人來對待,能十分客觀這人的功過,他對原主極好,對容飛舟也好,但在感情上卻完全都是一塌糊塗,為了一個宮妃,跟他一起的兩個女人先後抑鬱而死,更害死了原先的皇后,害得穆浥塵痴傻兩年,可以說也算是渣渣的一種,即便死也算是罪有應得。
但容姒到底佔了人家女兒的身子,思前想後還是在容飛舟離開之後回了一趟將軍府,一回去便看見容天浦正在將軍府的院子裏頭練劍,看着精神抖擻的,一點也不像是中毒的模樣,這叫容姒不免有些詫異了。
“爹!”
“小姒?你今兒怎麼回來了?”
“回來看看你啊!”
“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容天浦嗔怪道。
“就看看你嘛,這兩天一會冷一會熱的,我和哥哥又不在家,我怕你生病嘛!爹,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記得你以前常常說你胸口悶疼得就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所以特意帶了鍾院判回來,給你請一回平安脈。”容姒滿臉關切地說道。
“哎,你呀,從小就是愛瞎操心,請吧,請吧,也好讓你放回心。”容天浦眼睛一閃,笑呵呵地說道。
誰知道那鍾院判給容天浦把完脈之後,還贊了一聲老將軍老當益壯,身子基本沒有什麼大礙,最後直接就給他開了兩副滋補的葯,叫他搭配着吃,調養調養早年留下的那些暗傷就好。
聽了鍾院判的話,容姒雖然覺得略微有些詫異,但面上還是高興得不行,轉頭就叫念夏、斂秋去抓藥去了。
這頭,容天浦看着容姒那小心謹慎的架勢,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並且趁容姒沒注意的時候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眉眼。
等容姒吩咐完了轉頭過來看他,他這才笑着說道,“怎麼樣?我說我沒什麼大礙吧!”
“嗯嗯。”
容姒點頭。
“唉,你呀,從小就最在乎家裏人,我、你娘、你哥哥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你都能鬧得所有人都不安寧!長大了倒是一直都沒變過。”
容姒跟着笑笑,“你們是我的家人,我不關心你們關心誰呀?”
家人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容姒自己心裏也怔了一瞬。
聽自家女兒這麼說,容天浦又看了容姒半響,“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你現在和你哥哥和好了也好,本來一家人就沒什麼好計較的,沒什麼好在意的。小姒你過來……”
“什麼?”
“我這有塊玉佩,這本來應該在你入宮那天給你的,可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正好你今天回來了,爹就直接給了,記住這玉佩是我們容家祖傳的玉佩,你和你哥哥一人一塊,一定不能丟,等回了宮,叫念夏她們給你找根紅繩子繫着掛脖子上,保平安的知道嗎?”
“哦。”
容姒伸手接了那塊和田玉,一入手只覺得好像真的有點重,比一般的玉還要重得多,上面雕刻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白兔,正是容姒的屬性,一看就叫她喜歡的不行,立刻就把玩了起來。
“行了,行了,回去再玩,現在也不早了,你一個宮裏的嬪妃也要有點規矩知道嗎?趕緊回去,別叫皇上對你心裏起了意見,以後記得小性子收着點,別一個不如意就鬧得所有人都跟你一起不開心,皇上是你的夫君,現在雖然寵着你,但你沒事也要記着伏小做低,賢良淑德一點,哦,記得沒事跟你哥哥多通通書信,叫他凡事都將你放在第一位上考慮……”看着容姒略顯詫異的眼神,容天浦這才又樂呵呵地笑了聲,“我老了,以後這將軍府遲早都是要交給你哥哥的,你呀,以後在宮裏的依靠也就剩飛舟一人了,我呢,沒事就在家裏練練劍,下下棋,喝喝茶,沒事出去晃悠晃悠,要開始頤養天年咯!”
“爹,你才不老。”
“好,我不老,我不老,這天兒都快黑了,你快回宮裏吧?啊?”
“嗯,那好吧!”容姒點了點頭,領着春夏秋冬就往前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就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就看到容天浦背着光站在門口看着她的方向,見她回頭還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繼續往前走。
見狀,容姒笑了笑就繼續往前了,根本就不知道轉身的一剎那,容天浦也跟着一起轉過了身,一股鐵鏽的腥味直接就從他的口鼻之中沖了出來,嘴角緩緩就溢出了一絲黑紅的血。
他趁沒人看見的時候,掏出帕子立馬就擦了擦,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起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欠了別人的終究要還,時候到了罷了。
容天浦笑了笑,滿面凄愴。
坐在回宮的轎子裏,容姒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容天浦說話的神情有些不對,連這玉佩都有些古怪,可偏偏那鍾院判又沒把出什麼東西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差不多同時,穆浥塵這邊接受到了自家屬下遞過來的消息。
“辛苦鍾院判了。”他輕聲說道。
“鍾院判早年就是皇後娘娘的人,別人不知道,可容天浦沒道理不知道,太子,這一招會不會有些險……”
聞言,穆浥塵沒有說話,依舊看着面前的一橘一白滾作一團的兩隻貓。
見自家主子沒有回答的意思,那手下立馬就跪了下來,“屬下逾越了。”
“下去吧。”
“是。”
穆浥塵閉了閉眼,腦海之中不免就閃過幼年,自己的母后因為被人陷害,使得當時盛寵可與慕容婉相媲美的柔妃小產,從此難再有子嗣,變得瘋瘋癲癲,直接就被皇上禁足,甚至還有廢后的危險。
結果當天晚上就衝進了一群黑衣人,領頭的那人不顧他母后的掙扎,一下就捏住了她的嘴,將毒藥從她的口鼻之中灌了下去,又給她擦乾淨身上的葯漬,放下事先準備好的遺書,做出為了以示清白而自殺的假象。
問他怎麼這麼清楚?還不是因為當時的他調皮不懂事,因着不想讀書就躲在幕後的床底下想跟她玩個惡作劇,剛好就將這些全都收入了眼底。
就因為他的一聲驚呼,那群人也將他從床底下拽了出來,他清楚地看見領頭的那一位眼神肅殺冰冷,看着他就跟看着一個死物一般,沒有絲毫猶豫就將剩餘的那些毒藥全都喂他喝了下去,並做成了他調皮喝了母后藥物的假象。
“走!”
他就聽到對方說了這麼一個字,和他右手上無端缺了半截的小拇指。
要不是他福大命大,當時母后的貼身宮女半夜起夜,過來看了一眼,他可能也要跟着母后一起去了,可就是這樣,他因為太過驚嚇和毒藥的侵蝕而成了個小傻子,可笑他那個皇上爹還因此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反而賜給了他一個睿王的名號。
睿者,通達明智也。
多麼的諷刺啊!
他一個傻子卻得了這麼個稱號!
穆浥塵低笑了聲。
他要報仇,當然要報仇!並且他還就是要讓容天浦猜測就是他回來複仇了,如果容天浦死了都不知道是他下的手,那麼他一定會不甘心。
可誰曾想這裏頭摻雜了他容天浦自己的兒子,他竟然就沒有露出一點口風出來給慕容婉,不是深愛她,愛到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做盡一切的惡事都不在意嗎?怎麼臨死了,猜測到了他的狼子野心,卻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給慕容婉呢?
不過就是想傳也傳不出來就是了。
穆浥塵低頭看了一眼依舊滾到了自己腳邊的小白貓,伸手就將它撈了起來。
看着它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真的感覺就跟它的主人一般無二。
而在他將小白貓撈起來之後,腳下的胖橘貓就喵喵喵叫喚個不停,甚至還伸出了爪子撓起了穆浥塵的小腿來,直到穆浥塵將小白貓放下,它才歇了下來,兩隻繼續滾作了一團,叫穆浥塵心中的戾氣都消散了不少。
這一頭,在宮裏待了幾日的容姒根本就沒有收到關於容天浦中毒或者生病的消息,只是聽說他每日每日的作畫練劍,好像真的過着愜意的不行的晚年生活。
這叫容姒不免又有些詫異了,但鍾院判已經是太醫院最優秀的太醫了,他把了脈都說容天浦沒什麼大事,容姒也實在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過另外一頭邵青薇的日子好像過得挺豐富多彩的,薛玉秋帶頭的一眾嬪妃們時不時就去她那邊進行個“親切問候”,問候得邵青薇那叫一個膽戰心驚,看着過來的每一個女人都覺得她們的每一句話都帶着深意,每一個笑容都滲着血,等那群人走後就開始折騰起自己的宮女太監來,叫他們將那些嬪妃們踏過的每一塊磚,碰過的沒一處地都清洗了一遍,無比不留下任何痕迹。
這叫某些消息靈通的嬪妃知道了,冷笑一聲之後,去的更勤快了。
容姒現在沒心情沒摻和,但卻在某一次逛御花園的時候,看見邵青薇瘦得都沒眼看了,之前的邵青薇要說還算是第二眼美人,越看越舒服的話,現在的她,你就是看個七眼、八眼,恐怕都沒發現不出她的美來,肚子還不顯眼,但走哪兒都小心地護着,活得比宮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像個合格的後宮嬪妃!
也是,天天被那幫女人左嚇一下,右嚇一下,再加上又懷了孩子,最近穆元修又因為太忙而沒時間去看望她,思慮太重,怎麼可能不瘦?
邵青薇並不是不爭,而是她的一切都來得太容易,太合她的心意,她並不需要爭,現在因着容姒的插手,使得她原定的劇情軌跡發生了偏差,她這才像只鬥雞一樣,開始爭了起來。
這一日,她剛剛給太后請完安回去,恰好又碰到了穆浥塵,懷裏還抱着那隻越發胖的厲害的橘貓,一路上自言自語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徑直地往御花園走去。
當時天色有些昏暗,一看見那穆浥塵容姒也覺得有些有趣,就偷偷帶着自己春夏秋冬跟了上前。
看着那穆浥塵帶着那隻胖橘貓捉蝴蝶,沒跑一會,那貓就跟要死似的,躺在地上賴在就不起來了,不管穆浥塵怎麼撥弄它,怎麼逗它,它都死死地癱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最後沒法子,穆浥塵就只好自己一人去捉蝴蝶,只可惜他跑的又慢,動作又大,最後完全就變了蝴蝶溜他,而不是他在捉蝴蝶了。這叫站在遠處的容姒看得差點笑得肚子疼,正準備叫念夏將自己的網撲拿過來,給他示範一下什麼叫正確地撲蝴蝶姿勢時,忽然就看見一群綠衣裳的小太監正搬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不知道往哪裏去。
因為人數太多,穆浥塵的身影叫容姒直接就看不到了,倒是那隻橘貓還懶洋洋地躺在那裏動也不動。
過了沒一會,容姒就看見它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猛地就躥了起來,就跟射出去的箭似的猛地朝着一個方向躥了過去。
那頭一群搬桌椅的小太監差不多都走了,容姒和春夏秋冬都發現了穆浥塵竟然也跟着不見了。
“咦,睿王呢?”
拂冬詫異了一聲。
容姒也有些覺得奇怪,上前兩步就走到了穆浥塵之前撲蝴蝶的地方,卻也只看到一隻被人踩了一腳的彩蝶正在地上掙扎着想要飛起來,念夏立即就心疼地將它捧了起來,還抱怨這睿王下手也太重了。
容姒卻始終都覺得不對勁,然後忽然就聽到了一聲貓叫。
“你們聽到什麼了嗎?”
“什麼呀?娘娘。”
“貓,貓在叫……”斂秋叫了一聲。
容姒心裏一驚,就立刻朝貓叫的地方快速地跑了過去,身後的春夏秋冬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立馬跟了過去。
然後就看見了那隻胖乎乎的狸花貓正對着一口長滿了荷葉的池塘,不住地叫着,一見容姒他們過來了,叫得就更歡了,甚至還圍着容姒打起轉來。
見狀,容姒看了看自己的腳下的貓,又看了看那被壓斷的荷葉桿,心裏驀地就閃過一個念頭。
不會……
“你們有誰會游泳嗎?”
“娘娘,怎麼了?”
“睿王掉下去了,你們給我在四周守着,我下去看看。”
“娘娘,不可。”
“就是啊,娘娘,睿王爺雖然是個傻子,但也是個男人,要是被人看見你們……那可是大事啊,我去叫小路子他們!”
“行了,救人的事情,速戰速決!你們看着!”
說著,容姒就立刻將自己的外套還有鞋子脫掉,直接就下了水。
她知道穆浥塵的人絕對在附近!
果然在那片最大的荷葉底下看見了被人用塞住了嘴,手腳都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穆浥塵,最損的是他的腳上還被人系了塊大石頭。
因為周圍有人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所以穆浥塵一直不好輕舉妄動,一直都在池塘底下憋着氣,聽到貓叫聲時,就知道自己這邊的勢力不用輕舉妄動,他再等一等就好了,誰知道下一秒容姒她們幾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叫穆浥塵心中一驚,緊接着,容姒身為貴妃竟然直接就從上頭跳了下來,看見自己腳上被人系了塊大石頭,先是用金簪刺,緊接着有用牙齒咬,最後快速地捏着他的下巴就將他從水底救了出來。
迷迷糊糊間,穆浥塵看見了容姒那不施脂粉的臉上,浸透了水珠,眼中卻帶着興奮與驚喜,手指、貼過來的身軀甚至比池水還要柔軟,還要溫暖,這叫穆浥塵一時之間就有些迷惑了。
容姒,容姒……
他在心裏這樣低低地喃道。
“真是睿王?真的是睿王?”
“娘娘你快上來,這附近就有一個宮殿,我知道,我帶你們過去!”
“喵喵喵!”狸花貓也跟着湊熱鬧。
看見穆浥塵竟然被容貴妃救了上來,隱在暗中的穆浥塵屬下在暗暗鬆了口氣之後,又不免對這位貴妃娘娘生出一股好感來。
同時部署了下去,務必支走其他的宮人,別靠近這個位置,免得平白污了這位娘娘的名聲。
這一頭,容姒讓春夏秋冬幫忙,將穆浥塵接了上去,然後叫人將狸花貓抱着就往最近的宮殿跑去。
主僕五人就跟做了什麼壞事一樣,跑得賊快,直到進了那宮殿,將穆浥塵藏了起來,容姒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然後就叫念夏叫人叫了頂轎子過來,裝着她和穆浥塵一起回了她的寢宮。
無他,這位睿王的宮裏實在是沒什麼人照顧他,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乾脆就先照顧他一小會,最好能讓他清醒過來,容姒再撒手不管。
回了宮殿之後,容姒就開始不停地打起噴嚏來。
直到洗了個熱水澡,才感覺自己整個人緩了過來,偏殿裏穆浥塵也被小路子換了乾淨衣裳,換完了還一臉欲言又止地朝容姒看了過來。
“娘娘,這……”
“行了,行了,這傻子就在這住兩天,醒過來就丟出去,你別這這這的了,他一個傻子也沒人管,難道真的任由他一個人淹死凍死啊!接下來我不會插手,你照顧他一段時間,醒了就行。”
“是。”
與此同時,太后寢宮。
慕容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監,“試出來了嗎?”
“回稟太後娘娘,出了點差子。”
“怎麼回事?”
“貴妃娘娘被那傻子的貓吸引了過來,救走了他,所以奴才一時半會也分不出那睿王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而且……”
“怎麼?”
“貴妃娘娘她因着四個宮女都不會水,自己下水救得睿王……”
“成何體統!”
慕容婉猛地一拍桌子,“她真是越來越不知禮數了,這種女人以後如何母儀天下?將來如何教導太子?”
說著,慕容婉的眼神越發地狠厲。
跪在她下方的小太監瑟瑟發抖着,也不敢多話,要知道貴妃娘娘做的事情連他都有些驚驚訝震驚。
恰巧就在這時,太後宮殿的大門被人在外頭敲響了。
“進來。”
“太後娘娘,不好了……”
幾乎同時,容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太監,表情怔楞,語氣有些發虛地問道,“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容……容老將軍……沒了……”
容姒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躺在她身後床上的穆浥塵手卻動了動。
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了。
明明大仇得報應該開心才是……為什麼他有些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