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歌】
搞定合約，又存一些稿子，定時發佈，包十一自然就下機，忙着去把合同寄出去。
一切弄好之後，包十一才回學校。
大太陽底下，熱浪一遍又一遍地襲來，包十一拿着一支雪糕，坐在陰涼樹下，看着操場上那些軍訓服還在曬太陽，活受罪的學生，心裏默默為他們點了一根蠟燭。
重走青春歲月，最蛋疼的事裏面軍訓絕對算得上一件。
可是，還好包十一現在脫離那片苦海，應該說是暫時脫離。
好不容易能夠脫身，而且還毀了他一世英名，包十一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回去軍訓。
就在包十一正吃着雪糕，一臉悠閑地看着萬千同胞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時，林歌正巧也走過來了。
林歌看見包十一手裏的雪糕，不禁說道：”來那個了，吃涼的不好。“
”……“
包十一一口雪糕險些噎着。
他就知道大姨媽這件事，肯定沒那麼容易過去。
”那個高兄，看在我背你回宿舍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再提這件事。“
林歌一看包十一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坐在包十一身邊的長凳上，看着操場上正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二一，一二一”，平靜地說道：“我叫林歌，不姓高。”‘
“高冷兄，簡稱高兄。”
林歌無言以對，看了一眼吃着雪糕，十分輕鬆的包十一，想到之前包十一第一次自我介紹時候說的那番話，眼神閃爍不定，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我不喜歡你說的那句話。“
突然莫名其妙地一句話，讓包十一很是疑惑，隨口問道：”什麼話？“
”世界以痛吻我，我報之以歌。“
”哦？“包十一又吃了一口雪糕，說道：”那句話，你應該是不喜歡後面一句話吧，其實我也不喜歡，報之以歌，要看報什麼歌。“
林歌一臉疑惑地望着包十一，你之前不是說這句話是你最喜歡的嗎，還有要看報什麼歌是什麼意思？
包十一笑着說道：”《自殺者之歌》，你聽過嗎？“
……
“自殺者之歌？”
林歌聽見包十一這句話，眼神一變，望着包十一。
包十一笑着念出那首海子的《自殺者之歌》，”伏在下午的水中，窗帘一掀掀，一兩根樹枝伸過來……”
……
“伏在一具斧子上“
”像伏在一具琴上“
”還有繩索“
”盤在床底下“
”林間的太陽砍斷你“
”像砍斷南風“
”你把槍打開，獨自走回故鄉“
”像一隻鴿子“
”倒在猩紅的籃子“
……
林歌望着包十一，表情十分嚴肅，一如往常高冷的神情，皺眉深思。
半響過後，悠悠地問道：”你在說些什麼？“
“咳咳……”
包十一被林歌這句話給噎住了，一口氣沒順，覺得自己剛才這首朦朧詩白念了，說道：“一個自殺者的喃喃自語。”
雖然林歌聽不明白這首《自殺者之歌》究竟在講什麼，但是他就從這個題目，還有包十一這句”自殺者的喃喃自語“，終究還是知道這首聽上去像是詩歌的《自殺者之歌》主題肯定是關於自殺。
如果在考場上，讓他賞析這首歌，他該如何去賞析？
意識流？
作者通過想像，用自殺連接這些事物，表現主題，而意象之間沒有直接的關聯，沒有因緣，只有一個死亡儀式。
不過為什麼，他覺得在這裏面死被描寫成是一種溫暖的事，死亡猶如回到故鄉的溫暖，平和無辜，美麗動人。
如果他這樣賞析，會打幾分？
……
打死包十一都不會想到，他念出海子的這首《自殺者之歌》，這位高冷兄居然是在想如何解題賞析。
林歌皺眉深思，想了片刻，說道：”這首歌還是聽着很溫暖。如果真的走到自殺這一步，不應該是如此是溫暖的事，自殺是殘忍的，冷酷的無情。“
包十一望了林歌一眼，忽地說道：“那換另外一首《自殺者之歌》。“
”深夜，傷口”
“徹底斷裂開來，想靜靜”
“泡在溫水裏把血流干”
“想找一塊荒蕪地，獨自沉眠”
……
“點燃我吧，點燃我可以“
”將那整個天際，一同焚毀！“
……
“林歌，絕望值+100！”
突如其來的絕望值，讓包十一打了寒顫，像是感受到了那股絕望，如同黑暗地獄裏面傳來的深深絕望，甚至還帶了一絲死亡的寒意。
包十一手中的雪糕都開始融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林歌，有些擔心地問道：“高兄，你還好吧？“
林歌一直想着剛才包十一新念的這首《自殺者之歌》，忽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當世界以痛吻我的時候，我應該選擇自殺。”
我去，沒這麼誇張吧！
不過是隨口一說，還沒想着拿這首詩報復社會，咋就讓你感到絕望了。
包十一內心是懵逼的，而系統則是狂喜，瘋狂地和包十一說，“太厲害，原來你這位高冷同學也是產糧大戶啊，看樣子他是走的絕望系路線啊。”
“加油，包十一，趕緊抓緊！再換下一首《自殺者之歌》，總有一種口味適合他。“
”神經病，你給我閉嘴！“
……
”咳咳，高冷兄，沒有那麼誇張，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高兄你不要想不開啊，我剛才是在鬼扯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啊，呸——”
包十一頓時化身知心姐姐，對林歌說道：“不是不是，說出來我來開導開導你。“
林歌望着包十一，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什麼不開心的事。還有你不要喊我高兄，我不姓高，我姓林，報之以歌的歌。“
“你該不會想着以為我聽了你的這首《自殺者之歌》會想不開，自殺？”
林歌起身，神情依舊是高冷范，不悲不喜，冷聲道：“你想多了，對於我來說，世界以痛吻我，我會放棄整個世界，而不是放棄我自己。”
我去，好震撼的一句話！
放棄整個世界，而不是放棄我自己！
聽見這句正合心意的話，包十一抬頭望着林歌，頓時覺得自己當初在班上介紹時說的話弱爆了。
好想趕快拿個小本本記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