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登門拜師

第六十五章 登門拜師

朝廷有意西征,消息傳出,天下震動。有的人暗鬆口氣,有的人困惑不解,但無論那些人是何反應,對劉協都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河北的兩強爭雄差不多快要進入尾聲,公孫瓚不敵袁紹,連番失敗后彷彿連勇氣也盡失,再也不復當年之勇,龜縮在自己的地盤裏苟且度日。而袁紹卻在這時整軍備戰,為徹底獨霸河北坐着最後的準備。

劉協替甄家做出的回復讓袁紹暴跳如雷的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劉協做事果決,搶在袁紹之前將甄家五女從河北接走,河北甄家由此分裂,甄家家主帶着子女離開河北另立門戶,而那些準備將注下在袁紹身上的甄家各房,則重新推舉出了一個家主。袁紹也是因此才沒有失去理智和朝廷對着干。袁紹想與甄家聯姻的目的就是看上了甄家的錢糧,甄夫人在離開河北分家另過的時候並未帶走河北的錢糧,那袁紹自然不會去“趕盡殺絕”。至於河北甄家的日後如何,與袁紹何干?

甄家早年間便於劉協合作,甄姜早在長安為甄家備下了一份家業,甄家上下隨着甄夫人來到長安,實際上就只是一次搬家。至於留在河北的那些錢糧,雖然丟了有些可惜,但這算是給了甄家各房最後一個交代,日後如何,都與長安甄家再無瓜葛。

劉協並未責怪甄家在河北留下大量錢糧一事,雖說有些遺憾,但有剛從益州得來的十五萬石糧食,劉協也就不計較甄家“資敵”的罪過了。甄家早在長安立足,劉協也不需要為扶持甄家而費神,略盡地主之誼后,劉協便帶着王越離開了長安。

雖說這次西征劉協沒份,可這不代表劉協就甘心留在長安乾等,政事有荀彧、鍾繇這些人操心,練兵有皇甫嵩、朱儁這些老將管,真正需要劉協管的,那都是大事,比如和黑山賊張燕見面這種事。

朝廷準備西征,並不代表其他事就都可以撂下。劉協將此次西征定義為掠奪,不管是張遼還是典韋,劉協相信他們可以完美完成自己交給他們的任務。但關中要發展,離不開人口補充,尤其是新得的酒泉、張掖二郡,這兩個地方漢人所佔比例偏少,如果可以將黑山賊收服,那對朝廷穩定涼州將會有極大的幫助。

荀彧雖然反對劉協親身犯險,可劉協執意要去,甚至為自己萬一遇到不測而定下繼承人以後,荀彧也拿劉協沒轍了,只能心裏安慰自己天子這趟出去是歷練,不經歷風雨難見彩虹,想要漢室振興,那天子就必須是個性情堅韌的明主。

劉協離開長安的時候並未告訴旁人,人多嘴雜,想要防止消息泄露,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減少知情人。除了王越之外,劉協也沒有帶旁人,與王越扮作一對返回故鄉的祖孫,踏上了前往河北的道路。

不是去見黑山賊張燕嗎?是要見張燕的,不過在這之前,劉協準備親自去一趟河北魏郡,因為在那裏,住着自己還未見面的師父童淵。雖說串通趙雲騙張任說是同門,可代師收徒這種鬼話也就只能在師父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說,這童淵還活得好好的,萬一哪天心血來潮跑到長安探望徒弟,那這事就要露餡了。

一路無事,誰會想到當今天子會打扮成一個遊俠兒四處亂跑?再加上身邊還有王越保護,劉協的安全沒問題。

這一日,劉協便到了魏郡。按照趙雲所給的地址,劉協找到了童淵的住處。童淵的家並不在城裏,三間草房一個小院,看上去和普通農家沒什麼區別,估計誰也不會相信槍絕童淵會住在這種地方。

叫門之後無人回應,劉協便好奇的向門裏張望。這小院沒有院牆,也就是圍了一圈籬笆,只是劉協不想變成強入民宅的歹人,所以才比較規矩。畢竟他是來拜師的,不是來找茬的。

“你是何人?為何向內窺探?”身後傳來一聲質問,劉協回頭一看,就見一人道士裝扮,正在上下打量自己。這道士鶴髮童顏,一看就知道歲數不小,劉協也不失禮,行禮答道:“這位老人家,請問這屋中的主人可在家?”

“不在,他帶着媳婦去城裏了。你是何人?”

“哦,敢問他何時會回來?”

“那誰知道去?你到底是誰?”

“小子劉協,聽聞童師父大名,特來拜訪。既然童師父人不在家,那小子改日再來。”劉協說完這話就準備帶着王越離開,也是到了這時才發現王越神情嚴肅,彷彿對眼前這個老道很是警惕。

“看你的裝扮也是習武之人,莫非你是來拜師的?”老道好奇的看着劉協問道。

“當今亂世,習武雖不見得可以幫助到別人,但對於自保還是有用的。老人家若是沒有旁的事,小子這就走了。”

“哎~何必急着走,正好老道如今閑的發慌,你留下陪老道說會話如何?”

“未請教道長法名?”

“貧道法名不足掛齒,小子,留下陪老道說說話。”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劉協點頭答應道。反正童淵不在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天色現在也早,去城裏投宿以後也無事可做,倒不如留下陪這個老道說會話,閑着也是閑着嘛。

老道士是個很健談的人,與劉協一通天南海北的胡侃,而劉協仗着後世的記憶,愣是沒讓老道士侃暈,反倒和老道說的有滋有味。通過交談,劉協知道了眼前這老道法名玉真子,是童淵的師父,而老道玉真子也知道了劉協來這裏的目的。

“你是當今天子?”老道有些不信的問道。

“如假包換。”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不好好在長安待着,跑這來做什麼?雖說你的護衛很厲害,可就憑他一人,恐怕也難護你周全。”

“多謝前輩關心。不過若是我不向前輩吐露實情,前輩會猜到我的真實身份嗎?”劉協笑着問道。

“呃……沒看出來,你倒是個膽大之人。”

“有些事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去面對,一味的躲避也不是個事不是嗎?”劉協笑着說道。

這個回答讓玉真子有些意外,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了劉協一番,以他的閱歷,想要看出眼前劉協所說是不是出自真心並不難。貴為天子,能有這種覺悟很是難得。

“那你來拜訪童淵是為了請他出山為你效力?”

“不是不是,我來是為拜師而來。”

“拜師?你手下無人可為將?”

“那當然不是,如今雖然漢室式微,但希望漢室重振的人還是大有人在。我那裏也不是無將可用,黃忠、張遼、徐晃、趙雲等等武將皆可稱之為上將。”

“那你又何必拜師?”

“前輩啊,眼睜睜看着他們為大漢賣命,我身為大漢天子卻只能縮在後面坐享其成,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哪怕不能上陣殺敵,我只要往兩軍陣前一站,那對軍心士氣都是一種鼓舞。想拜師也不指望能成為天下第一,只要能在戰場上可以自保,不成為他人的累贅,我就心滿意足。”

“既然如此,你拜誰為師好像沒多大區別啊。”

“不一樣的,名師出高徒啊。劍術我是拜了王師,而這馬上功夫,我覺得還是拜童師比較合適。”劉協搖頭答道。

“可我那徒弟好像已經不打算收徒弟了。自打他那個關門弟子出師以後,他就回到魏郡準備了此殘生,你這回來,可能會失望而歸。”

“哦,凡事不可強求,若是童師真的不願,那我也不能強求。嘿嘿……其實不管童師答不答應,我都已經拜過師了,他認不認是他的事。”

“這話怎麼說?”

“前輩應該聽過代師收徒這句話吧。在我來魏郡之前,我已經通過趙雲拜童淵為師,這次來就是為了認認師門。”

“趙雲?我徒弟收的那個關門弟子?他近況如何了?”

“安北將軍,奉命駐守張掖確保朝廷征西軍的退路,順便監視涼州韓遂、馬騰以及羌人的動向。”

“他倒是真受你重用。”

“那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不僅趙雲在我那裏受到重用,我另一個師兄張任這回也要隨着乞活軍征伐西域,也算是人盡其才。可惜二師兄張綉隨他叔父投奔了呂布,要不然我們師兄弟四個就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你不擔心日後你與你那個二師兄兵戎相見?”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擔心,二師兄的武藝雖說不錯,但比起三師兄趙雲卻是不如。我那三個師兄,大師兄張任偏重兵法韜略,三師兄趙雲注重個人武勇,唯有這二師兄張綉,二者皆有卻又無一精通。更何況呂布雖勇,卻並非明主,張綉一直跟着他也未見得就能活到與我為敵。”

“你跟我說這麼多,難道就不怕我去官府告密?”玉真子忽然笑着問劉協道。

劉協聞言同樣笑着搖頭道:“前輩不會的。小子一向認為世人無利不起早,前輩若是想去向官府告密,那必是官府願意付出的代價要大過前輩告發我會引來的報復,可在我看來,官府恐怕開不起讓前輩心動的價碼。”

“哈哈哈……有意思,你小子不僅膽大,而且很精明。”玉真子聞言忍不住大笑道。老道如今已經快八十,說難聽點真是沒幾天活頭了,諸侯紛爭與他無關,他完全沒理由去向官府告密。剛才那樣說,只是為了看看劉協的反應,而劉協的反應,讓玉真子感到很滿意。

作為童淵的師父兼義父,劉協若是真的拜師童淵,那就是自己的徒孫。這世上哪有為了賞錢就出賣孫子的祖父?

“你放心,若是你師父不肯認你,我打斷他的腿。”開心之下,玉真子向劉協誇下海口。劉協雖未當真,但還是立刻一通馬屁送了過去,拍得玉真子眉開眼笑。

……

等到日近黃昏,童淵帶着妻子回家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大門敞開,一個陌生男子坐在自家的院中。仔細端詳了好一會,童淵卻十分意外的叫道:“你是王越王賢弟?”

“小弟見過兄長。”王越微笑着說道。

“哈,你怎麼有空來找我?”童淵笑着問道,邊說邊讓自己的妻子上前見過王越。

“小弟見過嫂嫂。”王越向顏雨行了一禮,又對童淵說道:“小弟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來自然是陪人前來尋你?”

“那人呢?”

“正與你的師父一起在廚房做飯呢。”

童淵聞言更是好奇,自己今日攜妻去城裏為結拜兄長李彥賀壽,本來是想要請師父一同前去的,只是師父不願,他這個做徒弟兼義子的自然不能勉強。師父的脾氣童淵知道,能讓師父這樣對待的,至少說明此人很得師父歡心。

“賢弟,來人是誰?”童淵問王越道。

“兄長見過以後自然知道。兄長,切記說話客氣些,你師父他老人家可是很喜歡那人。”王越笑着提醒道。

被王越這麼一提醒,童淵就更加好奇了,正準備去廚房看看來人究竟是誰,就見師父玉真子手裏端着一個碗,後面跟着一個人一起走了出來。

“王師,面煮好了,趕緊端過去。”

做飯這種事對劉協並不難,在沒穿過來之前,劉協也是自己照顧自己一個人過,洗衣做飯這類事情對劉協來說並不陌生。穿過來以後雖說吃飯洗衣服這類日常的事情已經不需要劉協沾手,可對於做飯的愛好,劉協倒是一直沒有放下,甚至可以說如今宮中的御廚,那都是得了劉協或多或少傳授的。

雖然做不出滿漢全席,可做些家常菜卻難不住劉協,更何況這回也只是煮碗面罷了。和面、抻條、下鍋,玉真子也就是負責燒火。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童淵夫妻是吃過了的,而劉協等人卻還餓着肚子。童淵見劉協等人正要吃面,也就沒有在這時打擾,吩咐妻子去煮茶,自己則留在院裏看幾個人吃面。

“要不要來一碗?鍋里還有。”劉協讓童淵看的有些不自在,自己吃飯,旁邊站個看嘴的,還一個勁的盯着自己瞧。

“不用,你自便就是。”童淵說完這話扭頭問玉真子道:“師父今日過得可開心?”

“還行,遇到了個有趣的小子。”玉真子說完沖劉協一努嘴,對童淵說道:“這小子是來拜師的,你可一定要收下。”

“……師父,弟子已經不打算收徒了。”童淵聞言面露難色的答道。

“唔?你不肯收?”

“還望義父見諒。”

玉真子聽到這話放下碗,看着童淵說道:“你不想知道這小子是何人?”

“既然不打算收徒,那他是何人與我何干?”童淵搖頭答道。

“呵呵……你這個脾氣啊。”玉真子笑着搖了搖頭,“就算你不願收他,可你徒弟也已經替你將他收入你的門下了,人家來也就是來拜見你這個還未見面的師父罷了。”

“師父,弟子前後一共收了三名弟子,不知師父所說的是哪一個?”

“就是你那個關門弟子趙雲。”

“子龍?這孩子一向性情穩重,怎麼會突然做出代師收徒這種……你是當今天子?”童淵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趙雲曾經給自己寫的書信里曾經提到過當今天子有意拜自己為師,自己當時並未當回事,覺得天子會有這種想法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時間一久也就忘了。

聽到童淵的詢問,劉協放下碗,站起來態度恭敬的向童淵行禮道:“弟子劉協拜見師父。”說完不等童淵說話,又對一旁的玉真子道:“拜見師祖。”

“呵呵……徒孫免禮。”玉真子笑呵呵的答道。

童淵見師父稱呼劉協徒孫,心裏不由一陣苦笑,看這架勢,自己就是不想收徒都不行了。看了看劉協,有些無奈的問道:“聖上為何一定要拜童某為師?”

“因為名師出高徒呀,弟子既然想要習武,那當然要找本事大的拜師。”

“……我師父也在,聖上為何不拜我師父他老人家。”

“不行啊,我平時與子龍兄弟相稱,若是拜了師祖,那輩分就漲了子龍一輩,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可子龍就要跟我鬧彆扭了。”劉協搖頭答道。

“……聖上既然想要習武,那童某就醜話說在前頭,入我門下,須要吃苦,聖上到時可不能後悔。”童淵見事已至此,也只能答應了劉協拜師。

“吃得苦中苦,方能人上人,這點道理弟子還是明白了。只是童師想要教導弟子,能不能等到了長安以後再開始。”

“唔?這是為何?”

“弟子還有一點公事要辦,等忙完了公事,方有時間接受童師的教導。”

“……方便與為師說嗎?”

“當然可以,弟子準備前去上黨面見黑山賊張燕,與他商量一下有關黑山賊的未來。”

“你就不怕張燕對你不利?”童淵有些皺眉的問道。

劉協見狀笑道:“怕當然是有點怕的,可為了黑山賊的幾十萬部眾,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去冒一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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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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