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斬首行動
許都
由於滿寵最近的動作，往日繁華的許都如今變得蕭條了許多。為了保證許都不叫敵人滲透，滿寵與李通加強了許都的巡邏，尤其是夜間在外遊走的人，一旦叫巡邏的曹軍碰到，要是沒有足夠的理由，那十有八九會被關進大牢，只有解釋清楚了才能被放出來。
滿寵的做法的確讓許都的防衛嚴密了許多，可隱患同樣也不小。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許都的各大世家本來賺錢賺得很哈皮，結果滿寵一到，他們所得的財物就縮水，起先他們還畏懼曹操平日的積威，可時間一久，巨大的損失就往許都世家失去理智了。
真正的世家，不會去計較短期的利益，這些人的目光要更加長遠，但大部分世家，還是表現的像個暴發戶。許都的世家，本也不能算世家，許都本是一座小縣城，因為曹操將這裏定為自己的治所，這才逐漸繁榮起來，而原本當地的土豪，也就逐漸升格成了世家。這種外表披着世家這層皮的人家，其實內在還是暴發戶的嘴臉。升米恩，斗米仇，誰損害了他們的利益都不成！
這天下是大漢的天下！而許都那些世家對曹操除了懼怕，並沒有多少忠心。當史阿帶着皇帝的聖旨登門拜訪的時候，本就沒有多少長遠眼光的暴發戶們立刻鬼迷心竅的站在了曹操的對面。
夜，已深，忙忙碌碌一天的滿寵拖着疲憊的身體準備回屋休息。大公子曹昂下落不明的事情他已經從程昱那裏知曉，這也是他為何在這幾日再次加強許都排查力度的原因，可惜一無所獲。
滿寵知道這許都城裏有許多人恨自己不死，不過滿寵並不在乎，他相信有曹操為他做後盾，許都的那些人除了暗中恨自己外，並不敢有其他動作。因為有這份自信，滿寵身邊的護衛並不多，家中內院更是一個也沒有安排。
如平常一樣，滿寵打算先去書房看會書再去休息，可沒想到書房裏亮着燈。滿寵有些不高興，他不喜歡別人進自己的書房，即便是自己的夫人想要為他整理一下，他也不喜歡。此時書房亮着燈，那就說明裏面有人。
滿寵很不高興的推開了書房的門，打算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犯了自己的忌諱。不料剛一推開門，就見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個陌生人，滿寵剛要開口呵斥，就有人在背後踹了一腳，直接將滿寵踹進了書房。
“哎~對讀書人要客氣點。”史阿放下書，提醒方才踹人的手下道。
滿寵雖然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但好歹也是練過一些武藝的，雖然不精，但對付一兩個蟊賊卻沒問題。雖然此時赤手空拳，但滿寵並不想就此束手就擒。而史阿看到滿寵一臉戒備的樣子，不由感到一陣好笑，要說動腦子，他是不如滿寵，可要比身手，史阿有自信就算只用一隻手，那對滿寵也是十拿九穩。
“你是何人？好大膽子敢來夜探郡守府。”滿寵出聲喝問道。
史阿作勢掏了掏耳朵，笑着對滿寵說道：“滿大人，不必故意大聲叫喊引起別人的注意。實話告訴你，你現在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我叫史阿，為當今天子效力，今日來找你的目的，想必我不說，你也應該能猜出個大概。”
“哼，當今天子也會行此小人之舉？”滿寵冷哼道。
“呵呵……當今天子自己都不承認自己是君子，滿大人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對牛彈琴？實話與你說，這許都今晚在劫難逃，而中原，遲早也將是我家天子的囊中物。滿大人，休要故意激怒我，那對你沒什麼好處，對你的家人，同樣也沒什麼好處。”史阿冷笑着警告滿寵道。
滿寵還真不是嚇大的，要是史阿僅僅威脅他一人，他還真不見得害怕，可史阿提到了自己的家人，這就讓滿寵不由得感到擔心了。也怪滿寵平日裏的習慣，為了不負主公的信任，滿寵上任以後一直都是工作到很晚才回來，他的家人自然也不可能為了等滿寵回來就一直等到夜半三更。所以滿寵今日回來沒有見到家人出門相迎，滿寵一點都不奇怪。
“你把他們怎麼了？”滿寵緊張的問道。
“滿大人不必擔心，他們都很好。今夜許都會很亂，為了避免他們出現意外，我命人將他們好生保護了起來，等到許都改姓以後就會讓滿大人一家團聚。”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滿寵沉聲問道。
“不必，不需要滿大人做什麼，只要滿大人老實待在這裏就可以，其他的事情我們自己來。”
“……就算你們軟禁了我，許都還有李通將軍，就憑你們這點混進城的人，成不了事。”滿寵沉聲說道。
“呵呵……多謝滿大人提醒，李通將軍自有人照料，不勞滿大人費心。”
滿寵本想以此為借口前往城頭，到時即便被賊人所害，也要提醒城頭的李通加強許都的城防。可沒想到對方不上當，就是不給自己離開家的機會。尤其是聽到對方說會有人去對付李通，滿寵不由替李通捏了把汗。
整個許都，就他滿寵跟李通兩個主事人，一旦二人同時出事，那許都群龍無首，保不齊還真有可能叫賊人得逞。一旦許都被破，汝南、陳留等地的防務形同虛設，若是虎牢關那裏再出點什麼意外……
越想越是擔憂的滿寵忍不住偷偷看了史阿一眼，卻發現史阿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那神情彷彿已經猜到了自己有鋌而走險的想法。
“滿大人，看來不讓你認清形勢你還真是不能死心。這樣吧，只要你能勝過我手中的劍，那你的自由就由你自己做主，我和我的手下都不會再做阻攔，如何？”
“當真？”滿寵趕忙問道。
“當真，不過我可事先提醒你，我的恩師是被人稱劍絕的王越，你要做好戰敗的心理準備。”史阿笑着提醒道。
滿寵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本來還以為眼前這賊人只是一個遊俠兒，自己拼着受傷說不定也能重創此人，卻不想這人是王越的高足。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強，不管這希望有多渺茫，總要試一試才肯甘心。
書房裏的存書是滿寵的心愛之物，史阿善解人意，將比斗的場所定在了院中。滿寵離開了書房，接過史阿讓人給他的長劍，衝著史阿大喝一聲道：“來吧！”
史阿見狀笑着搖頭道：“呵~滿大人，都告訴你不要耍小聰明了。我就這麼告訴你吧，你這院子四周，如今都是我的人，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五號，去把外面冒充護衛的弟兄們叫進來幾個好讓咱們的滿大人死心。”
等見到幾個護衛裝扮的人，滿寵這才算是徹底死心，只能寄希望於打敗史阿，自己好去通風報信。
正準備進攻的滿寵忽然看到有人被押了過來，定睛一瞧，發現是自己的家眷。不由怒道：“史阿，你這是做什麼？”
“放心吧滿大人，禍不及妻兒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只不過是讓你看一眼，好定下神來與我切磋。”史阿解釋了一句，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滿寵學過一段時間的武，君子六藝，可不僅僅只有讀書寫字。但與武將相比，滿寵的武藝也就有些拿不出手了。而史阿則不同，他的武藝雖然也不適合戰場搏殺，但這不代表他的武藝就不高。王越曾經評價過，說史阿的劍是刺客之劍，只適合單打獨鬥。滿寵對上史阿，說實話，那就是自討苦吃。
一次次被擊落手中的劍，要不是史阿不想傷着滿寵，滿寵此時早就倒在血泊中抽搐了。可滿寵卻像是犯了癔症，絲毫不在意失敗，一次又一次向史阿發起挑戰。到最後史阿都煩了，趁着在此挑飛滿寵手中劍的機會，照着滿寵的臉一拳轟了過去，滿寵應聲倒地，暈過去了。
滿寵的家人見狀不由哭天搶地，以為滿寵糟了史阿的毒手。史阿聽了不由眉頭微皺，出聲喝道：“吵什麼！只是昏過去了，又沒死。”說完又吩咐手下道：“把他抬進屋，捆好了，別讓他尋了短見，他要是出事，你們都要陪他一起死。”
史阿沒去管手下如何安置滿寵，邁步走出了府門，向著城西方向張望，也不知祝道那傢伙得手了沒有？正想着，忽然就見一群人護着一輛馬車往這邊趕來。
看清趕車的人以後，史阿知道事情成功了，祝道那傢伙得手了，相信不用一會的工夫，許都的兩個要員就會碰面。
“祝道，得手了？”史阿再次確認的問祝道道。
“得手了，沒想到這迷藥這麼好使，回頭想辦法再弄點。”祝道高興的答道。李通這個人在沒有投效曹操之前，那也是汝南一帶有名的遊俠兒，與祝道屬於同行。而祝道對李通的大名，那也是早有耳聞。
按照今日的計劃，史阿對付滿寵，祝道對付李通，城門則由受了誘惑的許都世家想辦法打開。祝道本以為自己與李通會有一番惡戰，甚至都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卻沒想到在出發前史阿神神秘秘的遞給了自己一個紙包，問過以後才知道，裏面裝的是迷藥，而且還是出自名家之手。
“你想得倒是挺美，華先生可不是誰都能請動的。”史阿白了祝道一眼，勸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祝道一聽不由也是一笑，在長安，華佗的地位可是很超然的，誰也不會輕易得罪這個老頭。一來這華老頭的身後站在劉協這位當今天子，二來就是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這要是得罪了華老頭，萬一這小老頭心窄，在給你瞧病的時候使點壞，讓你吃更多的苦頭，那時怎麼辦？
兩個人將熟睡中的李通給抬下了車，送進了府，史阿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與許都世家約定動手的時間快要到了。隨即整理了一下衣物，向祝道提議道：“祝道，有興趣隨我一同去城東走一遭嗎？”
“怎麼？你怕許都世家那些人不賣力？”
“凡事總要小心為上，若是那些許都世家真不行，我們也要將城門打開，放大軍入城。”
“好吧，既然你有心，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可這裏怎麼辦？”
“將那二人用鐵鏈鎖住，分別關在一間房裏就是。”
“……好辦法。”
……
當史阿、祝道帶着幾十名手下趕到城東門的時候，此處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史阿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不能把破城的希望放在許都世家的身上，雖然這些世家利用錢財招攬了一些亡命徒，可真需要這些亡命徒賣命的時候，這些亡命徒就變得惜命了起來。絲毫沒有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職業操守，與群龍無首的守城曹軍混戰在一處，堵在城門洞進出不得。
史阿與祝道對望一眼，二人頗有默契的分頭行動，向著城門的兩側活動過去。此時東城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誰也顧不過來誰，城上的守軍也不敢放箭，害怕誤傷友軍被人事後算賬，可李通將軍半個時辰前被滿寵大人的家人叫走就一直沒回來，派去稟報此事的人也不見回來，所有人也只能恪守本分，不敢擅做決定。
為了方便各路行商通行，許都的城門修的很大，而且很重，僅憑史阿一人根本就推不動。不過史阿也不傻，她沒想着殺退城門附近的人以後再推開城門，而是對城門與城牆的連接處下手。史阿手中的劍是名劍，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對付城牆。不一會的工夫，城門與城牆的上下連接處就叫史阿破壞了，隨後史阿使出全力，抬腿猛踹城門，失去了支撐點的一扇城門隨即倒下，發出的巨響讓正處在廝殺中的人們一瞬間都愣住了。
城門開了，雖然開的方式有些另類，但終歸是開了。現場鴉雀無聲了將近五秒鐘，才有人發出一聲喊，廝殺再次開始，不過這回不同剛才，方才是有人拚命想衝進城門洞開門，而現在是有人想要跑，有人想要衝過來修門。
史阿仗着本事高強，不一會就殺出了城門洞，而祝道也趁着這個機會弄壞了另外半扇城門，隨着史阿一同殺了出去。
城門一壞，史阿跟祝道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在他們殺出城門洞的時候，在城外埋伏的漢軍就已經開始出現，沖向了東城門，此時即便李通在城頭指揮，也只能命人死守。可城門已經叫人破壞，修都來不及，又如何死守？
城頭的守軍已經敲響了警鐘，同時也有更多人知道了東城門被破壞的事情。李通不在，那些貪生怕死的兵卒不由悄悄溜下了城頭，逃回了自己家中，藏起軍服，換上了百姓的衣服。
東城門亂了，滿寵的郡守府此時也快要人滿為患。城外出現了敵情，城中的那些大小官員自然要到郡守府報道，聽從郡守大人的命令。只是他們不知道，郡守大人此時已經做了階下囚，他們來郡守府，和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別。不光是城中的文職官員，就算是軍中的大小將領，也紛紛跑來尋找李通，結果跟先一步來此的人一樣，在數十把弓弩的威脅下，乖乖繳械投降，不乖的都變成了刺蝟。
等到史阿跟祝道回到郡守府時，許都城中的官員幾乎叫他們一網打盡，這個結果讓二人很是開心，將手下人狠狠誇獎了一番，並且保證一定會替他們這些手下向主公請功。
滿寵悠悠醒轉，一睜眼就看到無數雙關切的眼睛，滿寵被嚇了一跳，等定了定神，才發現那些眼睛的主人跟自己都是熟人。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能不熟嗎？
“李通將軍可在？”滿寵抱着一絲希望的問眾人道。
“我在。”一個角落傳來一個聲音頗顯低落的回答。
滿寵努力坐起來，就見房間的角落，李通被鐵鏈纏身的坐在地上。“李通將軍，你是怎麼被擒的？”滿寵出聲問道。
“無恥小人，竟敢用迷藥這種下作的手段。”李通咬牙切齒的恨聲答道。
“李通將軍，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成王敗寇，你別管手段如何，咱們只看結果，成不成？”門外傳來一個不滿的聲音。
李通循聲望去，見到祝道不由怒聲罵道：“無恥小人，你還敢在爺爺面前出現，有本事放開爺爺，爺爺與你不死不休！”
“哎呀，李通將軍是不是氣糊塗了？現在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你以為我會為了那點虛名就與你做生死相搏？你當我跟你一樣傻？說是郡守大人有事相請，你就傻乎乎的跟我走？”祝道說話不無調侃的對李通說道。
一番話氣得李通雙目泛紅，哇呀呀怪叫着起身就奔祝道撲來，只是還沒碰到祝道，就叫人一腳踹翻在地。
“李通，枉你如今也是一帶兵之人，難道連兵不厭詐這句話都不懂嗎？”踹了李通一腳的史阿出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