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武會友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武會友

拓跋詰汾在這時來拜見自己,劉協猜測無非是兩個原因,一個就是他貪圖漢人的財富,想要到自己這裏來騙賞賜;一個就是他撐不住老對手的進攻,想要尋求大漢的幫助,免費幫他一起對付老對手。反正不管哪一種,劉協都不會天真的認為拓跋詰汾這次來是準備舉族來投。或許等索頭部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時,拓跋詰汾會舉族來投,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想清楚了拓跋詰汾的來意,劉協有點失望,但也只是一點點。劉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若是沒有那件光鮮的皇帝外衣,自己也就是一普通人,像什麼皇家的氣質,他是半點也沒有。

期望不高,失望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多大。見見拓跋詰汾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中原的曹操遲遲未出兵河北,劉協回去長安早了,說不定反倒會把曹操的膽子給嚇回去,那樣劉協就必須要調整之前與眾人商量好的戰略佈置,對劉協來說是個大麻煩。

拓跋詰汾一行人在姑臧逗留了幾天後便被賈詡派人護送去了金城,在那裏他們可以見到漢家天子。這一路上拓跋詰汾暗中觀察,發現漢羌兩族雖然還不能算是親如兄弟,但彼此間的關係也不再同過去那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了,更多的是去找官府說理。

在涼州,除了一些需要保密的軍事設施不允許拓跋詰汾一行人參觀外,漢人對拓跋詰汾一行人的限制並不多。拓跋詰汾也藉此深入了解了漢人治下的涼州究竟有了什麼變化。真是越了解拓跋詰汾的心情就越是低落,他倒不是對大漢心懷不軌,而是發現大漢正在逐漸變強,那對他這個鄰居來說,絕非好事。

不管怎麼說,拓跋一族都是鮮卑人,在沒有走投無路之前,拓跋詰汾並不願意放下拓跋一族的榮耀,將自己歸化成漢人。雖然歸化成漢人的好處不少,比如生活有保障,不必再擔心過朝不保夕的日子,可鮮卑人就是鮮卑人,不能為了那點誘惑就放棄自己的民族。

原本拓跋詰汾還指望着可以從漢家天子那裏獲得一些幫助,比如武器或是糧食的支援,但通過這一路上對漢家天子的了解,拓跋詰汾忽然有些後悔帶著兒子來涼州了。這漢家天子與以往那些漢家天子有着明顯的不同,那就是似乎對個人的臉面滿不在乎。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需要多留個心眼,一般成大事者,那都是不怎麼要臉的。臉皮厚,吃個夠!這話雖然不好聽,但事實就是如此,當一個人不要臉的時候,那這世上也就沒有什麼是他害怕的了。

拓跋詰汾一行人走得並不快,而劉協在金城時也不是就專門為了等待拓跋詰汾。金城是當年韓遂的老巢,韓遂敗亡后,劉協將金城交給了成公英來治理,而這成公英果然不凡,短短几年的光景,金城已經成為在涼州僅次於姑臧的大城,人口超過三十萬,城中漢羌兩族的相處更是比姑臧還要好。

在等候拓跋詰汾的這段時間內,劉協帶着幾個親衛將金城內的大街小巷逛了一個遍,結果讓劉協很滿意。金城並未因經濟的快速發展而產生生存在城市陰暗中的勢力,後來劉協拿此事誇獎成公英時才知道,在金城不是沒有出現過黑惡勢力,只不過那些黑惡勢力才出現,就遭到了成公英的毀滅打擊。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成公英下了狠手,但凡是參與其中的從犯,包括家人在內一律勞教,而主謀,更是只有一個字,殺。

熱血可使人充滿鬥志,同樣也可以令熱血充頭的大腦重新冷靜下來,當不願意走正途的人們發現郡守大人對待撈偏門的如此狠辣以後,紛紛學好開始走上了正途,雖然辛苦了一點,但至少不必擔心會有性命之憂。

劉協對此倒是不覺得成公英有什麼處置失當的地方,對待有些人,光靠勸說沒用,都是賤皮子,好心勸誡會被當成軟弱可欺,唯有動用鐵血手段,他們才知道怕這個字怎麼寫。如今的涼州,早已不是過去軍閥混戰,馬賊橫行的時代,在這裏,可以成規模有建制的單位,只有大漢軍隊。世家雖有私兵,但必須到官府報備,並且數額也有限制。一旦發現有超額的現象,一次勸說,二次就直接動武。面對漢軍的攻擊,世家的私兵根本就不是對手。雖然那些漢軍只能算是大漢的郡兵,可真要是世家打敗了本地的郡兵,那就會招來大漢正規軍的攻擊,並且一旦大漢正規軍出動,那被攻擊的世家就會自動被視為亂臣賊子,需要盡數剿滅。

沒人敢在明面上反對大漢,至於私底下有沒有人罵娘,那就不清楚了。但大部分百姓卻是忠心支持大漢,有這些人的支持,朝廷就足以維持穩定。西北的世家大族不似中原的世家大族,影響力遠沒有中原世家大族大,而劉協對於這些世家大族也是採取着拉攏為主,打壓為輔的策略。只要你聽話,想要升官發財沒問題,可你要是不聽話,那也別怪老子跟你翻臉。

……

金城

走了這一路,拓跋詰汾一行人終於到了,趁着一路護送的官員去找驛館的負責人前來的工夫,拓跋力微湊到拓跋詰汾的身邊說道:“父親,孩兒想出去轉轉。”

“急什麼,等一會為父與你一起。”拓跋詰汾瞪了兒子一眼道。這一路上拓跋力微很不安分,總時不時的與人比武。而被他找上的人也是身份各異,有的是軍官,有的是平民,好在拓跋力微出手還算有分寸,沒有鬧出什麼人命,可這一路讓他比下來,光是給他善後就讓拓跋詰汾有些受不了了。

“父親,我就出去轉轉,保證不惹事。”拓跋力微懇求道。

“哼,你得保證已經不止說過一次了,可你有一次遵守了嗎?”拓跋詰汾冷哼一聲道。

“拓跋少族長,不必去外面找勇士比試了,今晚養精蓄銳,明日你就可以與我大漢軍中的猛將切磋武藝。馬超、趙雲、龐德、典韋……你想找誰都可以,只要聖上不反對。”之前去找驛官的馬休回來一見拓跋力微那樣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笑着對拓跋力微說道。

對拓跋力微,馬休並不是太待見,總覺得這人有些過於自大,自以為是鮮卑人中的勇士就有多了不起似的。這回聖上身邊有猛將在,正好藉此殺殺他的威風,省得他自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馬兄弟,你剛才說的那樣人都很厲害?”

“厲害,至少比我要厲害,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我做不到,可他們卻能做到。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面見我朝聖上時記得恭敬一點,要不然你會有苦頭吃。”

“難道你家的天子要更厲害。”

“不是,我朝天子的武藝比不上我方才所說的那些猛將,可那些猛將卻對我朝天子忠心耿耿,你若是敢對我朝天子不敬,那你們父子這回想要回去都難。他們可不像文官那樣顧慮多多,誰敢對我朝天子不敬,他們就會和誰不死不休。”

“這樣啊,多謝馬兄弟提醒。”拓跋力微若有所思。馬休見狀一皺眉,索性不理拓跋力微,扭頭對拓跋詰汾說道:“拓跋族長,請你管好你兒子的言行,我看他這樣很擔心他明日會故意去慢怠我朝天子。真要是那樣,就不是一句認錯就可以了事的了。”

“嗯,多謝馬將軍的提醒,我會看好他的。”

“……馬兄弟,你是怎麼看出我的打算的?”拓跋力微驚訝的看着馬休問道,一句話氣得一旁的拓跋詰汾瞪圓了眼睛,這渾小子敢情還真是那麼打算的。

“因為我念過書,我知道打仗不光要有武勇,更關鍵的是靠這裏。”馬休說著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隨後沒再理拓跋力微,向拓跋詰汾介紹道:“拓跋族長,這位是此處的驛官,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和他提。”

“本官梁寬,見過拓跋族長。”

“梁大人客氣了,請多關照。”

“來者是客,拓跋族長言重了,就如馬休將軍所言,有什麼需要請直接吩咐,時辰不早,本官就不在此處打擾了,還請拓跋族長早些休息,本官明日再來。”

“好,梁大人慢走。”拓跋詰汾客氣的說道。等送走了梁寬和馬休,拓跋詰汾扭頭便去警告拓跋力微……

次日天明,拓跋詰汾早早就起來,可一直等到了臨近午時,梁寬才和馬休一同出現,請拓跋詰汾前去見駕。

“拓跋族長,令公子不去嗎?”見沒有看到拓跋力微,馬休納悶的問道。

“那小子就知道給我惹禍,讓他老實待在這裏,省得給我惹事。”

“呃……拓跋族長,恐怕不行,今日聖上得知拓跋少族長有意與眾將軍切磋一下,對此事很感興趣,還是讓拓跋少族長同去吧。”馬休聞言對拓跋詰汾說道。

拓跋詰汾微微一愣,遂點點頭吩咐族人道:“去把那臭小子找來。”

不多時,奉命前去叫人的族人一臉慌張的跑了回來,“族長不好了,少族長不見了。”

“不要慌,他的兵器馬匹可在?”馬休見狀問道。

“都沒了。”

“嗯,那就不需擔心了,拓跋族長,我們走吧。”

“……馬將軍,不派人去找我那個逆子?”

“沒必要的,如果不出意外,令公子此時恐怕已經見到了聖上,只不過見面的方式可能不太舒服。”

拓跋詰汾:“……”

等隨着馬休見到了漢家天子,拓跋詰汾才明白方才馬休對他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的兒子拓跋力微的確是比他早一步見到漢家天子,而看這小子被五花大綁的站在一旁耷拉着腦袋,拓跋詰汾更是理解了馬休話中的含義。

“拓跋詰汾拜見大漢天子。”拓跋詰汾沒顧上去關心兒子,上前向大漢天子劉協行禮道。

“拓跋族長免禮。”劉協微笑着擺擺手,一指拓跋力微對拓跋詰汾說道:“此人自稱是拓跋族長的長子,不知可是?”

“正是,不知這小子做了什麼惹聖上不快的事情?”

“也沒什麼,其實也就是一場誤會。令公子全副武裝在朕的住處外轉悠,結果叫負責朕安全的親衛給發現。本想詢問他的來意,卻不想他扭頭就跑,然後就被我的親衛聯手擒下了。既然確是拓跋族長的長子,那就鬆綁吧。”

“多謝聖上寬宏大量。”拓跋詰汾趕忙說道。

“拓跋族長不必如此客氣,雖然鮮卑與大漢在以前多有摩擦,但來者是客,拓跋族長不遠千里前來拜訪,朕身為大漢天子,自然也不能顯得太小家子氣。”

……

一番如同嘮家常般的寒暄過後,緩過勁來的拓跋力微向劉協提出了以武會友的要求。劉協聞言不由笑了笑,點頭應允道:“既然你有此雅興,那朕自然不會駁了你的要求。來人,去請趙雲、馬超、龐德、典韋四位將軍來此。”

不多時,趙雲四人奉命來到,劉協笑着對拓跋力微說道:“拓跋力微,這四人的武藝在我大漢天子親軍中也算是數一數二,難分勝負,你既然想要找高手過招,那就從他們四人中隨意挑選一個作為對手吧。”

早在來的時候,趙雲四人就已經知道了劉協讓他們前來是為了何事,所以此時聽到劉協的話,絲毫沒有感到意外。而拓跋力微一聽讓他自己選擇對手,當即認真打量起出現的四人。

挑來選去,拓跋力微選中了趙雲。

“你挑他?”劉協有些意外的問道。

“嗯。”

“……你不如換一個吧。”劉協好心的勸道。

“不,我就挑他。”拓跋力微固執的堅持道。

“……好吧,既然你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那你一會可別怨我沒給你機會。來人,擺駕演武場。”劉協點點頭,吩咐左右道。

當劉協一行人到達演武場的時候,演武場上已經聚了不少人,有之前在此操練的兵卒,也有路過瞧熱鬧的百姓。

趁着比武雙方各自在做準備,拓跋詰汾擠到劉協的身邊低聲請求道:“聖上,可否手下留情?”

劉協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伸手拍拍拓跋詰汾的肩膀笑道:“放心,子龍一向很有分寸,比武切磋而已,又不是在戰場上以命相搏,令郎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也頂多是脫力需要休息幾天。”

聽到這話,拓跋詰汾心中稍安,再一看演武場上,比試的趙雲與拓跋力微已經戰在了一處。對於自己兒子的本事,身為老子的拓跋詰汾自然是清楚的,可當他看到在自家兒子暴風驟雨般攻勢下依然表現的遊刃有餘的趙雲時,他立刻明白了自家兒子和人家的差距。

“馬休將軍,這位趙雲將軍是什麼來路?”拓跋詰汾好奇的問一旁的馬休道。

“趙將軍啊,他在咱們漢軍中可是很厲害的一位。師從槍絕童淵,你知道童淵童槍師嗎?”

“啊,知道,大漢三大高手之一。這趙雲將軍是他的徒弟?”

“嗯,是童槍師的關門弟子,不僅學會了童槍師的絕技百鳥朝鳳槍,更獨創出七探盤蛇槍。令郎找他做對手,說句你不愛聽的,那真是壽星佬吃砒霜。”

“什麼意思?”

“找死唄,得虧這只是切磋,要不然你兒子說不定現在已經躺下了。”

“……馬休將軍,難道這趙雲將軍是漢軍中的第一勇將?”拓跋詰汾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

“那倒不一定。在咱們漢軍當中,猛將甚多,像是漢安軍的黃忠將軍,解煩軍的徐晃將軍,游奕軍的張遼將軍,因為之前與袁紹的戰事受傷的甘寧、太史慈二位將軍,哦,還有新上任的乞活軍的呂布將軍,那武藝與趙雲將軍相比也只是在仲伯之間,平時切磋你勝我一招,我贏你半式,那都是有可能的,又不是做生死相搏,所以誰比誰更厲害還真不好說。”

馬休在自顧自的說著,一旁的拓跋詰汾已經聽傻眼了,馬休雖未說方才拓跋詰汾見到的馬超、典韋、龐德三人,可拓跋詰汾知道,這三人的武藝肯定也和趙雲不相上下,難分勝負。

聽着馬休口中說出的游奕、漢安、解煩等大漢正規軍的名號,拓跋詰汾是越聽越心驚,尤其是聽到如今乞活軍的主將是當年那位被匈奴人稱為飛將的呂布時,拓跋詰汾的臉上更是難以掩飾驚訝之情。

武力震懾往往要比直接動用武力要效果更強,直接動用武力那隻能是最後的手段,而在此之前,武力震懾才是主要手段。藉著平定西羌這股東風,劉協希望可以借拓跋詰汾之口警告河西鮮卑中那些對大漢不怎麼友好的部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招惹大漢,從而讓劉協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對付控制中原的曹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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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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