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風雨欲來(20)

第四百七十四章:風雨欲來(20)

雖然夏溫怡說準備好了,但何清遠還是情不自禁抱住她,將她的臉埋在自己懷裏。

夏溫怡沒有反抗。

王書曾經是東南亞最好的殺手。

清遠是世界頂尖級的外科專家。

這兩個男人的心理素質都比她好。

她沒必要在他們面前逞能。

萬一等下看見炸彈,她忍不住喊起來,大約會影響王書的情緒。

那樣,反而是在幫倒忙。

所以,夏溫怡乖乖地把臉縮在何清遠懷裏,嗅着丈夫身上的氣息,努力平穩自己的心跳。

王書和何清遠交換一下眼神。

然後,王書穩住心神,緩緩地將盒蓋打開。

果然,隨着他把盒蓋啟開,盒子裏的定時裝置立刻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如同鐘錶般開始計時。

王書看了一眼計時器,額頭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不過,他臉上卻在笑:“狗X的,他居然只給了我一分鐘時間。”

何清遠和夏溫怡都驚了一下。

但倆人誰都沒有動。

王書也不多說,迅速從腰上取下一把瑞士軍刀。

何清遠不太懂炸彈,但他可以看出這是個平衡裝置。

有點像他曾經玩兒過的一種網絡遊戲——平衡球。

盒子裏的炸彈裝置整體像盤旋的軌道,上面有個小鋼球在軌道里晃來晃去,不斷滑行。

在軌道的兩邊,分別是兩個類似於福利彩票的彈孔裝置。

哪怕他再蠢,也能瞧出,不管小鋼球落進了哪一個彈孔,夏溫怡手裏的盒子都會爆炸。

只看着這個裝置,何清遠都覺得牙疼。

他不知道王書要怎麼拆彈。

因為,就算他是外行,也看得出來,炸彈的線路板,在平衡軌道下面。

也就是說,想剪斷炸彈的引爆裝置,首先,要把這個平衡球的整體軌道拿下來。

可問題是,這東西別說去拿,就連夏夏稍微晃一下,那顆小鋼球都有可能掉進彈孔里。

這樣的情況下,王書要怎麼拆彈?

正想問王書怎麼辦?

何清遠就看見王書手裏多出來一個東西。

王書拿着這個東西在小鋼球上隔空不停地晃動,像是在做實驗。

而軌道上的小鋼球,居然跟着他的手跑。

愣了下,何清遠才明白過來。

王書手裏拿着一塊磁鐵。

“你想怎麼做?”何清遠問。

“把軌道拿起來,剪斷下面的引爆裝置。”王書的聲音異常平穩,敘述也極為簡單。

“這個我知道,我是想問你,打算怎麼拿起來?”

“你幫我!”

剛說完,王書又道:“清遠,你去書房找三張A4的白紙,記住,就要三張。動作快一點。”

“好!”何清遠來不及多想,迅速跑去書房拿。

很快,他就拿着白紙出來了。

王書將磁鐵放在白紙上,遞給何清遠:“你拿好,就是現在這個高度,始終保持這個高度,隔着三張白紙,小鋼球就不會被磁鐵吸引來。你如果放得太低了,小鋼球會胡亂跑,那樣,它會瞬間脫離軌道引發爆炸。但如果你拿得太高,你就控制不住它了。所以清遠,你必須幫我控制好小鋼球,不能讓它滑進彈孔里。

我知道這個有點難,但是你能做到。其實,它的原理,跟你平時做外科手術差不多,只要你的手穩,目力準確,就不會出差錯。你明白了嗎?”

何清遠咽了口口水,低聲道:“明白了!”

他和王書分別站在夏溫怡的兩側,何清遠一隻手托住白紙,另一隻手抓着磁鐵,開始尋找感覺。

王書像是極度信賴他,看都沒看何清遠一眼。

但他沖夏溫怡笑了一下。

“別繃著臉夏夏。”王書說:“你笑起來漂亮,這樣繃著臉,跟個倭瓜似的,很醜!”

“噗嗤……”夏溫怡破涕為笑。

“好了!微笑就可以了,不要大笑,抖得太厲害,你就把我們的命都抖沒了。”

嘴裏說著話,王書手中又多出來一卷魚線。

他像個異常精細的裁縫,手速快得嚇人。

何清遠和夏溫怡還沒看不清楚他在做什麼,王書的手已經停下了。

他居然用魚線在軌道之間來回穿梭,編織出了一張網。

不對,準確地說,不是網,是一個小小的,倒提着的降落傘。

看到這裏,何清遠和夏溫怡都明白了。

王書是要靠這個精緻的降落傘,把平衡軌道整個從盒子裏拎起來。

何清遠現在真的太佩服王書了。

王書不但能想到用磁鐵控制小鋼球,他還能在瞬間,精確地計算出要隔着幾張白紙,距離多遠的程度,才能將小鋼球穩穩地釘在軌道上。

最令人驚奇的是,沒有針,就是那麼細細的魚線。王書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像做過千百遍似的,用魚線在軌道之間穿梭,編織出這樣一張精緻到不亞於顯微鏡操作的網。

王書的目力和手速,以及對數學和物理學的掌握程度,多麼令人驚嘆?

何清遠做外科醫生這麼多年,也經常干穿針引線的事情。

而且,有時候縫合刀口的動作也快如飛。

但,王書就這樣憑兩隻手完成了降落傘,實在令何清遠咋舌。

尤其是,王書這近似於匪夷所思的創意。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卻合情合理得彷彿只是唯一答案。

王書沒理何清遠驚詫的表情。

他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四十秒。

還剩最後二十秒。

他抬頭看向夏溫怡和何清遠,微笑道:“咱們的接力賽開始了。清遠,你掌控好小鋼球。夏夏,你的手端穩盒子,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夏溫怡點頭。

何清遠卻突然說:“等等王書,夏夏端盒子,我掌控小鋼球,你要把軌道拎起來。那,誰來剪斷引爆裝置?”

“當然是我!”

“你一個人怎麼做?你只有兩隻手!”

“罵我呢?”王書斜睨何清遠一眼:“清遠,殺手有時跟賊一樣,得長三隻手。”

隨着王書嘴裏“三隻手”說出口,他低下頭,突然用牙齒咬住降落傘的線頭,猛地一用力,便把軌道從盒子裏提了起來。

隨着軌道脫離盒子,何清遠瞬間進入精神高度集中狀態。

就像在做一台機器緊密的手術,他一隻手穩穩地捏着三張白紙,另一隻手,拿着磁鐵以極緩的速度,在白紙上輕輕移動。

夏溫怡的心整個都懸起來了。

她從來沒想過要這樣拆炸彈。

不管是電視上還是小說上,眼前的這一切,足以顛覆她所有對炸彈的認知。

她不知道王書要怎麼做。

因為王書在用牙咬住線頭,將軌道提起來的時候,他基本上就變成了瞎子。

沒錯,王書的眼睛被擋住了。

他只能死死盯住眼前的軌道,甚至何清遠手裏的白紙。

他完全看不見軌道下面的引爆裝置。

什麼也看不見,王書要怎麼拆炸彈?

但,彷彿關注這個問題的,只有夏溫怡一個人。

不管是王書,還是何清遠,他們倆,都沒有吭一聲。

兩個男人已經完全進入忘我的狀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王書在賭。

很多人都覺得殺手是個特別邪惡,甚至特別酷的職業。

只有殺手自己才知道,這個職業的苦衷。

也許是做殺手太悲情,王書後來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他只要靠近目標,就能判斷出,自己能不能殺死對方。

他對未來擁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能力。

所以,在王書的殺手生涯中,幾乎從未失手過。

他的名聲,不僅僅局限於每次執行任務,他都能勝利完成。

更在於,他每次都能安然脫身。

一個百發百中,又將自己保護得極好的殺手,是極品,更是珍品。

他現在,就在用自己這種匪夷所思的感知能力,來判斷,究竟哪一根線,才是真正的引爆裝置。

一瞬間,王書的手指變得極為敏感。

彷彿手指上長出來無數小觸角,他咬着牙,閉上眼睛,一點一點觸摸炸彈的核心部位。

和所有的炸彈一樣,齊輝設計這枚炸彈的時候,也設置了兩根線。

王書不用看,就知道這兩根一根是紅線,一根是藍線。

他需要做的,是用瑞士軍刀,剪斷其中的一根。

是該剪紅色的,還是該剪藍色的呢?

他的手指在兩根線上輕輕觸碰着。

一根是停止,一根是引爆。

剪對了,他們進入天堂。

剪錯了,他們墜入地獄。

紅色嗎?

不,齊輝那個人,不會選擇這麼艷麗的顏色。

他是個沒有良知,沒有靈魂的人。

他喜歡黑暗。

那麼,是藍色的?

藍色很符合齊輝的個性,陰冷、低調,卻如同地溝里的老鼠,下賤!

夏溫怡的心越跳越快。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計時器。

還有八秒鐘,七秒,六秒,五秒……

可是,王書在幹嗎?

他的手指,始終停留在兩根線上,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王書是吃不準嗎?

哪怕他隨便剪斷一根,最少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對不對?

難道,王書要等到計時器跳到零。

等到時間耗盡,再去選擇?

像是聽到了夏溫怡心中的焦急,王書的手終於動了。

他張開小剪刀,一點點對準了藍色的線。

眼看就要剪下去,王書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睛倏地一下睜開了。

不對!

齊輝是個沒有靈魂的人。

他看起來玩世不恭,看起來對什麼都無所謂。

但,這麼多年,他卻執着於這份仇恨。

彷彿,不把林可馨折磨死,誓不罷休。

他很執着。

非常執着。

一個執着的殺手,一個沒有靈魂的殺手,一個想讓林可馨不死不休的變態殺手。

他,怎麼可能給他們留下百分之五十的生機?

一瞬間,王書全明白了。

不是紅線,更不是藍線。

引爆裝置里,還有一根更加隱蔽的線。

是什麼?

在哪裏?

他掃了一眼計時器。

還有五秒鐘。

咬着牙,他用手指抵着藍線,用瑞士軍刀鋒利的刀尖,極輕、極穩地割開了藍線外面的塑膠。

手指輕輕搭上去,王書失望了。

沒有。

那麼,是紅線?

還有三秒鐘。

王書開始重新做相似的動作。

當他將紅線上的塑膠割開時,夏溫怡終於忍不住低聲喊起來:“王書,紅線裏面還有一根黑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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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盛寵:宸少,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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