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幫她的代價（7）
周圍嘈雜的汽車喇叭聲全都消失，慕景宸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一幅畫面。
少年和少女並排躺在草地上，少年手裏拿着一本書，正在專註地閱讀。而少女手裏拿着一塊茶色玻璃，正眯縫着眼睛看太陽。
看了一會兒，少女問：“冬天的太陽像什麼？”
少年隨口答：“像大餅，還是一塊變了質，長毛的大餅！”
少女愣了一下，一把搶走少年的書扔出去。
少年既不生氣也不去撿書，只是目光深邃地盯着少女。
少女氣鼓鼓地與他對視良久，終於敗下陣來。嘟着嘴，她將書撿回來遞給少年，卻轉過身體丟給少年一個背影。
少年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展開手臂，他霸道地將少女摟進臂彎，任憑她像毛毛蟲一樣在他懷裏拱來拱去……
嘴角不知不覺彎起一抹弧度，慕景宸低喃：“本來就像長毛的大餅！”
“老闆？您說什麼？”王書一臉懵逼地扭頭看過來。
慕景宸的眉頭微微蹙了下，緩緩轉過來，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聲音平淡又冷漠：“景輝影業新拍的電視劇，剔出來一集進行招投標，交給新天策劃去做！”
“好！”王書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等他們把項目做到一半的時候，讓媒體曝出點黑幕，搞倒他們。同時，讓私家偵探把那人出軌的證據交給他老婆，我不想再看見這家策劃公司，更不想再看見那個叫蔣薇的女人。”
“知道了！”
“收購好鎖公司，找點證據把那個趙經理弄進去，十年八年後再放出來！”
“明白！”
“在裏面找人廢了他的右手，直接砍掉！”
“是！”王書有點綳不住了。
“把好鎖公司所有員工的保險都買下來，告訴保險公司，只給業務員五十萬提成，一分錢都不許多給！”
王書：“……”
“一個小時之後，你派個女助理去江城大飯店送套衣服……”停頓一下，慕景宸又道：“女助理要懂醫的，讓她帶上急救箱！”
王書終於低聲抗議：“可是老闆，我們景輝集團沒有懂醫的女助理……”
“那就立刻聘一個，聘不到的話，扣你半年工資！”
王書臉上的表情終於裂開。老闆？你真是夠了！
林可馨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她獃獃地盯着白慘慘的天花板瞧了好久，終於想起來自己正在江城大飯店的洗手間裏。
身體又酸又痛，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冷，貌似，連地板都是熱乎乎的。
想到熱乎乎的地板，林可馨下意識地舉起手，想看看受傷的手背。
出乎她的意料，左手上纏着繃帶，很明顯被人上藥包紮過，看起來還包紮得挺專業。
坐起身，林可馨環視一圈四周，目光漸漸匯聚在洗手台上。儲物筐中放着一套嶄新的衣服，居然和身上被慕景宸撕破的這套一模一樣。
林可馨想，應該都是清潔工做的吧？只是，這逗比的清潔工能打開空調，幫她包紮傷口，甚至幫她買新衣服，為什麼不叫醒她呢？
換掉衣服，林可馨先在儲物筐中放了五百塊錢，然後從提包里取出手機。
果然，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夏溫怡打來的，林可馨趕緊回過去。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來，夏溫怡焦急的聲音傳出來：“丫兒？你還好嗎？”
“我……”本來想故作輕鬆地笑一笑，可是，一聽見夏溫怡的聲音，林可馨的眼淚就不由自主流下來。
夏溫怡並沒有察覺到林可馨情緒的反常，她有些興奮地喊道：“丫兒？你趕緊回來吧！你們保險公司正在找你呢！”
“什麼事？”收斂好情緒，林可馨皺皺眉，“公司並沒有給我打電話……”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林可馨的話，夏溫怡繼續嚷嚷：“好像通知你去領獎金，說你跟什麼鎖業公司做成了一筆大業務，有五十萬的獎金。丫兒你真厲害，之前你說你可以湊到五十萬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果然天道酬勤，老天爺太給力了……”
接下來，夏溫怡又說了什麼林可馨一句也沒聽到，她耳朵里全是那句“跟鎖業公司做成了一筆大業務”的話。
如果到了現在，林可馨還不知道是慕景宸在幫她，那她就太蠢了。
她平靜地聽着夏溫怡在電話里興奮地嘮叨，平靜地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臉上依然帶着職業化的笑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很公平的交易，他幫了她，他強迫了她。她主動勾引他，他來者不拒，並支付給她相應的報酬。和上次的步驟完全一樣，他們再一次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林可馨沒有回夏溫怡那裏，她很從容地回到景輝苑。
如果這就是她和慕景宸相處的模式，那麼，她選擇接受。正如夏溫怡所說，小念是個無底洞，而慕景宸，無疑是她最最需要的自動取款機。她與其煞費苦心地繼續在外面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周旋，碰得頭破血流，還不如乖乖地待在家裏做一隻合格的金絲鳥，學會如何取悅慕景宸。
一個月沒有回來，林可馨卻注意到景輝苑和當初她離開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景輝苑富麗堂皇，但到處都是屬於男人的冷硬氣息。可是現在，簡潔的客廳里居然多出來幾盆綠色植物，茶几上還有一大捧鮮花，甚至，屋角還多出一大缸熱帶魚。
而卧室里，也不再是灰白相間的單調，窗帘和床單都換成了柔和的淡粉色，沙發上還擺着一隻雪白的毛絨玩具狗。
林可馨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這一切都是慕景宸做的，她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在了鐘點工，或者景輝集團某位細心又盡責的女助理身上。
所以，她沒有碰任何東西，只是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浴巾，走進浴室，把自己徹底清洗乾淨。
然後，她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慕景宸回來。
等待男人的感覺並不好，林可馨以為自己會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可沒想到，只躺了十幾分鐘，她就陷入了昏昏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