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對不起

隨着巨大的雷聲，雲層中堆積的水汽開始往下傾倒，深秋的雨有着凍人心魄的寒意。兩個男人面對面的站在那裏任憑雨水順着他們的身體往下流淌。

蝙蝠俠剛才的那句話，伴隨着驚雷的炸響。紅頭罩或許聽見了也或許沒有聽見。

“你還真是老樣子啊”

紅頭罩抬起右手，從身上的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遙控器，當著蝙蝠俠的面摁下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原本被蝙蝠俠踩在腳下的頭盔突然傳來一陣高溫，在大腦察覺到那意味着什麼之前，身體已經優先做出了反應，迅速的向左邊滾去，脫離了爆炸的範圍。

頭盔中的炸藥並不太強烈，至少還沒有強烈到足以炸毀一棟樓的程度，但是從那四處濺射的殘渣來判斷，可以肯定炸死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布魯斯很久以前就知道傑森對於死亡沒有着最基本的敬畏，但是他居然把自己的頭盔改造成了一個炸彈。這個原本應該是用來保護人體最重要頭部的東西卻成了隨時可以幹掉他的武器。

槍械、炸藥這些東西無論你做了多少的準備總會有出意外的那一刻。將這種東西戴在自己的頭上，他...瘋了。

傑森曾經在一架裝滿爆炸物飛機上用凝膠炸彈炸掉了飛機的艙門，迪克當時忠心的祈禱着這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水平太有自信而不是因為他瘋了。

可是現實的答案卻似乎並不是在瘋子和自信之間誕生，而是第三種，一個對自己很有自信的瘋子——紅頭罩！

他熟悉所有的爆炸物、槍支，他在爆炸物的天賦上似乎有着天然的優勢，而現在更是將這種優勢發揮到了最大。

紅頭罩似乎已經預判了他的行動方向，在蝙蝠俠躲開頭盔爆炸的瞬間，早已守在了他要躲閃的方位。

紅頭罩了解蝙蝠俠，蝙蝠俠同樣了解紅頭罩，在紅頭罩近身的瞬間，反守為攻奪得了攻擊的機會。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打的不可開交，蝙蝠俠熟悉紅頭罩的攻擊模式，但卻又不是太熟悉。那些熟悉的攻擊方法卻又帶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攻擊模式。

蝙蝠俠精通全世界的格鬥技巧，刺客聯盟也曾經教導過他，紅頭罩摻雜在蝙蝠式攻擊中的那些他所不熟悉的攻擊方法是他沒見過的。這應該是那個大種姓所教育出來的。

紅頭罩很完美的將兩種攻擊方式融合在了一起，他確實是個天才。但攻擊中所摻雜的一些不明因素的情緒造成的混亂，令他的攻擊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

找到一個破綻奪回了攻擊主動權，藉助長期累積的戰鬥經驗和技巧，蝙蝠俠很快奪回了上風。被壓制並沒有影響到紅頭罩的狀態，他迅速脫掉了被蝙蝠鏢釘在牆上的外套轉身跑開，開起了新一輪的我躲你追的遊戲。

這一次蝙蝠俠緊緊的咬住他，就像一條無法被擺脫的影子。紅頭罩利用着這一片老舊的建築物，迅速的移動着，但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很難拉開與蝙蝠俠的距離。

沿着建築物外側不足一米寬度的平台跑着，在轉了兩個拐角之後在第三個轉彎處迅速跳了起來，整個人直接沖入了對面建築物的一個窗口。

隨後而來的蝙蝠俠沒有絲毫的猶豫緊緊的跟着跳了進去。一進去就遭到了紅頭罩的伏擊。兩個人再一次正面較量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沒能給兩個人騰出太多的打鬥空間，沒有足夠的空間去施展謀略性的戰鬥技巧，這讓兩個頂級格鬥水準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孩子。

這裏的房屋已經很老舊了，古老的牆磚在經過歲月的侵蝕之後也變得更加脆弱。蝙蝠俠將紅頭罩揍到了一面牆上，巨大的衝擊直接在這堵隔離用的牆體上留下了影子。紅頭罩的反擊也在蝙蝠俠身後的牆面上留下了各種破碎的印記。

最終蝙蝠俠結結實實的一腳將紅頭罩直接從一扇門的位置踹進了另一個房間裏。

紅頭罩在巨大的衝擊下翻滾了兩圈之後又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時間才總算是停了下來，跪在地上喘着粗氣，蝙蝠俠剛才用盡全力的一腳確實給了他不小的傷害。

蝙蝠俠隨後也走進了房間，但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反而走了幾步之後就停下了腳步，看在這個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腦海中不自覺的有與那個在訓練中總是被他揍趴在地上，卻又倔強的爬了起來男孩重疊起來。

一樣的動作，但卻完全不一樣的目光。記憶中那雙碧綠的眼眸透出的倔強，不服輸但卻帶着無限生機，而此刻那個男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憎恨，憤怒還有極度的瘋狂。

“...傑森，我知道你恨我”

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布魯斯並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必須說點什麼，那些從5年前開始就一直堆積在他腦海深處的話，那些他從未對人和人說起的話...

傑森跪在地上看着那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冷靜的看着他猜測着他的目的。

“我沒資格獲得你的原諒，但我還是要說‘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這個詞語像是什麼東西的開關，那種原本早已被傑森視為已經消失的情緒不停的在心中翻滾着，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冷靜到冷酷程度來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此刻他只有無盡的憤怒想要獲得宣洩：

“你抱歉什麼？是在抱歉你當初沒有救得了我么？！！！”

那突如其來的指責帶着濃濃的怒氣和恨意，布魯斯閉了閉眼睛，他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獲得了證實。

傑森對布魯斯此刻的想法完全不知道，從心底用處的憤怒蒙蔽了他的理性，他甚至都沒有聽出來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你總是隨意的放走那些惡棍們，你是要反駁我你是把他們送進了阿卡姆么？嗯？！那種連這些傢伙一分鐘都關不住的地方真的有存在的必要麼？嗯？？！布魯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沒能趕得及救到我，從來沒有！！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個垃圾還活着？！！！”

傑森猛地站了起來，一腳踹開了一旁的舊衣櫃，從裏面拖出了被困成一個粽子的人。那是蝙蝠俠一直在找到傢伙——小丑！

“我以為我會是你允許這傢伙最後傷害的人！！可是！為什麼他還活着？！！回答我！！！”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