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何以存在

轟轟轟！

無數的攻擊之下，界壁看上去搖搖欲墜，但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齊天再一次感到了挫敗，因為外面的剩餘的仙尊，已經寥寥無幾，甚至不到萬人，也就是說百萬大軍的真的全軍覆滅了。而且還是被一個他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怪物所殺。

韓喬生、張明飛等人還在不停轟擊。

張明飛修為最低，很快就不能支撐，也就停了下來，他走向齊天，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幾個人過來？”

齊天說道：“死了。”

張明飛一怔，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雖然想到了會死傷慘重，但沒有想到，會這麼慘烈，居然只剩下這麼一點人，不由得說道：“那哲晟仙尊、姬魅前輩、雲仙志道友，還有穆思淼……”

齊天點點頭。

“啊？”張明飛張大嘴巴，不能接受的後退幾步，回望了一眼界壁，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這，這，我等，我等……”

齊天沒有在意張明飛的失控，因為他也在失控的邊緣。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道力量反噬回來，韓喬生等仙尊立刻被打了回來，一個個嚇得不知所措，甚至到了無能為力的地步。他們落下之後，就躺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而那個怪物也停止了撞擊通界橋。

齊天回過頭去，只見一道白色的光亮從界壁上顯露出來，一個人的身影突然出現。

齊天一眼就認出，這是那個神明。

他站在界壁之前，靜靜的看着齊天，又看了看這裏的情況，忽然一伸手，那通界橋外面的怪物直接飛了過去，在飛行中，那怪物的身影立刻化為了二十厘米長短，好像板凳狗一樣的模樣。

怪物對着那人叫了幾聲，然後乖乖地蹲在了一旁。

張明飛也不哭了，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這個從界壁上出來的神明，不知道如何應對。

齊天看了一會兒，那個讓他們無能為力，死傷無數的怪物，竟然好像只是這個神明寵物，這種挫敗感和無力感，讓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請問閣下何人？此物為何物？”

“你倒是真能折騰。”那人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我當日告訴你的話，你已經忘記了？”

齊天說道：“沒有忘記。”

跟着又解釋道：“只是，我不能這樣做，這個世界我存在的意義，這裏有我珍愛的一切，我可以不成仙道，但是不能放下他們不管，更不能看着這裏毀滅。”

那人哈哈一笑，“你存在的意義？”

說著，伸手一點，把齊天從通界橋上拉了起來，齊天沒有掙扎，此時此刻，他的掙扎只是徒增笑料。

但張明飛等人，卻無法坐視不理。

張明飛猛地突刺一劍，可剛伸出長劍，就咚的一聲，跌坐在通界橋上。

而似乎那個神明根本沒有出手。

張明飛的感覺也是似乎別什麼壓力給擋了回來。

而在遠處，數萬的修士正在飛躍而來，為首的正是張曉慧和林牧朝，二人見到齊天飛躍到空中，自然不能答應，可他們剛過來，還沒有發動攻擊，就被定格在了原地。

“天哥……”

齊天回望了一眼張曉慧，說道：“別輕舉妄動。”說完，他就已經到了那個神明的眼前。

神明伸手一劃，只見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來，齊天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大山大河正在變幻，齊天忽然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或者說十七八歲的自己，正是他在白石村時候的模樣。

那個齊天沒有遇到碎天珠，生活依舊落魄，在無法生存之後，外出打工，然後攢了點錢，經人介紹娶了一個老婆，但在不久之後，這個老婆就嫌棄他貧困，跟人跑了，而他也在激憤之下殺人被判刑。

齊天獃獃地看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張曉慧。

“這也是你，一個平行世界的你。”神明不咸不淡地說著。

齊天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

緊跟着，畫面又一變，又是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他依舊沒有遇到碎天珠，但生活的狀況好了一點，這個世界的老婆沒有離開，只是和他過着普普通通的日子，他們為了十幾塊錢的和人吵得面紅耳赤，為了孩子的學下問題，低三下四的四處送禮，終於當一生將近的時候，他卻感覺從來沒有活過。

畫面又是一換。

無數個平行世界，無數個他，無數的際遇，總體而言，最好的結果是他平平安安的過完了一生，在憋屈和消磨中度過。那些個齊天的經歷也感同身受的回到了他的心裏。

張曉慧、孫月清、韓菲菲、唐果兒、姚婷、姒妮等等等等，這些藍星上他的階層根本勾不到的女子，除了這個世界，他沒有了任何交集。至於秦幽雅、穆思淼等修行世界的女子，更是從未聽過見過。

神明淡淡地開口，“現在你告訴我，你存在的意義。”

齊天凝望着對方，說道：“我只是平行世界的一個又一個？我們這個世界也是平行世界中的一個又一個。我們的……”

“不錯，你們都是，這個世界的你，因為一點機緣，走出了決然不同的道路，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飛升仙界，但你卻沒有做到。”神明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那條類似於寵物的怪物，說道：“它是我養的靈魔，他的每一根毛髮都代表一個世界。”

“所以，你才能在上面看到你的影子，那每一根毛髮擁有的力量都是一個鴻宇的集合。”

“你們不可能打敗他的。”

齊天獃獃的看着這個所謂的靈魔，幾乎帶着哭腔問道：“那我們和它有什麼區別？”

“你們沒有區別，都是我製造出來的物件，甚至你們還不如他，他是用來掌控你們的物件，而你們只是我用來試驗的物件，不過偶爾一個衝破了一切，飛升了仙界，那麼就會是我的臣子。”

“本來，你是有這個機會的。”

神明看着齊天，笑着說道。

齊天哈哈大笑，兩行淚水滾滾而下，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存在竟然這麼的無足輕重，甚至他毫無意義，只是一個玩鬧般的物件而已。他曾經想過，如果有神明，那麼人將會是神明的一個輪迴，一個部分。或者整個世界都是一次偶然，偶然有了生命，偶然有了文明，偶然有了宇宙，一切的意義都是自己創造。

可是現在，他的存在不如一個螞蟻，人民不在意螞蟻，但螞蟻依舊是存在的一部分。只是因為弱小，而不給看重。

但是他們，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我的命運，就是這樣。”齊天問道。

神明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你現在改明白你錯過了什麼。”

“你失去了和我去往仙界的資格，而這個世界的毀滅也已經註定了。”

齊天忍不住在回頭看了一眼，張曉慧、林牧朝、羅琪琪、孫月清、甚至宋有為都來了，這數萬人都是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可是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他們和他不曾再有過任何往來，因為他沒有碎天珠，在掙扎中，只是把把自己的階級提升到了正常的普通農人水準，這些城裏的，練武的，修行的，和他的交集，根本沒有。

在他的世界，他的意義也就不再這些敵人身上。

而那些個自己，本來可以在他飛升仙界后，把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找回來。

成為一個真正的我。

每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是不完整的，只有在飛升的時候，才能把所有自己完整到一個。

而那些外人，自己以外的人，便再也沒有了關係。

這才是整個存在的意義。

“原來，我那麼多的時候，都沒有朋友，也沒有愛人，甚至沒有子孫。便是曉慧，她在除了整個世界以外的鴻宇中，都選擇了離我而去。月清姐也只是幫我找了一個工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至於韓菲菲這樣的大小姐，林牧朝這樣的武人，從所未見。”

現在的齊天感受到挫敗，不是來自這個世界，而是來自所有的世界。

無數個自己，甚至是痛恨張曉慧的，她做出了無數次的選擇，那就是棄他而去。

正在這個時候，齊天忽然一愣，他抬起頭，望着神明，說道：“我現在已經有資格跟你走了。”

神明盯着齊天，臉上終於也有了變化，大驚失色地說道：“這怎麼可能？”

一個剎那，齊天竟然召回了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此時的他，已然成為仙人。

第一個在鴻宇中不渡劫，不飛升的仙人。

一道金燦燦的光芒在齊天的身上綻放出來，齊天大聲說道：“無數個我，無數個命運，無數個選擇，無數個際遇。但我走到了今日，我看到了他們，他們是我的意義。”

“這一切的隨即，在各種不同的情況下做出各種不同的選擇，命運呈現出各種方式，但我還是我。我屈從了現實，從未讓內心屈從，我在做，也從未妥協過。”

“張曉慧是我一生的愛人，孫月清他們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牧朝是我一生的師友，楊至他們是我無法丟下的夥伴。”

“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沒有意義，那麼我們只是玩物，只是一個試驗品，我也知道自己的存在。”

“律名聖君，我要你的平行世界。”

齊天突然，沉聲喝道。

律名聖君乃是神明的封號，他盯着齊天，打量了良久，說道：“你已經通曉了意義？”

齊天沒有點頭，只是重複道：“我要讓你的世界為我所有，或者說，我要統御這一切。”

律名聖君盯着齊天，良久之後，忽然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此乃我之造化，你便是成了仙人，也做不到，你可殺了我，毀掉這一切，但你做不到，成了仙人，你在鴻宇中的氣運就已經用完了。”

“雖然說你現在的突破讓我很驚訝，也十分欣喜，但是，也僅限於此了。給你一個選擇，跟我走，或者隨着這裏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