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次機會
進入朝陽學校后，高見的生活算是安頓下來。每天早上無非就是上學，放學，操場跑步；來來去去的，彷彿進入了一個死循環。
幾圈下來，高見坐在跑道上，雙眼茫然望着操場方向。
“高見繼續跑啊，你不繼續跑，你怎麼幫朝陽學校奪取田徑冠軍了？”
自從發掘高見奔跑速度驚人，安澤夢受校長叮囑，專門培養高見這個方面務必要幫朝陽學校奪取一枚金牌。
“安老師，這並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狀態！”
高見抬頭望着一生運動服穿扮的安老師，脖子上面還掛着一個嘯子。兩人不約而同往操場方向盯看個不停，放學時段不少學生選擇留在操場上進行籃球比賽。
“我知道的，高見你想要什麼，我會不知道嗎？”安澤夢一臉的無奈，嗟嘆道，“高見你想要籃球，你渴望在籃球場上奔跑，你渴望成為一名像你父親一樣了不起的籃球運動員。”
“對啊，既然安老師你都清楚了，為何還要讓我在田徑方面訓練？”
高見奮然起身，為自己多天來不情願訓練表示強烈不滿意。高見懇求着，“能讓我去打籃球嗎？”
“奪取金牌，等你得到一枚金牌后，你就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
安澤夢背着手離開，剩下高見一人在發獃，“拿到金牌才有資格？為何這麼說了？”苦想不通，高見索性就不多想。
“你無非就是要金牌嗎？好，我這就給你。”
稍微中斷的訓練，高見決心一下，他再次在跑道上奔跑着。安澤夢發覺后，偷笑着走開。
一天的時間，除了上課外，高見一刻都沒有讓自己閑着。飯碗放下，“安伯伯，安大哥，我吃飽了，我去練習跑步了。”
這還不是高見第一次說著，安生好奇問道，“這小鬼最近怎麼了？天天都說去跑步的？”
安澤夢胸有成竹夾着菜肴，“高小鬼要參加田徑比賽，所以他才那麼拚命的？”
進來嚷着要打籃球，突然就改變奔跑方向，這讓安生有點不解。安生喃道，“現在的小鬼真善變，一時一個樣的。”
安澤夢卻笑而不語，心道，“有會回報的，想打籃球，高見你就沖吧。等你拿到獎牌后，你就知道，你的付出是有回報的。”
上學的學生，總能在跑道上見到一道一人奔跑風景線。就算是颳風，還是下雨，這人還是不停歇奔跑着。久而久之，大家都開始打聽這人來歷。
駱花在講台上講課，高見在下方睡覺。“高見醒醒，高見醒醒啊。”羅青肘部輕碰着高見，“老師看着你啊，你還睡。”
“扣扣！”
駱花不耐煩敲打着桌子，清了下嗓子叫道，“高見同學，該去跑步了。”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高見提着書包急忙起身，“走了，去跑步了，該去跑步了。”如此懵懂樣子，惹得哄堂大笑着。
“出去，你給我出去罰站。”
透過窗戶羅青看到高見罰站影子，她嘆氣道，“看他樣子不是讀書的，而是來這裏跑步的。”
轟隆，一陣雷鳴聲過後，大雨傾盆而至。眾學生愁苦如何歸家，一人冒雨跑了出去。
“傻子來的嗎？”
“哦，我認識他，他不就是高二四班的高見嗎？聽說是跑步快，被安老師招進來的。”
“真是傻子的，下大雨也去拚命練習。誰能打破朝陽學校多年不得冠軍的魔咒了，他認為自己可以嗎？還真的會開玩笑。”
夾在人群中的羅青，聽到他人如此奚落自己的同桌她心裏並不是十分好受的。
雨越來下越大，高見雙眼都是微閉着，雨中跑動比起大好天氣要難上幾倍的。安澤夢提着一杯熱茶，駐步在落地窗前。他所站的這個位置，能一覽無遺看到跑道。
“安老師，你我都是一場同事來着。我本不該說你的，可你最近太瘋狂了。強行把自己想法，強加在學生身上，你認為你這是一名當老師應該有的素質嗎？”
走來責怪安澤夢的是高見的班主任，駱花。
安澤夢一見駱花，他由衷笑着，“駱花老師是你啊。”
“我在罵你，你不要用這嬉皮笑臉態度跟我說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態度。”駱花手指向還在雨中奔跑的高見，“趕緊去把他叫回來，他這樣很容易會感冒的。”
“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自己要去拚命的，我不過是當老師而已。老師的話，學生愛聽就聽，不愛聽就不愛聽的。”安澤夢悠閑喝了一口熱茶，離開杯沿后埋怨道，“這茶還真熱啊，不過在雨天喝熱茶，還真的是有一番風味。”
安澤夢愛理不理態度，徹底把駱花給惹怒。
駱花光火道，“拜託你醒醒了，都那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放不下你心頭所謂的夢想嗎？要實現，早就該實現了。你一直沉醉在空的夢中，有意思嗎？你自己做夢不要緊，可不要把我學生拉進去。我學生需要的是上課聽講，而不是上課睡覺的。”
駱花聲量如此之大，惹來辦公室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好奇張望着。
安澤夢笑道，“不是我強加在他身上，是他自己要的！”
“安澤夢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當初跟你分開，我認為我的決定一點都沒錯。”
駱花擦肩走過，過後安澤夢露出不悅之色，更多是心痛。
“安澤我們結婚吧，別在追逐那空無的夢想，你已經過了發你籃球夢的年齡段了。人是要往前看的，你還要生存的。”
兩年前，駱花與安澤夢還是情侶關係，駱花手拉着安澤夢右臂。
“小花，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的。一天不把夢想實現，我都不會心甘的。”
駱花鬆開安澤夢右臂，往後退後幾步，“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是要籃球了還是要我？放棄籃球跟我結婚，否則我們就這樣。”
“小花你不要逼我可以嗎？”安澤夢露出為難之色，攤開的雙手不知該放哪裏。
就這樣，駱花與安澤夢關係就這樣不了了之，同時一所學校當同事，兩人難免要見面的。回不到過，見面不就是一兩句問號。
兩年後的今天，駱花還是第一次跟安澤夢說那麼多話的。
由於不少人看着，安澤夢儘力保持着笑容，盯看着高見一舉一動。
“呼呼！”
高見累的挺不住腰，兩手抵觸在膝蓋上哈着腰，滴落下來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還不夠快了，還要快一點的，我一定要拿到獎牌的。”
突然，頭頂上並無雨水滴落，他驚奇抬起頭。
“小青是你？”
羅青幫他撐傘，高見驚道，“小青放學了，你還不回家，還待在這裏幹嘛了？”
“那你了？你自己都會說了，都放學了，你還呆在這裏幹嘛了？”
“我要跑步啊。”
羅青伸出那隻並未撐傘的手，放在雨傘外，曲起的手掌心瞬息積成一個小水窪。
“都那麼大雨，你還跑什麼步了？等雨停了繼續訓練不行的嗎？”
“不行。”
高見吃力把腰挺直，幾口粗氣呼吸恢複本來節奏。“安老師都幫我報名參加高中田徑比賽，日子越來越近，根本就沒有時間讓我去休息。”
羅青猶豫下，詢問着，“高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這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的。”
“啥問題？”
“你來朝陽學校，是來跑步的還是來讀書的？我看你樣子，根本就不是來讀書的！”
高見坦誠道，“兩樣都不是。”
“這就奇怪了，高見你不是來讀書的，也不是來跑步的。你來這裏幹嘛啊，是來混日子的嗎？”羅青開了個小玩笑后，齜牙大笑着，“你也是算是奇葩的。”
“我是來學打籃球的。”
“打籃球？”
羅青誇張左右張望，“籃球，哪裏有籃球啊。籃球鬼影都不見，你分明是在跑步而不是在打籃球的。”
“不跟你說，你趕緊回家吧，不要妨礙我訓練。”
說罷，高見繼續在雨中奔跑着，羅青追着他後面嚷道，“你說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學習打籃球的。你給我講清楚啊。好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啊。”
羅中撐着傘一直在高見後面追個不停，高見扭頭道，“你回去啊，別煩着我啊。”
“你不說，我就不走，你趕緊回到我的問題，你是不是要打籃球。朝陽學校沒有籃球隊的，是不是安老師讓你創建一支籃球隊啊。”
“你好煩啊。”
羅青一直在高見後面追趕着，高見唯有加快步子，後面追趕的羅青無疑給了他奔跑的動力。
洗澡過後，高見盤腿在地上坐着，弓着腰這個姿勢他都能睡了過去。
“高見！”
安澤夢推了高見一下，發覺高見往一邊倒下仍舊睡熟着。安生拉低一些報紙，斜眼看着高見，“不就是一個跑步比賽嗎？需要用命來拼嗎？”
安澤夢拍打高見肩頭，“醒醒，要睡覺去房間睡，不要在這裏睡覺。”
幾下拍動下，高見才恍恍惚惚醒來，揉着睡眼往樓上走去。撲通一聲，高見在樓梯發出慘叫聲，安澤夢罵道，“給我注意點，弄傷了拿不到第一名，我看你怎麼死給我看。”
安爸看不過眼，惡氣道，“我說安澤，你需要逼他那麼死嗎？逼他那麼死，會適得其反的。”
“機會也就只有一次，要麼成功要麼失敗，就這麼簡單。”
安爸完全就不懂安澤夢所言是啥，安爸只是擔心着安澤。
“安澤你可給我看着點，別弄出大攤子。好好哄回駱花，別讓人家等你那麼久了。”
安澤無語道，“老爸，我的事我自有主張的，還有啊，我跟小花已經分開了。”
“分開了不是可以重新追過來的嗎？”安爸詢問着。
“追？”安澤夢苦笑着，“我心裏的糾結，一天不解開，一天都不敢追回小花的。”
“別怪老爸多嘴，女孩子可是等不起的，你自己可要好好珍惜。”
安爸提着報紙往房間走去，剩下安澤一人，安澤握緊拳頭，“這次一定會成功的，有高雄的兒子在身邊，肯定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