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普蘭克的回憶（四）
一研究員的個人房間比起魔法師的休息室要強上不少。按理說他們才是貴賓才對，普蘭克不禁暗自皺眉。
不得不說，他的身體觸及到這個恍若家一樣的地方時竟然有着身體污穢被洗滌的感受。
“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小屋。”普蘭克既羨慕又嫉妒，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竟然感到了陌生。
“格格不入對吧？也就只有我還貪戀自己家的模樣了。”
他彷彿在自嘲，普蘭克更認為這是對他的嘲笑。
茶几、書桌、書櫃等用具應有盡有。讓他嘖嘖稱奇的不止如此，還有桌上哪一張相框上的照片。
他身着白大褂抱着他的女兒，兩個人笑的很燦爛。
“啊！那是我家露西。很可愛吧。”
他的語氣依然那麼冷，談到女兒的時候卻多了幾分思念的味道。
“的確是個可愛的小傢伙。但是照片上的男人比你可帥氣多了。”
“哈哈！是啊！哪像現在的我，一個滿嘴胡茬的老大叔。估計離開這裏再去找他都會被當做怪大叔吧？”
他對普蘭克的譏諷聞所未聞，反而接過話題自我嘲笑。普蘭克無法理解這樣的人，他甚至認為他已經變得神經異常了。
“你覺得你還能離開這裏嗎？”普蘭克嚴肅的問。
“這可說不準，也許我會一輩子都待在這種地方。不過你們不會。”
“嗯？”
“聽說你們上面的人要把你們調走，似乎還挺着急。”他在‘似乎’之後停頓了一下。
“你是說魔法學院？”
“不不不！之前我做聯繫的時候犯懶，就請伊凡尼大師替我。他當時聯繫的的確是魔法學院，不過.......院方說並不知道有這回事。”
“那！”
他食指貼嘴唇做出噤聲動作。門外都是一片嘶吼聲的汪洋，耳膜感受到強烈的刺激，耳鳴也接踵而至。
大約一分鐘后。
他語氣乾巴巴的，“這些煩人的傢伙，真是一點不懂感恩。”他滿臉厭惡的樣子就差嘔出來了。
經他這麼一說，普蘭克眼神有了大轉變。他瞪着眼厲聲道，“你們才是惡魔吧？把他們抓來當做實驗品！”
“這是他們自願的。”
“呵！你是在嘲笑魔法師不諳世事嗎？”
“我很討厭您的態度。但也為了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我有必要說明一下。那些孩子和流浪漢全部都是自願來的。我們為他們提供生命所需的資源，相對的交易，就是他們付出自由和身體保障我們的研究。”
“用人做研究，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難道用其他生命做研究就不殘忍嗎？一切進步都需要犧牲。尤其是這些生命遭到致死威脅的個體，他們為了自我什麼都做的出來。如今反悔的是他們，我認為這對我們不公平。”
他心平氣和的吐出反人類的話語，普蘭克一時間啞然。一直以來貫徹的正義與善良忽然間動搖了。從小他就學習過相關知識，家父健在時也常說，人在極端惡劣的境地時與野獸幾乎無異。
沉默瀰漫在整間屋子中，不沉重，也不神秘。只是詭異的壓抑着普蘭克的情緒。無法釋然的他也只能選擇暫時擱置下來，轉而回到正題尋求他想要的答案。
“之前，你說不是魔法學院讓我們來的。又是誰派我們來的呢？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別的學院的魔法師？”
他搖搖頭，“我對你們魔法師的體系並不了解。只是隱約聽人談到‘魔法師協會’和‘魔法教會’。他們應該這幾天就派人來接你們了吧？”
“協會是所有魔法師學院組成的，教會是一個獨立的體系。他們是專屬於魔法師的教派。如果說協會下達的指示不該跳過學院。說是教會的話，也不該涉及過來。”
“很抱歉。”研究員面部表情，“我對你們的問題不感興趣。”
“好吧！我問你，我們當中是不是有人帶來了一個女孩！”
研究員忽然眸子亮了起來，“對！那個女孩很特殊。她的大腦不同於常人。即便是生命受到威脅，她也能保證自我意識。進行掃描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有一層紫色的薄膜保護了她腦組織。真的是太神奇了！”
“你們！”
“啊對了！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那個女孩就是魔法教會送來的。”
“等等！”普蘭克大喝一聲，把沉溺於回憶中興奮的研究員一把拉回來。
“你們這裏是搞什麼研究的？”
研究員沒有不悅擺在臉上，而是平靜的不動聲色的作出回答。
“人類進化研究。”
“那我們過來幫忙........”
他攤了攤手，“實際上我們也不明白。早在去年穩定精神的藥物和機器都到了，況且這些實驗體本身就以一次性來使用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我們根本不需要你們’。”
普蘭克‘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在研究員的目光下，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背後冒出的冷汗迅速打濕襯衣。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盧卡斯的眼神意味他有什麼可怕的動作了。以他對盧卡斯的了解，盧卡斯從來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能夠在這種地方待上兩年本就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早就該察覺到盧卡斯的異常。
很可惜！他相信了盧卡斯，對口碑一向很好的伊凡尼半信半疑。
他懊悔，砰的一聲跪倒在地發出了一聲悲鳴。
協會和教會之間有些許摩擦，這個他知道。但是盧卡斯的行為無異於叛變。自私才是魔法師的本質！
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裏的每一個人的！
也許.......也許......噩夢已經開始了！
屋外發出咣啷咣啷的響聲，無數實驗體發了瘋一樣的發出吼聲。槍聲和慘叫聲很快淹沒了前幾分鐘的平靜。
普蘭克怔怔地盯着門外說，“來了！”
研究員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他點點頭，轉過身走向工作枱。
“你走吧，如果碰到那個小女孩就救下她吧。身為研究人員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材料，但我畢竟也是個父親，也是個人。”
他依舊是那種冷冰冰的語感。可這一刻普蘭克卻心頭一熱。
儘管這樣問出來很傻，但他還是願意浪費着幾秒：“你不走嗎？”
“我想，我的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我是不會離開我的戰線的。”他淺淺的微笑盡顯堅定的態度。
普蘭克對他深鞠一躬，立馬抽身離開這間家一樣的小屋。
他跑出門外，來到前不久的過道時。四面八方的硬化玻璃支離破碎，腳下一路實驗體與安保人員的屍體鋪成長路！
血泊還在流淌，一直淌過他的腳邊，將他拉進這片死亡與屍體的修羅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