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腦袋裏的銀兩多了些
中軍帳前的三千大紅袍兄弟自然對江滿樓的存在感極為敏感,隔着百丈遠的距離就開始紛紛列開陣型好似黑暗組織勢力恭迎龍頭一樣,氣勢隆重而恢宏。
“樓少……”
紅袍軍陣之中走出一道身影,應該是三千大紅袍某個分隊的首領級人物,這人佩戴長劍,迎面而來,伸手做了個恭敬地請的手勢,然後江滿樓大少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從那人身邊擦肩而過。
洛長風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幾眼,才緩緩跟上。
不說其它,只論那一瞬擦肩時,後者所展露出來的從容平靜,與周身無形之中流露的氣勢,就足以顯現不凡。
而這,也再度驗證了他心中所想。
或許,令人久仰大名的三千大紅袍,真的只是一支太子伴讀軍隊,可無可否認,他們即使做着這樣的事,然這紅袍之中,有絕非等閑人。
江滿樓一行六道身影出現在所有人視線之中,在那一聲聲寒暄客套恭維問禮的瑣碎之中,自然少不了一道道稀奇的目光匯聚而來。
最吸睛的莫過於雪兒與翎兒這兩位妙齡少女。雪兒俊秀靈動,翎兒清淡素潔,二人就像是一陣秋風不經意間掠帶的花香,清氣襲人。
當然,除了兩個丫頭之外,目光聚集最多的,自然便是有着年輕一代無雙公子之稱的君澤玉了。
他不用說任何話,不用任何眼神,腰間一條連珠玉帶,與那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孔,就是最好的身份標識。
“天東君澤玉,他竟然也來了!”
能夠遠道而來參與菩提書院入學考試的學子,能夠被江滿樓從千萬學子之中挑選而出,見證並有幸成為這場盛事同袍宴會的主人翁之一,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輩。
開口說話的這人,一身幹練的練功服,體型勻稱,梳着俠客般的髮髻,一看,就知道是六字門中專修行門之術的行家。
此人姓月,因他排行位三,故名為月三人。
月三人身邊還有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比起月三人,就顯得嬌小消瘦了半頭。
瓜子臉蛋兒,明亮的眼睛,青青的眉,紅紅的唇……這五官搭配在他的臉上,雖是一身男裝,卻充滿了英姿颯爽女中小豪傑一般的味道。
他是月相期。
“燕白樓的寶貝女兒掌上明珠,第一次離開白樓門書院求學,這種機會無論對於誰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即使菩提書院有傳說中那位老祖存在,可比起對自家女兒的守護,書院這種地方,所能夠做到的,還是遠遠比不了白樓門。天下人都知道把握這次良機,那位喜歡操縱天下大局,推演福禍吉凶的天東九星,自然也不會缺席。”少年開口,露出潔白如玉的貝齒。
“素聞經天十二星親傳弟子大名,如今見了無雙公子,還真想找個機會,好好領教一番。”月三人舒展舒展了筋骨。
“三哥毛病又犯了!我們此行目的,臨走前大哥二哥交代的清楚,事關重大,可不能掉以輕心。”
“七……七弟說的有理,三哥不會貿然生事端的。”月三人莫名其妙的頓了一頓,而後信誓旦旦地笑道,“若有食言,日後回了山莊,三哥替你耕種一年的紅棗樹!”
……
江滿樓終於大搖大擺,一身貴氣地走到了眾人之前。
洛長風幾人也很識趣的,圍入了人群。
於是一道道目光,匯聚如河流,紛紛投來。
通常這個時候,都會有主人翁的一場開場白。
江滿樓從來都很適應這種場合,自然不會忘記早早地使喚手下紅袍兄弟之中負責文書,言辭口令最佳的紅袍準備了腹稿。
“想必諸位也都知道江某是誰了,沒錯,我就是名震寰宇,聲噪天下的世家第一大少,江滿樓!”
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江滿樓大少,正沉浸在紅袍兄弟絕佳文採的開場白之中時,並不知道,這僅僅第一句話,就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一陣腹鄙。
洛長風都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看來這江家大少的三千紅袍兄弟,還是被自己高看了。”
就連書生李星雲,都是忍不住吐槽了一番:“還以為他會來幾句時維九月,序屬三秋之類的話呢……”
“腦子裏裝的銀兩多了些,其它的東西,會擠不進去的。”雪兒補充說道。
翎兒與君澤玉,忍不住偷笑起來。
……
江滿樓的表演還是很到位的,最起碼文書千叮嚀萬囑咐需要停頓的地方,他留白做的非常好。
按照文書所預測,當自己講到此處時,應該會有一片雷鳴般的掌聲的。
“掌聲呢?”
場間的安靜,讓江滿樓尷尬的不能再尷尬了。
他向著一旁的幾位紅袍首領遞了個眼色。
然後悉悉碎碎的掌聲響起。
眾人意識到什麼,恍然大悟……紛紛抬起不怎麼情願的雙手,乾巴巴的意思了那麼幾下‘啪啪啪’的聲響,然後,場間再度沉寂了下來。
“咳……”
江滿樓掩着嘴輕咳了幾聲,緩解了內心的尷尬。
“諸位一定很好奇,在這入學考試才進行一半的時間,我把大家召來所為何事……”
“江家大少,你可以長話短說嗎?”
江滿樓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竟然被突兀地打斷了。
這聲音,語氣,帶着不耐煩的味道。
絲毫沒有因為江滿樓的身份,而帶有任何畏懼的色彩。
就像是衝著他來的。
對,明知道後者乃天下第一世家子弟的身份,而衝著後者來的。
江滿樓和許多人一樣,很想知道是誰。
因為在如今這個天下,同齡之中敢與他這種語氣說話的人,真的不多了!
他的視線順着所有人的目光尋去,終於在正對面,隔着一頭頭血玉虎的正對面,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人雙手懷抱着一柄長劍,看不出是什麼質地,更看不出是什麼來頭……
自古使劍的人,周身都有一種無形的劍意逼人。
氣息威凜,如芒刺,如寒光。
可此人不同。
這人不過是十八九歲的年紀,使劍,卻沒有一絲的劍客氣息。
或許是隱藏的極深,或許,是初入劍道的劍客。
他令人陌生,似乎,沒有人見過他。
更沒有人知道他離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