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在自己的屋子的門外站立了片刻，感受了一陣子這涼爽而清新的空氣之後，便抬腳朝我們的田園走了過去。
當我來到我們的莊稼地附近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地發現一個人已經站在了那裏。當我看清楚他的時候，我發現他是林森。
“林森，這麼早啊！”在他背對着我的時候，我便向他打招呼。
林森轉過臉來，看到我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了一些笑容，“是啊，今天比以往早了些。可兒，你今天也挺早的。”
聽林森這麼說，我笑了笑，“是啊，醒了，所以就出來走走。但是我沒想到，你居然也已經在這裏了。”
林森聽到我的話，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這一夜，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我做了一個夢，可兒。在夢裏，我們又回到了過去，我看到了那片鬱鬱蔥蔥的收穫，還看到了他，那個原本我很討厭的人。”說到這裏，他再次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在夢裏，我竟然一點兒也不討厭他。”
“他？”聽了林森的話，我不知道他說的他是誰，但是不知為什麼，隱隱約約地，我似乎能感覺到那是誰。
就在我這個疑問詞剛剛說出的時候，林森轉過臉來再次看向了我，這一次，他的嘴邊露出了一絲微微的苦笑，“可兒，我夢見了漢斯。他在我的夢中出現，還和原來一樣，那面孔還和原來一樣可惡。他看着我，帶着微笑。可兒，原本，你知道，我是最討厭那張臉的。你記得二十年前我曾經找他決鬥嗎？”此刻，林森依舊看着我，他臉上的苦笑依舊存在。
“決鬥？！”說實話，當我聽到林森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臉上滿臉的黑線，“林森，你是說，你曾經和漢斯決鬥。”
“是的，”林森看了我一眼，此刻那表情既有雲淡風輕，但是也有一種說不清的味兒，“是我找他決鬥的，因為一直以來我都討厭他的那張臉，那種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帶着笑意的臉。”
“好端端地，找他決鬥做什麼。”見林森如此說，我不禁不平起來，“林森，我可不許你污衊漢斯。漢斯的臉有什麼不好，充滿陽光，你不覺得有的時候這個世界就是缺少一些陽光嗎。”
聽我這麼說，林森哼了一聲，然後嘟嚷的說道，“可兒，想不到，都過去二十年了，在這件事情上你居然一點兒都沒變。”
“是么？”我疑惑道，“我二十年前也是如此嗎？”
“當然。”說這話時，林森顯得有些黯然，“你在二十年前就這麼維護他，想不到二十年後還這麼維護他。”
聽林森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說實話，一張揚充滿陽光的臉，我有什麼理由不維護他呢。並且，我知道，在我的心中漢斯是很有分量的。
“你為什麼要找他決鬥？林森。”我看着林森，問道。
“你說男人找男人決鬥，那是為了什麼？”林森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不屑。
“為了女人？”我說道。
“當然了。”
“那是誰，我認識她嗎？”此時，我皺起了眉頭，搜腸刮肚的想道。我真希望對於二十年前，除了漢斯之外，對其他人我還能有些印象。但是，結果我發現，不管我如何思索，我的大腦里對於過去都是一片空白。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失去記憶吧。
“哼。”林森見我皺着眉頭的樣子，哼了一聲，然後將臉扭到一邊兒去，不再理睬我。
“難不成是為了我？”此刻，見他那氣呼呼的模樣，我情不自禁地這樣想道，並且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也就問出了口。
“當然。”聽我這麼說，林森轉過臉來，惡狠狠的對我說道。
我看着他那滿臉既無辜又期待，總之包含了無數的表情的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才好。
“林森，你是說，二十年前，你為了我去找漢斯決鬥？為了我這個女人去找漢斯決鬥？”
“不是這個原因，還能是其他什麼原因嗎？”此刻，林森喃喃道。現在，他臉上那惡狠狠的表情已經消退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我自己都看不透的迷茫。
“可是。。。。。。”說實話，此刻我覺得我的大腦似乎有些混沌，我的思維幾乎跟不上這外界情形的發展。“可是，為什麼林森，當我求着你結婚的時候，你卻拒絕我！”此刻，我毫不思索的將這個一直橫在我心中的魚刺兒給拋向了他。
“啊？！”林森聽到我的話，啊了一聲，然後就愣愣的看着我，就這樣看着我，看了幾秒鐘之後，我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痛苦了起來，“不，可兒，我不能。。。。。。我不能。。。。。。”林森一邊說著，那痛苦的神情似乎隨着他的說話而變得更加嚴重了起來。
面對這個，我覺得有些慌張。說實話啊，我當然不是希望他如今變得這麼痛苦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當我提到結婚二字的時候，他的心情會那麼的糟糕。難道他害怕婚姻嗎？難道他曾經受到過傷害嗎？就在這時，我想到了那個女孩小玲兒的母親。但是當我想到這個的時候，我的大腦里出現了林森曾經對我說過的有關小玲兒母親的事情。但我想到那些事情的時候，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再存在。從林森的敘述里，我看到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的故事，這個家庭最終之所以沒有走到最後，那是因為外界環境的原因，並不出自於婚姻本身。所以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便將林森受到過婚姻傷害這件事情給排除了出去。但是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眼前的林森的表現實在讓我感到困惑。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也不適合在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和他多糾纏下去了。
“林森，昨天你夢見了漢斯。我也夢見了漢斯。你說咱們倆的夢多巧啊。”此刻，為了緩解林森現在的憂鬱的情緒，我趕緊扯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