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年歲尚輕
極北冰原某處,穿着一身青衣的女子坐在懸崖邊上抬頭看着天,兩條小腿百無聊賴的在空蕩蕩的懸崖邊晃來晃去,一個白衣男子則在一旁為她泡茶。
即使此地寒風凜冽,但在他們周身三尺範圍內卻始終溫暖如春,似乎有一個看不到的空氣牆將他們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起來。
白衣男子給青衣女子奉上一杯茶,女人捧着熱茶喝了一口,嘆息一聲:“他放棄了?”
男人點頭:“他去追林緣了。”
女人失望搖頭:“這才追了幾天就放棄了。”
男人笑了:“畢竟年歲尚輕,沒有耐性。”
“噗……算了,我們也該走了。”女人忍住笑,一口喝盡了杯中的茶,看着男人調侃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已經幫她不少,若是她還能死在這裏那就太不應該了。”
看臉只有二十多歲的兩個裝嫩老不死站起身,身形一閃便從懸崖邊徹底消失不見。
嗯,雖然蒼朮以的年齡來說,不管放到哪裏去都不能算是年輕,但放在這二位面前的確算是“年歲尚輕”,甚至說是毛都沒長齊的孩子也不過分……
……
林緣得知蒼朮親自前來準備擊殺他們的時候,心情是非常淡定的。
仙皇九層的高手派來了多少個都沒能解決問題,蒼朮不被驚動才奇怪。
事實上蒼朮本來在幾個月前就該來,已經有人幫她拖延了很長時間了。
告知林緣這一消息的馭天殿長老看着她淡定的表情簡直心酸不已,雖然理智上告訴他們老祖來到之後絕對能將這個女魔頭捏死,到時候他們就能重獲自由,不需要再擔心誓言的問題。
但他心中卻有一種預感,就算是老祖本體親至都不一定能捏死這個女魔頭……
林緣根本不管長老心中在想些什麼,直接將長老轟走,然後摸着下巴計算自己這邊人的實力。
她同階無敵,君韶全力之下能在仙皇九層的高手手下不落下風,裂天是仙皇三層但應該能壓着五層的仙皇打,雪卿摸到了仙皇瓶頸,在空間中閉關突破,花夢宗實力太弱已經應付不了現在的場面,被她收入空間中繼續修鍊算不得戰力,苗九在戰鬥中靈光一閃開始突破,若不是林緣及時看出不對幫她擋了一擊,這女人險些被對手一巴掌拍死……
雖然不知道苗九什麼時候能夠出關,但她一旦出關就是林緣夢寐以求的可以回家的等級,到時候就算面對蒼藍應該也可以不落下風……吧?
如果需要的話,她還能隨時召喚白契出來,再加上前兩日巫穹說過正要回蒼山,如果趕巧的話還能將巫穹拉出來……
林緣長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去算,她始終沒什麼把握自己等人就能幹掉蒼朮,甚至連能不能與蒼朮打個平手都沒什麼把握,誰也不知道蒼朮的本體實力究竟有多強。
而且林緣也沒有把希望全部壓.在苗九等人身上,苗九是盟友沒錯,但這個盟友其實並不可靠,苗九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全力幫她,但卻不可能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還一腳踩進來。
唯一可靠的就是自己與君韶,但是她與君韶的現在實力加起來是不可能打得過蒼朮的,底牌盡出也不可能,故此林緣定下了對付蒼朮的辦法——
先小心試探一下蒼朮的實力,以便及時認清自己與蒼朮之間的差距,若是差距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他們就開始游擊戰,持續消耗蒼朮的實力,若是差距大到完全比不過就直接逃跑。
在蒼朮的巨大壓力下,林緣與君韶的活動範圍也開始互相重疊,漸漸融合在一起,以便任何一個人在遇到蒼朮之後另一個都能及時支援。
他們也已經很久沒有繼續拔除馭天殿的分殿了,誰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過怎麼可能還留在原地等他們打上門?
他們現在打的是那些為了純種龍而來的所謂高手們,不過就算是這些高手數量也不是很多,大多數在認清實力差距之後也就撤了,留下來的不是至親被殺決心報仇的人,就是腦子狂熱不清醒的傻子。
到了最後,就算是這些人也不敢繼續留下來,林緣等人硬是將他們的腦子殺清醒了,巨大的死亡威脅下誰也不敢再說什麼純種龍,命都保不住了純種龍還有什麼用?
好好的一個秩序聯盟,硬生生因為林緣等人的原因陷入了混亂。
這些日子裏除了林緣等人的事情以外,聯盟中各種混亂的情況層出不窮,而巡邏隊的高手們因為圍捕君韶等人的時候損耗過多,應對起這些事情來簡直焦頭爛額,這也加劇了秩序聯盟的混亂。
眼看着秩序聯盟就要變成蒼山,林緣等人竟然調轉槍頭開始對付起了那些不遵守規則的修鍊者們,最多的一天甚至連殺了上百個作惡的修鍊者。
一些自認“老子實力這麼強憑什麼要遵守這些賤民才需要遵守的規則”的修鍊者們正準備鬧一些事情來以滿足自己高高在上的畸形心理,但是在他們看到那些沖的太快出頭鳥的下場之後紛紛噤若寒蟬,心中什麼高高在上都不剩了,只剩下慶幸與恐懼。
幸好他們慢了一點啊!不然現在死的就是他們了!
林緣等人固然給秩序聯盟帶來了混亂,但並不代表他們願意看到秩序聯盟混亂起來,她只是仇視馭天殿,而並不是為了擾亂秩序聯盟。
他們從頭到尾都只是針對馭天殿,其他倒霉的死在他們手上的高手則是因為主動上去找他們麻煩,極少有誤傷的情況,歸根結底是那些倒霉鬼自己活該。
有了林緣等人的幫助,再加上聯盟中各大勢力聯手施壓,很快秩序聯盟的局勢便重新穩定了下來,甚至比之前的秩序還要良好許多,就連真理之庭都暫時閑置了下來。
然後在強行重新恢復了平靜的秩序聯盟中,終於迎來了蒼朮的到來。
蒼朮沒有隱瞞自己行蹤的意思,在一個與平時沒有半點不一樣的、陽光明媚的上午,他直接站在了林緣面前。
林緣對他的出現非常警惕,不過蒼朮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平靜,似乎之前被騙的根本不是他,死傷慘重的也根本不是他的馭天殿。
他並沒有阻止林緣將雪卿等人收入空間,也並沒有因為兩個人突然消失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只是一直盯着她沒有說話,盯到林緣渾身發毛。
甚至等到君韶飛到林緣身後警惕的看着他,蒼朮也始終沒有動手。
蒼朮親至,秩序聯盟不少高手都被嚇了一跳。
許多人以前並不知道蒼朮是什麼人,但自從蒼朮的投影去過蒼山之後,蒼朮的名字也漸漸被大部分人所知,更是被不少人挖出了他之前的事迹。
許多人都嚇傻了。
誰都想不到與林染尊者同時期的高手竟然還活着,並且這麼多年了都沒有離開,依舊還留在太初,此時馭天殿在眾人心中的危險程度又一次提升了一倍有餘。
之前馭天殿的惹不起,更多是大家顧忌馭天殿內多到嚇人的仙皇高手,現在怕的是這位絕對在仙皇以上層次的老祖。
一堆的仙皇高手說實話也不是不可戰勝,只要有恆心有毅力有實力……最重要的是有運氣,再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總有辦法在積年累月中將馭天殿的高手全部消耗完。
但一個至少在仙皇階以上的老祖……他們就算直接睡在狗屎堆里也絕對不可能有那個狗屎運能將人幹掉啊!
這樣一位可以稱得上是祖宗的高手出現在這裏,還是以完整的本體形式出現,人家分殿裏的高手又死的死傷的傷,那真是誰都不敢保證這位祖宗會不會突然發瘋。
“林染在哪兒?”蒼朮盯着林緣看了許久之後,突然冷聲質問道。
林緣嗤笑一聲:“你不是已經找到她了嗎?”
她又不是不知道,詛咒生效之後其實有兩個血脈波動出現,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他們家林染老祖。
蒼朮去追了另一個血脈波動那麼久,現在竟然來問她林染老祖在哪兒?
她這個晚輩手裏怎麼可能有自家老祖的具體位置?
蒼朮反而是整個太初最接近他們家老祖的人。
“你去將林染叫來。”蒼朮的聲音雖淡,但卻讓林緣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脊背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我沒辦法將老祖叫來。”林緣背過一隻手對君韶狂比手勢,面向蒼朮的臉上卻淡定至極:“我們家老祖喜歡做什麼,願意出現在哪裏,都不是我們這些小輩可以說了算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緣這句話的話音還未落,看着一直很冷靜淡定的蒼朮卻閃電般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林緣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他表情依舊淡然,但他的眼中卻全是陰戾與瘋狂,甚至眼球上還升起了一層薄薄的血色霧氣,聲音更是猶如極北冰原上經久不化的冰川一般冰冷:“叫她出來!”
林緣簡直大驚,她剛才竟然連蒼朮的動作都沒能看清楚,更別說及時躲閃甚至是反擊。
這是什麼樣的實力才能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蒼朮竟然這麼強的嗎?!
此時的蒼朮已經是半瘋的狀態,幾乎理智盡失,林緣也不敢再繼續刺激他,生怕真將人刺激出個好歹來。
到時候別人倒不倒霉是一回事,她自己絕對會先死。
到了林緣這種地步,已經可以很長時間不需要呼吸,一口氣少說也能憋上一天時間,不過她此時感受到的並不是窒息的恐懼,而是脖子快要被擰斷的痛苦。
她的臉色漸漸由紅變白,唇.瓣也失了血色,不過她不僅沒有掙扎,反而還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
“叫她出來!”蒼朮冷聲重複了一遍,他的手又收緊了一分,讓林緣的脖子都發出了艱難的“咔咔”聲,她的臉色漸漸由白轉青。
就在林緣即將死在蒼朮手上的時候,突然一道凌厲的白色刀芒自下而上從蒼朮的右腰側向著他的左肩劃去,同時一條血色巨.龍也咆哮着朝着蒼朮的腦袋襲去,最後還有一道金色光芒從林緣手腕上閃電般襲出,在蒼朮抓着林緣脖子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蒼朮下意識的鬆了鬆手,後退了小半步想要躲避她與君韶打來的攻擊,林緣猛地睜開眼,抓住機會趁機向後一退,硬是將自己的脖子從蒼朮手中搶救了回來。
林緣的脖子上留下了五道鮮紅的抓痕,似乎是抓到了脖子上的動脈,血液猶如噴泉一般從她的脖子上噴了出來,這場面看着竟然有幾分恐怖。
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活下來了。
“咳咳……咳……老娘若是能叫來老祖還用得着跟你在這兒玩?!”林緣一隻手捂着脖子,另一隻手第一時間給自己狂塞幾顆丹藥止血,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冷笑着道:“而且你算什麼東西,也妄圖要見到我們家老祖?!”
想要求見他們家老祖的人實在太多了,蒼朮在那些人當中連螻蟻都算不上,若是什麼樣的貓貓狗狗都能見到她的話,他們家老祖怕是得天天坐在供台上接受拜見才行。
林緣這句話嚇壞了所有人,這位之前面對比她弱的人囂張也就罷了,誰都沒想到她面對蒼朮這種高手竟然都敢這麼囂張,這根本不是他們之前認為的實力足夠強所以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而是天性高傲。
林緣的話放的狠,她做出來的事情也十分出人意料。
她趁着蒼朮還未徹底騰出手來的時候直接收起了手中的玉瑩,自虛空隨手一抽抽出一條青蓮鞭來,而後運起青蓮鞭中所有能量,外加自己丹田內大半靈氣,狠狠一鞭子甩了出去。
蒼朮做出反應的速度已經很快,但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開,讓鞭尾“啪”的一聲抽到了他的右臉上,在他臉上留下了一絲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