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暈倒
岑良木從電梯出來，遠遠就看到徐樂枝蹲在自己家門口，雙腿併攏頭埋在膝蓋上。他步子慢下來，走過去立在她面前。
“幹嘛，菜都做好了呀？”
她慢慢抬起頭，仰頭看着他兩眼神有些迷茫，撐着膝蓋慢慢站起來，臉色和嘴唇都有些蒼白。
“你回來了？我，沒鑰匙進不去”
他看着她腫得跟桃子似的眼皮蓋，覺得難看死了之餘，心裏還有些一絲其他的觸動。
從口袋拿出鑰匙去開門，“你是傻么，就不會打電話說么”
她默默沒應，跟着進去換了鞋子就直接去廚房。
岑良木直接往沙發上一坐，扯了扯領帶靠了會，扭頭看向廚房。見她拿着鍋正準備淘米，立馬喊住，“誒，別煮飯了，煮麵”
話說完她竟然沒反應，依舊把鍋放在水龍頭下面準備淘米
“你聾了呀！”他大聲一喝，嚇得她身子一顫，連忙轉頭問，“怎，怎麼了？”
“煮麵就行了”他滿臉不耐煩說
“哦，好的”她連忙應道，把電飯鍋放到一邊去拿湯鍋燒水。
岑良木仰着頭靠在沙發上，疲憊捏了捏鼻樑，剛閉起眼想眯一會，就聽到廚房裏噼里啪啦一陣響，立馬睜開眼吼道，“你幹嘛呢？”
“面，面在哪裏？”
“問我？我怎麼知道”他一臉理直氣壯
“那，沒有面怎麼”
“不會去買呀”
“那，哪裏”
“半個小時，我要看到煮好的”
“可”她想說半個小時怎麼可能，附近哪裏有超市自己都不知道，但見他不容反駁的表情，立刻就把話收回來了。反正他故意刁難也不是第一次了，與其在這廢話，不如抓住這時間快去買，立馬她連圍裙也來不及脫就快步跑出去了。
等氣喘吁吁跑回來，他正癱在沙發上拿着手機報時間，“你還有十二分鐘”
立刻她又快步跑進廚房，鍋里的水已經沸了，她立馬把面拆了放一半進去，然後迅速去拿雞蛋。
他什麼時候走過來，倚在廚房大沿桌上，手指不緊不慢敲扣着桌面。
“還有十分鐘”
立刻她把火關了，把過了一次水的面倒出來，重新放水把火開到最大把面放進去，一邊看着鍋一邊敲雞蛋。
“七分”
他在旁邊語氣越是悠閑，她心裏越急，恨不得自己有幾隻手，一邊攪蛋一邊拿把青菜蔥袋子裏拿出來放到盆里，開水先泡一下。
“六”
攪好蛋她迅速看了眼鍋，水還沒看。立刻把小青菜剝開在盆里洗，等洗了三遍那邊水正好開。
“三分鐘——”
她拿筷子迅速攪了下鍋，把雞蛋全部均勻倒進去，把火開小兩檔然後把幾片青菜放進去迅速彎腰去拿碗。
“二”
嘀嘀，她把火開到最大，等着鍋再次開
“一分鐘————”
噗嗤噗嗤鍋開始冒泡，她拿着鍋鏟死死盯着等全開
“四十秒”
……
“二十五”
嘀的一聲長聲，她把火關了直接拿起鍋把面倒進碗裏，因為太急幾滴滾燙的湯直接濺到她手上，她輕顫了下也顧忌不上，順手拿了雙筷子直接端着碗就快步往餐桌走
“四、三、二”
“啪”一聲，碗放在桌上，“好，好了”她蒼白着臉扶了扶旁邊椅子，輕喘了兩口氣轉身回去收拾。
岑良木慢悠悠走過去坐下，看着冒着騰騰熱氣的面，一下又不急着吃了，靠在椅子上使喚道。
“勺子呢？那麼燙怎麼吃呀？”
徐樂枝連忙應了聲好，扶着壁廚，嘴唇一陣泛白，揉了揉看東西有些發黑的眼睛，拿下手卻覺得有些濕，一看居然是血。立刻摸了摸鼻口，鼻血順着慢慢放下流。
她立刻俯到水龍頭下面拿水洗手和鼻子，一邊仰着頭拿手沾水拍拍額頭。
外面岑良木見她那麼久不過來，立刻不耐煩催促道，“幹嘛呢你？”
“哦，來，來了”她仰着頭，隨便夠了塊抹布直接堵上鼻子，拿涼水拍了會後平着頭繼續拿抹布堵着，一邊去廚房找餐巾紙。
“徐樂枝，限你三秒”
“來，來了”她覺得眼前更加黑，但手上動作還是沒停，撕下些紙卷了卷堵着鼻子，又撕了一大張捂在前面。
她走過去，左手捂着鼻子，另一隻手扇着。只是揮揮手，她就感覺無比辛苦，腦袋也是沉沉的。
岑良木看着捂着鼻子，滿臉不高興，“幹嘛呢你？這樣怎麼弄涼，不樂意呀？”
她連忙搖頭表示不是的，只好立馬丟了紙兩隻手去扇。
岑良木看着碗，突然幾紅血滴進碗裏，他剛順着往上看，一個黑影就直接栽下來，他迅速站起來把人扶住。
只見徐樂枝已經昏迷過去，鼻子到嘴巴全是血。
“操！”
他罵了句，手一攬把人橫抱起來快步跑出去。
徐樂枝再次醒來時，是躺在醫院病床上，手上掛着吊瓶，屋裏空無一人。她還沒完全緩過來，自己怎麼會在這，誰送自己來的。
嘎吱一聲門推開，岑良木走進去。
看到是他后她臉色一詫，岑良木看到她醒了眼神也是一瞬的波動，但很快就徹底沉下來，黑着臉直接就罵。
“你是豬么呀，徐樂枝你說你到底有多傻呀”
不止是整個房間，連外面走廊，回蕩的也是他的吼聲。
靜了幾秒后，她慢慢開口張嘴。
“不，不好意思”
砰砰兩聲敲門聲，值班護士探頭進來提醒到，“不好意思先生，麻煩你不要喧嘩”
岑良木臉難看得更厲害，什麼也沒說就轉身又出去了。
沒一會，他和醫生就一起進來了。
醫生看了下她臉色，問道，“還有哪裏不舒服么？”
她搖搖頭，“沒有”
“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還有，你經常有流鼻血的情況么？如果經常有，建議你明天去驗個血做個檢查”
“沒，沒有經常”徐樂枝聽出了他話里隱含的意思，聲音帶着些顫抖，“沒事的，可能是太乾燥”
“做檢查，明天就做個大檢查”旁邊岑良木語氣不容置喙
她一愣，嘴唇還有些發白，有些急切說：“不用，我真的沒事”
“讓你做就做”他語氣滿是不耐煩
“可，我真的”
“這個你們自己決定”醫生打斷他們的爭執，說道：“病人你現在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徐樂枝：“謝謝醫生”
“謝謝”岑良木把醫生送出門口，轉身臉色瞬間又變成黑沉
徐樂枝仍然不放棄，從心底，她就對檢查很抗拒，因為她的爸爸就是檢查出來的。
“我真的沒事，不，不用檢查的”
岑良木坐下來，把桌上的粥拿起來打開，“閉嘴，公司有權了解員工的身體情況，別以為我會關心你”
一句規定她立刻不說話了，他會關心自己倒真沒想過，就像他說的，送自己來醫院應該也不過是怕自己死在他家裏。
他打開蓋子：“閉嘴快點吃”
頭昏的緣故應該是從中午就一直沒吃的緣故，不過應該是打了葡萄糖，現在感覺好多了。她點點頭，撐着坐起來。
因為右手掛着吊瓶，只能側身拿左手去夠，但因為距離有些遠她夠了半天都沒拿着。
岑良木看不下去了，拿起來把盒打開，臉色帶着不耐煩舀了勺伸到她面前。
她微怔了下，自己拿手接過勺子喝，“謝謝”
他看了眼她，手端進了點，扭開臉看向別處語氣帶着些不耐煩說，“快點吃”
“哦”她低頭舀着吃，吃了兩口后，想起自己還沒跟他道謝，“謝，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他轉過頭，眼睛卻沒看她，而是有些飄忽：“哼，別自作多情，不過是怕你死在我家”
對於他說話難聽她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繼續說道，“總之謝謝你”
“下次暈之前麻煩說一聲，先離我遠一點”
她蒼白着臉沒再說話，埋頭喝着粥。從小到大，她就沒生過什麼大病，也從沒有人這樣照顧過自己，所以總覺得很不習慣。想着趕快吃完，便加快了速度。
“咳咳——”她一下喝急了直接被嗆到，連忙捂着嘴別開臉怕咳到他身上。
“笨死了”岑良木放下碗拿了兩張餐巾紙塞到她手上，她接過來說了句謝謝，連忙捂着嘴咳，又咳了幾下臉都紅了才停。
她邊擦着嘴邊說道：“岑總，要不，你，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我回不回去還輪不到你說，睡覺去”他放下飯盒站起來，邊從兜里掏煙點着邊往外走。
徐樂枝慢慢躺下來，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呆，慢慢地開始合上眼睛。
岑良木倚靠在走廊牆壁，手輕輕把煙灰撣下來。又吸了兩口后，他挪了挪身子往門邊移，透過門上開出的玻璃看進去。病床上的徐樂枝安詳躺在床上，雙手乖巧放在前面。
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和嘴唇，他喉結動了動，吸了口煙對着玻璃吐了個濃厚的煙圈把玻璃，等煙圈慢慢消散后徐樂枝的身影又漸漸現出來。
他眨了眨盯着立馬良久沒動的眼睛，往旁邊一側，頭和整個後背倚靠在牆壁上，深吸了口煙後頭仰着慢慢吐出來，等煙圈慢慢消散后他頭也一垂，良久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