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水饅頭（4）
婦方笑笑描述的畫面，小丫頭做夢都不敢想的。
躊躇間，蘭氏已經被村裡婦人趕了出去。現在再追上去也晚了，顯然迎接她的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咬咬牙，她轉身向方笑笑跪了下去。
“姑娘求你救救我娘，奴婢沒有幫着夫人。夫人肯定會叫人給我爹讓他把我娘賣掉的。”蘭氏講究排場，非讓小丫頭自稱奴婢。小丫頭沒經過正經的訓練一番言辭下來說的不倫不類的。
不過她也是聰明的，看全程都是方笑笑在說話。知道她是能做主的，毫不猶豫的向方笑笑求了救。
方笑笑本來就存了要收留她們母子的心思，思索了下。叫了張一張二拿了銀錢跟小丫頭一起去了小丫頭家裏，反正小丫頭的爹重財。誰給的錢多他肯定也不會管賣到哪裏去的，自己先叫人拿了銀錢去把人買下來就好了。
小丫頭擔心家裏，一路催促着往家裏趕。好在張一張二好說話理解她是擔心自己娘親，也不惱火，只把牛車趕得更快了。
鎮子不大，小丫頭的家也不過隔了幾個村子而已。三人到的時候小丫頭家門口已經圍着一大群村民了，小丫頭見眾人都圍着自己家門口。
也不等牛車停穩就跳了下去，眾人見她來了。趕緊讓開一條道。
“小翠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你娘就要出人命了。”一個快嘴的婦人看到小丫頭張嘴就嚷嚷道。
一聽人命都鬧出來了，張一也顧不得栓牛了。和張二一起擠開人群，眾人看他們是跟着小丫頭一塊兒回來的。雖然好奇，但是也配合的讓開了一條道。
裏面一個男人正拉扯着一個婦人，婦人頭髮凌亂，額頭上一團刺目的鮮紅正沿着額頭往臉上流了下去顯得有點猙獰。
小丫頭一看婦人那模樣，哭着就撲了上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狠狠地撞開了拉扯着婦人的男人。
“娘，娘你沒事吧。”小丫頭手足無措的捂着婦人的傷口，聲音因為擔心都顫抖了。
“你回來幹嘛，快走，快走。你爹要連你一塊兒賣了，娘沒本事，攔不住他。”婦人一見小丫頭回來，更為慌張了。推搡着小丫頭讓她趕緊走。
自己這輩子眼瞎嫁了個不是人的，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要是真被賣進那種地方。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事了，但是小翠還小，這輩子還長，要是進了那種地方還不如死了乾淨。
“哼，正愁一個老娘們兒賣不上價錢。養你個賠錢貨那麼久，吃老子的住老子的也該讓老子得點好處了。”小翠的爹拿了蘭氏銀錢，正愁着怎麼抓住小翠。
這會兒小翠自己送上門來，他也省了一番功夫。
在他看來，女人就是賠錢貨。自己娶了個晦氣的，人老珠黃不說，連個帶把兒的都生不出來。
等自己把她們賣了得了本錢，再去賭場裏走上個來回搏一搏。到時候再買個屁股大好生養的伺候自己，給自己生個兒子。
實在不行村頭那個賣豆腐的寡婦平日裏十文錢就能解決一次，自己掏個二兩銀子也能給她娶回來。
那婦人的風騷勁兒哪裏是家裏這個一副死了爹的木頭比得上的。
張一見那醉漢上前就要扯着小翠往外走，趕緊攔住。
一方面是看小翠可憐，另一方面也確實心疼小翠。
小翠比自家女兒大了不少，但是瘦弱的皮包骨頭。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自己逃難時沒本事讓自己女兒吃的苦。
自己當初吃不上飯啃樹皮也沒想着賣了自己女兒，對於小翠爹這種想拿女兒換酒水的窩囊廢厭惡到不行。
“誰？誰拉老子？”那醉漢轉身沖張二罵罵咧咧道。
“你是誰？這是老子家的來事兒，別來礙事兒。”他轉身看着張二比他高一個頭，壯實的像一堵牆。
欺軟怕硬的把到嘴的髒話咽了回去，他不是傻的。
張二一身衣服料子穿的可比村裡人好多了，又是趕着牛車來的。
萬一真惹了他，到時候自己挨揍也白揍。
“我們小姐看中了小翠，想買了她。吩咐我來處理，反正你都是賣，乾脆賣給我們小姐怎樣？”張一怕壞了自己小姐的事兒，縱然看不起那醉漢行徑也冷靜下來跟他商量。
“看中小翠？”那醉漢眼珠子咕嚕一轉，不由得在牛車和張一身上來回打量。
蘭氏叫來的小廝見醉漢頗為意動，趕緊出聲提醒。
“姓黃的，你可想好了。夫人吩咐的是賣窯子裏，你要違背她的意思那多出來的銀錢可是沒有的。”
那醉漢本來想着能在自家就得了銀子也就不用多跑一趟，說不得路上出了什麼變故讓人跑了他就毛都摸不着一根了。
這會兒被小廝一提醒，才想到。那小廝說了，自己把這倆賠錢貨賣了銀錢歸自己不說還能從蘭氏那裏白的二兩銀子。
張一一聽有人在邊上陰陽怪氣的警告才注意到之前跟着蘭氏去徐家灣子的小廝也在。
哪裏還不知道這都是蘭氏那個惡毒的女人為了報復小翠沒有跟着她走折了她面子。
那小廝在一旁趾高氣昂的挑撥着小翠的爹，見張一看他，還挑釁的沖張一一笑。
張一這兩年在鎮上有間飯館忙着，見的人多了世面也廣了。
自然不會多搭理小廝那種小人得志的挑釁，而是轉頭向醉漢望去。
“你也知道，小翠和你婆娘這種貨色就算賣進窯子裏也不見得有人要。”
“面黃肌瘦沒個二兩肉，兩個人能賣個五六兩銀子頂天了。說不得還要被壓價。”
“至於蘭氏？哼，”說到這裏，張一一臉不屑的看了眼小廝。
“蘭氏不過是個商人的小妾，我家小姐可是皇上御賜親封的鄉君。平日裏認識的人也不少，縣太爺都跟我們小姐是朋友。”
“要是得罪了她，你日子恐怕不好過。再加上蘭氏給你多少銀子我們多付一倍給你，你也沒壞處不是。”
張一一陣大棒加蘿蔔唬的小翠的爹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