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妖僧
李旭親自為虞軍的騎士們在吐蕃軍隊的橫陣上撕開一個口子,三百多名騎士從吐蕃長槍手的缺口中突破進去,在吐蕃軍的步兵線內大肆砍殺。書書網更新最快
慌亂之中的吐蕃軍縱然妄想抵抗維持勝局,但註定是敗局已定,大虞的騎兵快速切割吐蕃的防禦陣線,向著他們後方的尚東贊將旗挺近。
吐蕃軍隊的正面本來就因為特意加強了縱深而顯得有些薄弱,神策軍騎士的騎槍和直刀藉著馬速很快就突破了吐蕃長槍手的陣線,向著更後面的弓箭手陣列沖了過去。
原本呈“v”字形的長槍陣列有了一絲斷裂的意思,不過後面的吐蕃軍弓箭手立刻抄起了刀斧投入到了反擊中,戰線還能繼續維持一會。
“真厲害啊。”尚東贊發自內心的讚歎了一聲那個領軍的騎將,正所謂“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以三百騎正面擊破五千人幾乎與自殺無異。更何況自己還有一層長槍手作為反制的兵力。
吐蕃軍中長槍手所用的長槍都是七尺長的桑木長槍,槍刃後面還有一段防止砍斷的鐵筒,用騎兵衝擊這樣有組織的步兵防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領軍的騎將用個人武藝生生突開一個口子,讓自己的步兵陣線徹底陷入了被動之中,這樣強悍的武力,讓尚東贊想起了魚輔國。
不過魚輔國用兵,絕不會這樣身先士卒,十盪十決。魚輔國的習慣是穩坐中軍,等雙方接戰之後,判斷戰場上的局勢,或充當崩潰前的救火隊員,或在雙方僵持之時作為決定勝負的勝負手。
尚東贊聽善無畏說,這是因為魚輔國炎陽真氣雖強,但終究真氣有其極限,若是全力輸出,威力雖大但不能持久。所以要審時度勢,將力量投入到最有意義的地方去。
如果說當初的魚輔國是庖丁解牛,遊刃有餘。那麼眼前這名騎將就是開山碎石,擋者披靡。
吐蕃大相不是鼠目寸光的愚夫,他也收集了不少情報,現在虞國朝中總共也不過大貓小貓兩三隻,尚東贊心中隱隱推算虞軍領軍的那名騎手,應當便是剛剛擊敗了程奇力總領大權的虞朝天子李旭。
“好威風,霸王再世,也不過如此。”尚東贊之子金剛奴贊了一聲:“菩提流支面對如此神勇的將領,輸了也不冤。”
“那便是虞國天子。”尚東讚歎了一聲:“贊普高瞻遠矚,中原何其多人。”
善無畏雙手合十,其實之前他們便收到那羅延的傳信,那回鶻妖僧成了虞朝天子的座上賓后便邀請他們當年一起在那爛陀寺呆過的和尚們一起支持李旭。
按照那羅延的說法,這位虞國天子就是“今之阿育王”,是護持佛法,弘法利生的不二人選。
其實善無畏等三人神皇帝時便到過白玉京,宣講金剛乘秘法。不過其時金剛乘進入中土的窗口期已過,且不論日漸成熟的道教信仰,以禪宗為首的中原化佛教更是擠得他們一點空間都沒有。
金剛智還想着約少林寺的方丈法信和尚論武辯難,邀約剛剛炒熱沒多久,金剛智就莫名其妙的被官府宣佈為外國間諜,責令他立即出境。
沒有辦法的金剛智這才決定前往金剛乘佛法已經佔據上風的吐蕃弘法,誰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趕上了朗達瑪依仗雍仲苯教的勢力,大肆滅佛。金剛乘的三位高手不得已才同吐蕃外圍的權臣們達成妥協。
以自己的武力為保證,換取這些貴族對境內的佛教信仰持保護的態度。
這其中以吐蕃大相尚東贊對佛教的保護態度最為直接,所以金剛乘方面對他也最為支持。
眼見吐蕃軍的步兵陣線有崩潰的現象,尚東贊卻不着急,因為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大丈夫鬥智不鬥力。”尚東贊冷笑道。“戰陣之術可不是一昧的莽就行了。”
尚東贊在出軍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他將自己的主力分為兩部,第一部則是現在統帶的五千人,另一部則是他本部最核心的的三千精騎。
先用這五千多人遲滯疲憊李旭的攻勢,等人馬疲憊之後再以本部核心將之擊潰。
至於李旭本人,尚東贊自問有善無畏和自己聯手,勝負當在五五之間。
“大師,那便是虞國天子。”善無畏指着乘着戰馬揮動長槍如風捲殘雲一般席捲吐蕃陣線的騎將說道。
“能否請他到我帳內一敘呢?”尚東贊接著說道。
善無畏雙手合十默然不語,片刻之後道:“願為大相效勞。”
尚東贊滿意地點了點頭:“辛苦大師了。”
言閉善無畏便轉身向前而去,十幾名跟着善無畏修行了近十年金剛乘秘法的弟子也跟着善無畏向虞國騎兵的突進方向衝過去。
尚東贊指揮全軍的地方,恰好就在整個步兵陣線的最後方,善無畏需要越過前方的步兵陣線才能到達虞國前鋒所在,這對於搞來搞去的武林高手來說從來就不是一個問題。
金剛乘大師騰空一躍,腳尖點在吐蕃步兵的肩頭,就這樣踏着人浪奔着李旭的方向而來。
伴隨着善無畏的赤紅法衣出現在戰場上,吐蕃軍原本有些驚惶低落的士氣再次轉高。“金鐸嘉里闞阿松”“金鐸嘉里闞阿松”的高吼聲不絕於耳。
吐蕃以雄鷹為圖騰,佛教傳入高原之後,更是尊奉“大金鵬鳥”為至高聖物,金鐸嘉里闞阿松的意思便是制敵萬勝金鵬鳥王的意思。
善無畏與十幾名弟子踩着前方吐蕃軍的肩頭凌空而來,縹緲彷彿神仙,這等人物登場,李旭自然早有準備,實際上他早就感應到吐蕃軍中還有善無畏這樣的高手。
吐蕃軍前方的步兵線早就給皇帝撕得粉碎,李旭高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雙頭騎槍,一用力將其撅斷,分成兩節。
赤地真氣奔涌而出,凝若實質化為緋紅霧氣,皇帝展現“凝神外化”之力更無遲疑,將手中斷為兩截的雙頭騎槍化作標槍一般向身前投擲。
斷掉的槍身向前貫穿,吐蕃軍的陣列密實,槍身貫穿的吐蕃軍士不下三四十人,狂飆的鮮血噴涌而出,潤濕了腳下的土地。
紅霧包裹之下的皇帝從馬上解下戰斧和鐵鐧,左手戰斧右手鐵宛若鬼神一般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