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容恣失蹤
“你能救他?”唐晚輕用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聲音,淡淡地問向何素芳。
語氣平靜之中,帶着微微的嘲弄。
那雙極平靜的眼睛,似乎能將眼前的何素芳看透一樣兒,看得何素芳沒由來一陣心慌,不自然地別過臉。
但卻仍很篤定響亮地說:“當然!”
“你要我怎麼做?”唐晚輕問。
不拐彎抹角,直接而平靜得讓人感覺可怕。
“我,我能讓你做什麼。當然是先去把你這張臉給弄醜點。也不是說弄醜點,就是變回原來的樣子。你看你原來清清水水的樣子,容恣不是一點兒事也沒有嗎?”何素芳越說越沒底氣,整個人虛虛地往後退。
唐晚輕沒有立即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何素芳給看得渾身不自,抬了抬下巴:“你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你好好守着他吧,我,我走了。”
言末,何素芳就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兒,匆匆出了朱雀院兒西廂。
唐晚輕一臉麻木地望着何素芳離開,繼續拉着容恣的手。
——
歡子和許行這邊,見唐晚輕已經不休不眠地接連撐了幾夜,兩人十分默契地帶着火火和顏顏來勸。
火火也是幾天沒見着唐晚輕,甫一見到她,就小跑着沖了過去,抱住唐晚輕的小腿就不放。
顏顏見着唐晚輕,小身板不住兒地扭兒。眼睛使勁往唐晚輕身上睃,似乎生怕她不見似的。
許行看了眼歡子,輕咳了一下,示意歡子開腔說點什麼,打破這死寂而凝重的沉默。
哪知歡子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眼神回瞪回去,讓他自己說。
許行無奈,想了下道:“嫂子,你看你這不吃不喝的,好幾天了。你這是沒事,可火火他們吧,畢竟年紀小,幾天見不着你,連食量都減了。”
“是呀,嫂子。你看火火,平時能吃下幾大碗紅燒肉什麼的,可現在,吃東西還要我追着喂呢。小肚子上的肉也下來一圈了。再這樣下去,就要餓成竹竿了。”歡子也幫腔道。
“嫂子,顏顏還這麼小,不能沒有媽媽。再說顏顏生下來,情況特殊,這都沒有喝過你一口奶呢。都說母乳對孩子好,光沖些奶粉喝也不是個事兒。你說對不對?”許行笑呵呵着道。
唐晚輕仍是沒有反應。
甚至自他們進來之後,連個眼神也沒有給火火和顏顏。
火火委屈地癟嘴,要哭不哭地看着唐晚輕。顏顏咋嗒着小嘴兒,努了努,也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嫂子,你要不抱抱顏顏吧?顏顏最近變化可大了。都說孩子出了月才好看。可咱顏顏,這沒多久就出落得這樣水靈了。”歡子道。
許行輕捂嘴,再次咳了下,火火大概是知道什麼了。
張嘴哇哇一哭,就抱着唐晚輕嚎起來。
那聲音響徹,直擊雲霄。
彷彿死了爹媽似的。
歡子感覺給哭得耳朵都炸開了,擠擠眉,丟給許行一個眼神,你這樣行嗎?
許行摸了下鼻子,暗道,這也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嫂子,你看火火哭得這麼厲害,肯定是想你了。你抱抱他吧,這有人不說,孩子最需要的,就是什麼,什麼親子之間的互動唄。”許行找着蹩腳的理由道。
儘管火火哭得這麼賣力,甚至連最後顏顏都加入嚎哭的陣營,唐晚輕仍是不為所動。
許行和山子無奈,只能將兩孩子都扔在唐晚輕身邊,心想着,她總不至於連孩子都不管。
可事實上,她還真就沒管過。
只顧拉着容恣的手,木然冷靜地守着。
就連火火哭到最後,眼淚和嗓子都嚎幹了,只能一抽一抽地望着唐晚輕。
歡子和許行在外邊偷看了許久,見唐晚輕真是一點反應也不給,只能進去,將兩孩子抱出來。
那時火火只能一抽一搭地吸着鼻子,顏顏早就因為哭得太耗體力,睡了過去。
到了晚間,山子和魏書從實驗室出來,找歡子和許行看兩孩子的情況。
許行和歡子就忍不住吐苦水,說這幾天,給兩孩子折騰得,以後連結婚的想法都沒有了。
山子難得打趣許行,笑道:“是嗎?說不定,回頭沒幾天,你又想着結婚了。”
“說我。你們家唐寶安呢?給你唬走了?”許行撇嘴道。
提到唐寶安,山子的面色,總有幾分尷尬的難看。
魏書倒是主動挑開了話題,畢竟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容恣的病治好,能及時制止他的衰老,而引起的死亡。
“今天我們討論了一下,容哥的情況。達西老先生提出來,直接給容哥換造血幹細胞。”
“我不懂,你說明白點。不過,這個換什麼的,怎麼聽着那麼耳熟?”許行抓了下頭髮道。
“換造血幹細胞?你們是打算骨髓移植?這行嗎?而且,容哥和嫂子的骨髓相配嗎?”歡子問。
“我說怎麼聽着那麼耳熟。以前也聽人說換這東西,那是個什麼病來着,白血病。”許行拍了一下腦門,經歡子一提醒,登時茅塞頓開。
歡子白了他一眼:“你是言情偶像劇看多了。你以為,只要是這個病,就都換骨髓啊。”
“那要是換了這個,會有什麼效果?容哥能醒來嗎?”許行不糾結那些細節,他只管這事兒做了之後,能不能有效果。
魏書接道:“很難說。”
“基本沒法預測。我們對HB235的掌控了解太少。”山子如實。
“不是有達西童和唐四叔兩個,他們也沒有辦法?”許行反問。
山子和魏書齊搖頭:“這辦法,還是達西老先生提出來的。唐四叔也覺得,可以一試。但是具體操作之後的後果,誰也沒法保證。”
“我看死馬當活馬醫,跟嫂子商量一下,試試,說不定就有效果了。”許行道。
說起唐晚輕,山子就多問了一句:
“嫂子現在還這樣嗎?一直守着?”
“嗯。我們把孩子都帶過去了,兩孩子哭鬧得那個凶,也沒把她的心叫軟。除非容哥能醒來,不然看她這樣,是不會理任何人了。”歡子道。
山子想了一想:“我去跟她談談。”
“我也陪你去吧。”魏書道。
“去吧去吧,不是我潑你們冷水,要是能勸她來看看孩子,吃點東西,那你們就是這個!”許行豎起大拇指比道。
山子和魏書兩人次弟地嘆了口氣,就向朱雀院兒西廂出發。
到了西廂之後,在外間就看到裏間的唐晚輕,如木刻的雕像一般,坐在那裏。
山子和魏書一前一後進去。
山子先開口:“嫂子,你也有幾天沒進米水了,吃點東西吧。回頭,就是照顧容哥,也得有精神有體力不是?”
“想到辦法沒有?”唐晚輕終於開口,聲線澀澀淺淺地問山子。
魏書答:“達西老先生倒是說了一個,不過存在一定的問題。”
“什麼辦法?”唐晚輕轉過臉,急切地問。
“換骨髓。但是,這辦法可能會有後遺症,當然,一旦不成功,容哥也只能…….”魏書如實道。
“不會不成功。你們一定要換,換誰的?我的?那你們使勁換!”唐晚輕強勢地截過魏書的話,說。
山子怕唐晚輕太激進,勸道:“嫂子,這事,不能急。我覺得我們了解清楚情況,再安排也不及,還有容哥的…….”
“不行,你們馬上安排!換我的,要換多少就換多少!”唐晚輕強調。
山子見唐晚輕固執,有些後悔讓魏書將八字沒撇兒的事兒,告訴她。
“嫂子,即便是做手術,換骷髏,你也得養好身體。再說,你的身體情況跟不上來,我們也沒法做手術。”
“是呀是呀,嫂子,像你這樣幾天幾夜不休息,不吃飯那是不行的!這樣吧,嫂子,你先去好好休息,好好吃飯,等調整好了,我們馬上就做下一步的安排?”魏書道。
“好,我去休息,我去吃飯!你們,你們一定要救他!救他!”唐晚輕再三叮囑。
“我們一定會救容哥的!嫂子,你放心。不管結果怎樣,我們一定不會放棄!嫂子,你先去休息。”魏書接道。
唐晚輕忙傾頭,臉上揚起多日來不曾見過的,淡淡的笑紋。
“那,你們,你們幫我看着他。我去休息,吃飯就來。”唐晚輕交代道。
“嫂子放心吧!”魏書道。
有了救治的辦法,唐晚輕果然開始進食,而且胃口還特別好,一頓飯連吃了幾盤子牛肉,和米飯。
直吃得肚圓皮潤。
回頭吃完,她準備去朱雀院西廂找容恣,陪在他身邊好好睡上一覺。
可到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眼花還是怎的,就覺得那裏間你是被人推開了。
再往前,那張架子床上,根本就沒有容恣。
只有容恣今天穿的那身衣裳,黑長衣,黑長褲,都是純綿布料。
“容恣?容恣?你是不是醒過來了?你怎麼把衣服換下了?”想到有這種可能,她簡直歡喜得都忘記自己叫啥了。
只是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亂飛。
“容恣,你在哪裏?你出來啊!容恣!”唐晚輕繞着裏間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