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用力過猛唄(四更)

8|用力過猛唄(四更)

“是我自己做的。是她們先打我的!”范香兒還想找回一點公道。

老夫人氣的臉色發紫,“她們先打你你就打回去?你還有沒有點當長輩的臉面?”

范香兒聽了這話感到很詫異,“老夫人說我是她們的長輩?那他們打我,我就更要教訓她們了。沒的做長輩的被小輩給打了還忍氣吞聲的。再說我受點氣沒什麼,我肚子的孩子說他受不得氣。”

“你……你你……”老夫人氣到直哆嗦。什麼話,肚子裏的孩子還知道受不受氣了?

二夫人三夫人趕緊上前給老夫人順氣。

老夫人餵了一口茶,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做彈弓的材料是哪裏來的?”

范香兒咬咬牙,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把小如和小意給出賣了。她自己的話頂多是罰一下就完了,兩個丫鬟就慘了。

“是我從麟州帶來的特產。”

老夫人氣笑了,“好啊,好啊,麟州的特產,人家的特產有水果,有菜刀,有琴棋,你們麟州的特長竟然是彈弓!幾個姑娘,一人親手給我抄寫佛經二十篇,少一篇都不行。范香兒,你給我去祠堂跪着去,直到認錯為止!春梅這回不得給她打馬虎眼!給我老老實實的跪着去!反了天了!”

春梅聽了臉色一變,趕緊跪下應是。

范香兒跪在陰冷的祠堂里,偌大的祠堂里就只有她一個人。祠堂一般都是家裏正經主子才有資格進的,可能是因為她懷的這個是正經主子吧,才有這個榮幸屢次進祠堂瞻仰方家先祖。

小如小意自從學堂出事之後,就兵分兩路,小如跟在范香兒身邊,現在正在祠堂外間守着呢。

小意則快速去了吏部找方時君。

正好方時君今日事情不多,打算最後處理完手頭上這點事兒就回去了,看到小意居然來了,心裏一突。

臉色冰冷如霜,“范香兒出了什麼事兒了?”

小意一改在范香兒面前的機靈小丫鬟模樣,看上去頗有一股英姿颯爽的感覺。

她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稟告,“回稟爺,范香兒在課堂上和……”把事情都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她因為不肯說出是小如和我給她找的彈弓材料,被罰跪祠堂了……這回是真跪。”

方時君撫額,“你們兩個怎麼不好好看着她?讓她挨打?”

啊?小意一臉懵逼,差點疑問出聲,她還挨打?她用彈弓把那幾個姑娘打的滿頭包,還不敢嚷嚷疼。

“學堂里的事,手下當時實在不好插手,再說都是些姑娘們小打小鬧的,我和小如也不好衝進去掰了人家的手腕子……”

方時君聽了這話也不好再說出什麼,“以後在府里除了老太爺老夫人,其他人再敢動手你們不用管是誰。”

小意一個‘是’字彷彿被噎住了,從舌頭根兒底下不確定的擠了出來。

方時君帶着小意匆匆回了府,進府直接就往祠堂去。

祠堂門外,春梅驚見大爺過來了,請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范香兒在裏面的慘叫,“來人啊,我肚子好疼!啊!好疼啊!”

方時君一手推開擋路的春梅,踹門就進去了。

一把撈起正在地上打滾的小人兒打橫抱起,快速的跑回了逸園。

春梅顧不得驚心,趕緊回去稟告老夫人。

老夫人剛剛平復了心情,準備歇息一會兒,一聽春梅的稟告差點魂飛魄散,懊惱不已!

“趕緊去讓劉大夫進府!快去!”

老夫人捂着胸口,讓春梅和春喜兩個攙着,趕緊往逸園去了。

老夫人這個後悔喲,幹嘛非要這個時候給這丫鬟立規矩呢?非要找這口氣幹什麼呢?好不容易盼來的大孫子要是沒了,不用丈夫兒子恨她,她自己就要恨死自己了。

二夫人三夫人自然很快也知道消息了,都帶着一絲隱秘的期待一臉擔憂的趕往逸園了。

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人全被留在了客廳,只有老夫人被允許進入了內室。

范香兒虛弱的躺在床上,誒喲誒喲的不停叫喚。

一隻小手正塞在方時君的大掌里,他的手熱乎乎的,讓她不想分開。

老夫人坐在床邊凳子上,不敢看自己的兒子,不敢和他說話,只好看着范香兒,擔憂的說道,“范香兒,老身是怕了你了,只要你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來,不再闖禍,老身不再為難你學規矩了,也不再讓你罰跪了。”

范香兒口裏依然在誒喲誒喲的叫着,被握在方時君掌里的小手卻反射性的抽動了一下。

方時君明顯感覺到了,他低頭看看她乾燥無汗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她那忍不住抖動的小睫毛,一顆心放下來的同時又忍不住好笑。

此時他真想借用老夫人的一句話,這個死丫頭!

劉大夫就住在府外不遠,很快就背着藥箱過來了。

這方大爺快有孩子了這事兒他也聽說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了岔子,需要他來安胎。

老夫人急的站起身來給劉大夫讓座,“劉大夫,快給她好好看,可一定要保住我的大孫子!”

“還請老夫人放心,先讓我來看看。”

劉大夫也是個鬢髮斑白的小老頭了,一般他進府給女眷們看病基本不需要再在手腕上墊上帕子了。

這回他按照以往掏出腕枕,就要給范香兒搭脈。

不想卻被方時君給擋了一下,他嘴角噙着一絲迷之微笑從范香兒的衣襟里抽出了一條絲帕,搭在了她的手腕子,才讓劉大夫診脈。

范香兒半睜着的眼睛不小心與他對視上了,注意到他陰測測的笑容,呼吸一窒,叫聲都下意識的小了很多。

劉大夫看方時君這麼在意這個女人已經很詫異了,沒想到讓他更詫異的是這個姑娘的脈象。

這脈搏,雄渾有力,頻率正當。再看孕婦這臉色,紅潤乾爽,腮幫子粉圓粉圓的。

這這……這看不出哪有問題啊!

老夫人看他把來把去的不說話,急了,“劉大夫,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樣?我的大孫子還能不能保住?”

劉大人行醫幾十年,頭一次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不應該啊,簡簡單單的喜脈他掌握起來完全不成問題啊。

他斟酌又斟酌說道,“這脈象看上去還算穩妥,這面色也算正常,就是不知……”

“咳!”方時君重重的咳了一聲,范香兒幾乎不敢再叫喚了。

劉大夫被打斷了,自然的就去看方時君,方時君悄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雖然不知道這府里是在唱哪一出大戲,但這脈是沒錯的,他也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位姑娘沒有大礙,就是着涼加上驚嚇動了些胎氣,我開幾幅安胎藥吃下去就好了。”

老夫人還是不放心,“那她怎麼會疼成那樣?”

劉大夫心說,裝的用力過猛唄。

“她年紀輕輕有喜,身體底子不好,又害怕,所以比一般動了胎氣更覺得疼也是有可能的。”

老夫人終於放心了,囑咐范香兒好好養胎,就親自領着劉大夫出去給賞了。

屋子裏只剩下范香兒和方時君了。

范香兒現在可比之前任何一刻害怕多了,她眯着眼睛假寐,心裏數着數,希望方時君趕緊出去。

“呵呵呵呵呵。”

耳邊傳來了方時君低沉而有磁性的笑聲。

“還不快起來?手心挨了板子不知道疼嗎?”

范香兒的厚臉皮一紅,知道不能再裝下去了,慢吞吞了坐起了身子。

然後像乳燕見到了老燕一眼,嬌嬌怯怯的攤開兩個掌心給他看,“怎麼不疼?你看看都腫了。”

她因為剛才躺着,發簪早就委的不見了,一頭瀑布一樣的烏髮披散着,又這樣的神態,縱然方時君早打定了主意和她劃定界限,也心軟成了一灘水。

若是平安平順看見他此時的表情,一定會驚掉了下巴。

笑容一直保持在大爺臉上這種情況是從未有過的。

“我看還是打的輕,你從哪裏得到的彈弓材料?”他心知肚明,但是突然想聽聽她會怎麼和自己說。

范香兒腦子飛速的轉着,要不要和他說實話呢?他雖然待自己挺好的,但是要是知道了是小如和小意幫自己弄的材料,會不會發賣了她們兩個?

不行,不能說,於是她把對付老夫人那套話抬了出來。

“我是從麟州帶來的特產。”

“噗~麟州還有這特產?我怎麼沒聽說?”方時君不知道他今天的笑容比之前一年的都多。

“是你見識太少了。”范香兒睜眼說瞎話理直氣壯。

“好好,是我見識少了。那我問你點正事兒,你就那麼不想學規矩嗎?”方時君笑過了之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范香兒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知道自己是淘氣的太過了,他沒有責備自己一句,卻只是想要聽自己一句實話。

於是她就把心裏的想法和他說了,“我知道我身份低,做的事也欠考慮,但是我不能眼看人欺負我不還手。我不是不想學規矩,為了能大大方方的站在你身邊,我其實比誰都想學好規矩,認識很多字,可是在學堂里她們不讓我好好學,她們不讓我好好學,我也不讓她們好好學!”

說著說著就又說孩子話了。

方時君沉默的聽着她的真心話,一句我想大大方方的站在你身邊,讓他的心掀起了波瀾。

曾幾何時,他為了另一個人,也是甘願放棄自己放棄一切,只為站在她身邊。無奈終究沒有那個緣分。

良久,他才說道:“以後你就不用再去學堂了,等手好了之後每天晚上去書房,我親自來教你讀書寫字。至於學規矩的事先放一放,我自有盤算。”

范香兒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大爺剛才說了什麼?他說她可以進書房,他要親自教她!

她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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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頭號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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