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援兵到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巍峨的宮殿坐落在京城的制高點,站在台階上可以俯瞰京城全貌。城門口的喧囂遠遠比不上大殿裏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宣帝躺在軟榻上,榻前是蘇畫小心的給他喂葯,小皇子在宮女懷裏咯咯的笑,與這滿殿的肅殺之氣截然相反。
齊驁得意的站在下首,看着齊逸說道:“整座皇城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七弟你呢?你的兵馬恐怕鞭長莫及!”
齊逸抿了抿唇,淺笑道:“不一定,皇兄莫要太得意。”
齊驁不屑的拍了拍手,大殿門口人影晃動,十三懷中抱着繼義進入大殿,假的杜晞晨矇著面紗站在他身後。看見面紗,齊驁面色微變,走上前去一把將假杜晞晨的面紗扯下。
十三擋在他面前,他手中拿着面紗,毒辣的視線掃過去,假杜晞晨抬眸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他卻放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靖國侯世子,逸王妃?也不過如此!”
齊逸薄唇緊抿,宣帝突然咳嗽起來,烏黑的湯藥撒了一身,蘇畫慌忙用帕子替他擦拭,卻是越擦拭沾上的湯藥便越擦拭不去,有暗黑的血漬噴洒在龍泡上,宣帝張嘴吐了一口血,直直的看着齊驁。
到底是在盛寵下長大的皇子,齊驁有些不忍心。正此時,外間不經通傳進來一人,鳳冠霞帔,額上的雙鳳栩栩如生,大紅配以明皇的制服無不彰顯尊貴。
“驁兒,天家無情……”皇后冷漠的看了一眼伏在龍榻上喘息的宣帝,以及手執湯碗,正低眉順眼給宣帝喂葯的蘇畫。或有些許失落,她別過臉去,宣帝防範她至此,到現在也不知他身邊的人是什麼貨色!
“母后教訓的是。”齊驁眸中的神色變了幾變,默然片刻,忽而抬頭看向門外,大殿外面已經被他的人馬層層包圍,這座皇宮很快就要易主了。他心中多了幾分底氣,嗤笑道,“父皇,您覺得兒臣如何?”
蘇畫抱起小皇子退到一邊,小皇子正是活潑的時候,手裏抓着一串鈴鐺,伴隨着清脆的鈴鐺響,小皇子咯咯笑着,與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逆,逆子……”
一口黑血從宣帝口中噴涌而出,宣帝再也無法多說出一句話,只剩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着。
十三抱着小繼義退到齊逸身後,皇后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蘇畫懷中粉雕玉琢的小皇子,睥睨道:“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齊驁心神一震,下意識的應了聲是。寢殿外身披重甲的腳步立刻湧進來,齊逸抽出長劍,蘇畫身前也多出了幾個護衛將他們母子護住。
“莫作無謂的掙扎了!”齊驁陰鷙笑着,“就你們幾個人,連一刻鐘都撐不住,你們若是投降,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們一家人葬在一處!哈哈哈……”
“嗤……”
齊逸嗤笑一聲,並不將他放在眼裏,劍身折射出的寒光掃過龍榻上的斑斑血跡,宣帝彌留的目光中不知是悔恨還是悲憫。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明黃的帳頂。
高高在上又能如何,他身邊沒有一個真心待他的人。他知道齊逸對他並沒有半分敬重,甚至連憐憫的情緒也不曾出現在他臉上。
“來人,在場所有人,一個不留!”
齊驁狂笑着,戰鬥的人早早地做好了準備,齊逸將小繼義綁在自己懷中,另一邊,蘇畫被護衛護送着一路後退。
“你們都得死!”
齊驁的目光落在齊逸身上,直到這個時候,那個人依舊是波瀾不驚冷冷清清,讓人討厭!
“主子,屬下護送您先撤退!”
十三擋在他面前,假杜晞晨撤去面紗,與他並肩守護着齊逸和小繼義。齊驁直到此時才看出端倪,身子微微一晃。
“快把他們都殺了,都殺了,一個不留!逸王叛亂,誰能殺了他,賞金萬兩,封萬戶侯!”
禁軍前赴後繼將齊逸一行人包圍得里三層外三層,長兵器從對戰的縫隙中探出腦袋,趁其不備,直襲而來,兵器碰撞,長刃刺破血肉,喊殺聲和喘息聲混亂夾雜。
“主子,您……快走……”
十三的聲音帶着深深的無力,齊逸長劍一橫運氣震開撲上來的人,但同時,他的虎口發麻,一滴鮮血染在劍柄上。局勢暫緩,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咬牙道:“再堅持一柱香的時間!”
“將士們,局勢危在旦夕,皇上被奸人所害,大家快點,沖的再快一點!”
杜晞晨喊得有點撕心裂肺的感覺,揮劍斬斷一名禁軍將士的喉嚨,她抬頭看着宮牆之上最後一層防衛。
密如雨點的箭雨從頭頂傾瀉而下,她一咬牙,踏着迎面而來的利刃縱深飛起。刀光箭雨,她早就習慣了,也不怕了。
弓箭手在高處佔盡優勢,若想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城門,必須要解決掉城門上和甬道兩側高牆上的弓箭手。
肩頭刺痛,一支箭穿透了她的肩膀。
來不及處理傷口,尚未落地,她便用劍氣解決了兩個弓箭手。宮牆並不是很高,至少對比起城牆來說要矮的多了。一旦撕開一個口子,士氣受到鼓舞,很快就有將士爬上來。有人趁亂打開宮門,左慶祥率領士兵衝進去。
禁軍不問緣由直接動手,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左慶祥瞥了一眼仍在混戰的杜晞晨,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他好像看到的昔日的靖國侯。
“沖啊!”
寢殿裏的混戰因為外面震撼的喊殺聲而短暫的停頓,往外看去,一支勇猛的力量衝進來,不過片刻便將禁軍的防衛撕開。齊逸再人群中掃視一圈,並沒有見到他想見到的那個人影。
“主子!”
十三已多處負傷,遠遠地,左慶祥衝著齊逸點了點頭,齊逸嗯了一聲,淡然道:“援兵到了,你護好小主子。”
他將懷中被保護的嚴嚴實實的小繼義交給他,抬眸對上齊驁。
齊驁下意識的往後一退,踩在滑落的葯碗上摔倒在宣帝的龍榻前,宣帝口不能言,唯用漆黑的目光盯着他,空洞,幽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