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年變遷
我們離開村子,輪流划著竹筏溯河而上。我小時候玩過人家捉魚的竹筏,文瑜也進行過划船運動,都不算陌生。彼得這個海盜出身的傭兵就更是輕車熟路,划起竹筏來跟開車一般。要不是因為是逆水而行,估計他能玩得飛一般快。
清水河的河面寬有十多米,河水的確是非常清澈,淺一些的地方可以看得清河底的鵝卵石和游魚,深一些的地方則呈現出墨綠色,倒映着兩岸的青山。河邊長着不少蘆葦,在秋風裏微微搖曳。有些羽毛鮮艷的小鳥,從低空中飛過,鳴聲啾啾。
文瑜讚歎道:“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說著從旅行包里摸出照相機,調整了幾下,咔擦咔擦地拍了不少照片。不過她提議說要給我們合影時,我首先拒絕。搞這麼冒險的事情,事先拍合影是很不吉利的,就像死前存照一樣。等到冒險結束,照片上的人大多會沒好下場,還是別拍了,不要那種凶兆。
文瑜咯咯地笑了好一陣,不過看我那麼堅決,也就作罷了。
雖然那個村民說的淹死鬼的故事是有點瘮人,不過我們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古怪的事情。劃了兩個多小時的竹筏后,午後兩三點的時候,轉過一處河灣,我們都看到前面的山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山間平地。
從我們這邊看去,這塊大平地相當大,方圓應該有三五里這樣子。在平地的東邊,是一大塊平地,上面有不少人工建築,應該就是當年文家莊的祖先逃離村莊時留下來的村莊遺址。在西邊,小河的盡頭,隱約可見大片波光粼粼的湖水,雖然遠不能稱為煙波浩渺,不過確實也不小了。
文瑜注目看着那一大片村莊遺址,驚嘆說:“上帝啊!我參觀過不少歷史古迹,但那都是別人的故事。現在看着這跟自己切身相關的遺迹,心裏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感覺它就像是跟我血脈相連一般。”說著舉起照相機,又咔擦咔擦地拍了幾張照片。
我也注目看着那片遺址,心下也頗多感嘆。將近一百年的風風雨雨,這些泥磚木樑建成的房屋早已倒塌了不少,只剩少數牆壁還聳立在原地,無聲地訴說著百年滄桑。
這種房屋倒塌大多都是因為屋樑和椽子被蟲蛀空,承受不住屋瓦的重量而斷折。而牆基則可能是被螞蟻爬空,風吹雨淋也會倒。少數還沒倒的磚牆,估計也聳立不了多久了。
我們找了個淺水的地方把竹筏劃過去,再把它拖到岸上,把旅行包打開,各自準備。聽過了文瑜的故事,我們對這裏都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認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或者有害氣體,還有一座被挖開過的古墓,還有一座冷得出奇的大湖。旅行包肯定是要背着的,但防毒面具得戴上,“金剛伏魔箭”得拿在手上,以便應付不測。
文瑜摸着她的十字架低聲祈禱,彼得雙手合十,對着西方虔誠跪拜。我則沒這樣的信仰,只是把買來的糯米布袋纏在腰間,方便取用。如果神佛真的有用,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文瑜也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後讓彼得把空氣檢測器搬出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便好奇地湊上去看。那其實就是一個鋁合金還是什麼製成的一個架子,架子上懸挂着一排玻璃試管,都和上面的架子密合。下面則固定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一疊試紙。
文瑜問我有沒有做過化學實驗。我連連搖頭。她笑着說:“真正的空氣檢測儀很笨重,用電子計算機來分析,但是光電子計算機都是相當大型的東西了,我可沒本事搬來搬去的,就用這種比較簡單的辦法,收集空氣樣本,然後用化學實驗的辦法來判斷裏面都有什麼。”
我哦了一聲,走了開去。我連化學課都沒上過,只在部隊裏知道有化學武器和防化學武器的一些辦法,哪裏懂得這些,還是讓她自己鼓搗吧!
文瑜戴上橡膠手套,取過一根玻璃試管暴露在空氣中,然後拿起一張試紙,撕開包裝袋投進試管里,然後往裏滴了一點藍色的液體,立即用軟塞塞住,搖晃了幾下。
試紙沒變色。文瑜搖了搖頭,取過另一個玻璃試管讓空氣流進,然後投進試紙,小心翼翼地吸了一點紅色的東西滴在試紙上,又塞上軟塞。
彼得端着金剛伏魔箭,坐在旁邊一根倒下來的橫木上警戒。我對文瑜的東西看不懂,就跟他一起聊天。雖然我不喜歡他,但聊幾句話又不會死人。可惜的是,透過防毒面具的過濾嘴說話並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聽到的話都是變了聲的,相當沉悶。
好大一會後,文瑜摘下防毒面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我猜測了很多種可能含有的有毒氣體,帶來了相應的檢測試紙。但是很遺憾,我檢測不到什麼有毒的氣體。致使家禽家畜死亡的看來不是氣體,而是……”
她想了一會,才說出一個詞:“頻率共振。”
我問這是什麼意思,她說:“這個頻率是人眼看不見的東西,要用特殊方法來測定。我們說話之所以能讓對方聽見,是因為你的發聲器官產生了振動,並將振動聲波經空氣傳播到我的耳朵,所以我聽見你的說話。而我之所以能分辨出是你說話而不是彼得說話,是因為你的振動頻率和他的不一樣。萬事萬物基本上都有自己特有的振動頻率,如果產生了巧合,就會產生共振現象,使振動加大,甚至達到無法承受的程度。最著名的事例,就是一隊軍隊齊步走經過一座大橋,結果齊步走引發了大橋共振,超出了大橋能承受的程度,大橋倒塌了。我想,這就是那些家禽家畜死亡的原因。”
我表示有些明白了,不過有些還是難以理解:“它們死的時候身體裏都沒血了,這個又怎麼解釋呢?難道這共振還能把血液給振幹了?”
文瑜嘆了口氣:“確實難以理解。算了,我們不要做這些沒意義的調查了,確認了空氣中沒有有毒成分就行。要想搞清楚事實,我們還是得進去那個古墓。”
於是我們都摘了防毒面具,背着行李包向村莊的廢墟走去。我當先開路,走在最前頭。
此時日已西斜,高山阻擋了西邊射來的陽光,村莊廢墟這邊處在高山的陰影里,變得十分暗淡。這片百年沒人來過的廢墟此刻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說不清是什麼,但總覺得脖子後邊涼颼颼的。文瑜說祖上的人在這裏遇到鬼,之前詢問的村民也說有鬼,我又是真的見過鬼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說心裏一點都不害怕是假的。
走在我後面的文瑜問我:“想什麼呢?”
我說沒什麼啊。文瑜笑了笑說:“你莫哄我。你的脖子後邊滿是雞皮疙瘩,肯定是心虛害怕。”
我狡辯說:“哪有害怕?就是天氣有點涼,吹得我着涼了而已。”
文瑜說:“哈哈,是嗎?要不要我脫下外衣給你披上?來吧來吧,別客氣!”
我咳嗽一聲,板起了臉,大踏步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這小女孩難道真的膽子比我還大?那我還用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