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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大師並沒有醒,但同樣,他也沒有死。
神醫華佗的葯只能夠治療內外傷,卻無法改變其他,若是沒有其他的契機,他只能永遠躺在病床上。
不過好歹還有希望。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這一個星期,簡攸寧幾乎寸步不離,親自照顧廖大師。
黃文柏到來的時候,就見到簡攸寧正在發獃,他推門而入,忍不住彙報最新的進展,“根據你提供的線索,已經初步控制了穆老手中的勢力,那群陰女也被放了出來,經過核實后就會把她們送回家。”
那群無辜的孩子並沒有受到折磨,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創傷。
簡攸寧扭頭看向黃文柏,“謝謝你了。”
倘若穆老最後不為了佛舍利去找簡攸寧,那簡攸寧怎麼也不會根據朋友圈探知穆老的資料。
天道好輪迴。
“攸寧,這是廖大師自己的選擇,他很開心。”黃文柏一隻手搭在簡攸寧的肩膀上,似乎想給她一些依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就像當初你選擇了自己赴死,對嗎?”
病床上的廖大師神情安詳,似乎感覺不到痛苦似的,簡攸寧看了他一眼,“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
成敗皆看祈福能不能成功了。
她緩緩站起身,“現在,你把我送去合一派吧。”
*
合一派大殿。
除廖大師外,六位施法的大師皆在,他們是國內有名的四位佛道大師了空、了屮、凡塵、悟門,與兩位合一派的長老。
見到簡攸寧進來,不約而同給她一個善意的微笑。
這回沒有簡攸寧出力,恐怕會全軍覆沒。
祖師爺相前,擺放着牲饌祭品。
簡攸寧先向六位大師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鄭重道,“拜託各位了。”
說完,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她緩緩向前,點燃桌案上的蠟燭,而且獻茶三杯。
簡攸寧始終相信大道有情,廖大師此舉乃大義,命不該絕,她要向上天祈福,求一線生機。
桌案上乾淨整潔,除了牲饌祭品外,唯有香爐金銀紙。
簡攸寧緩緩向前,倒了一小杯酒,撒落在地。然後不加遲疑地倒了第二杯酒。
狂風起,桌案輕微的晃動,可所有的大殿內的人員一動不動,虔誠的看向前方。
四位佛法大師開始禱告。
“道生於平和安靜,德生於謙和大度,慈生於博愛真誠,善生於感恩包容,願佛光普照。”
他們雙手合十,虔誠無比,始終不停重複着。
合一派所有的弟子,包含簡攸寧在內,在此刻同時雙膝跪地,與佛教大師不同,她們是禱告,是祈福,用自己的願力溝通上蒼。
簡攸寧一想到廖大師,眼眶又有些濕潤,她的頭始終磕在地上,把該想的不該想的通通想了一遍。
直到狂風逐漸散去,所有人才回過神。
虛空中,一道耀眼的白光沖向天空,但所有人皆未察覺,簡攸寧一邊拿起酒樽倒了第三杯酒,一邊又拿起桌案上的金銀紙,持酒潑灑。
然後輕聲喝道,“奠酒成。”
金銀紙無火自燃,但所有人並未覺得不對勁,又同時恭恭敬敬迎地站起身,緩緩開始吟唱。
現場一片肅穆。
整個過程雖簡單,可完成了一整套流程,所有人皆面色蒼白,有些脫力,直到最後撤去祭品,也沒人願意離開。
其中,劉長老向前邁出一步,他神情恭敬,又帶着些許的悲傷,“廖大師臨走之前吩咐,倘若他出什麼意外,希望你能夠擔任合一派的掌門人。我等沒有任何意見。”
劉長老這番話說得心悅誠服。
八行弒龍陣一事他們都知道,也知道廖大師自己的選擇,所以對簡攸寧能力肯定的同時也有些敬服。
合一派不可能沒有掌門,這時候,簡攸寧是最合適的。
這時又有另一位長老站出來說話,“簡長老,希望你能夠同意。”
陸陸續續的弟子站了出來,最後參差不齊的聲音匯成了一句話,“簡長老,請你同意。”
簡攸寧心酸不已。
他們雖然真心誠意地跟着她祈福,可顯然沒有一個人相信廖大師能夠醒過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決定。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拒絕的話,但同時,也不願意答應。
答應了,廖大師就真的是過去式了。
那個和藹的、全心全意為門派、為國家思考的廖大師啊。
“簡長老,同意了吧。”
就在簡攸寧心內糾結時,醫院廖大師的主治醫生突然來了電話。
“簡大師,廖大師有情緒波動了,腦電波逐漸恢復正常人類水平,他很有可能醒過來。”
簡攸寧眼睛陡然亮了。
主治醫生並不會說謊,可簡攸寧還是忍不住再度問了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
主治醫生聽多了患者家屬這樣的詢問,當然他也真心實意為廖大師開心,“就這幾天的事情。”
簡攸寧掛斷電話,臉上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抹笑容,她連忙跑了出去,“合一派的掌門,還是廖大師最合適。”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簡攸寧話里的意思,等人越走越遠,大家才反應過來,廖大師這是有痊癒的希望?!
一時間,年輕的弟子紛紛歡呼起來。
黃文柏同樣得知了消息,廖大師本來只能等死的,沒想到竟然又能活過來,中間唯一發生的,就是祈福了,難道這祈福真的能祈福嗎?
這樣的疑問,等他見到了簡攸寧后,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簡攸寧早已欣喜若狂,面對黃文柏的提問,語氣中壓不住雀躍之意,“當然。”
她本想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成功。
“上天有好生之德,聽到了我們的祈禱,自然會滿足我們的心愿。”
普通人沒有禱告上天的能力,但這麼多有名望的大師、整個合一派的弟子,才能將願力凝聚傳達。
這樣的時機,可遇不可求。
黃文柏也有些欣喜,見到簡攸寧這幅鮮活的模樣,喉嚨口有些發緊,他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咽了下去。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
而主治醫生也給了一個確切的消息,不出意外,廖大師將會在晚上蘇醒。
簡攸寧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