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村歷練將欲行
?天地靈氣匯成了一道白色氣流,被一絲不漏地吸進了蘇青身體裏,然後蘇青口中徐徐吐出的濁氣,散在天地之中,讓落下的白雪一觸即融。
對於蘇青來說,這時候吸收的天地靈氣,已經無法存儲在身體裏了,但是卻並非全無用處。這時候的天地靈氣,對於蘇青來說,是在進一步精純體內的靈氣,當靈氣足夠精純,就自然而然地破開瓶頸,進入築基期。
或者突然的一點感悟湧現心頭,也可能帶來瓶頸的突破。
總之,如果打磨體內靈氣,半年之後,蘇青就能順理成章地突破築基期。而如果有了感悟,甚至下一瞬間就能突破了。
對於蘇家集的人來說,蘇青的天賦是他們見過最優秀的。當然,對於整個渤萊國來說,這種基本四年才築基的修道人,也只能算是不錯,基本上算是金丹可期吧。
在蘇青打磨靈氣的時候,蘇旭從半空之中飄落下來,靜靜地站在蘇青的草廬旁。
漫空飛舞的雪花,在飄到蘇旭附近時,很自然地偏離開,就像天生就該如此一般。而蘇旭明明站在那裏,蘇青卻感覺不到,依然在忘我地修鍊着。
直到午時,蘇青才停止修鍊。整理了一下衣衫,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軀體,蘇青走出草廬,沒仔細看周圍,就按照慣例向著來路準備歸家。
突然一陣寒意自蘇青身後襲來,彷彿天地之間的肅殺之氣臨體,凍住了他的身體,也凍住了他的靈魂。
強烈的不甘與求生慾望促使他在一瞬間擺脫了受制的身體,極為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作勢欲跑。
蘇旭淡淡地吹了口氣,一片雪花經過時,剛好被這口氣驅使,然後瞬間旋轉開,一閃就直接劃破了蘇青咽喉上的一層表皮。
蘇青打了一個寒顫,咽喉上滲透出幾粒血珠,被冰冷的雪花劃過,彷彿一股透徹靈魂的寒意自傷口湧出,讓蘇青呆坐在原地。
“你太不小心了,族中現在還可以給你庇護,但這不是你放棄警惕的理由。像你這種警覺心,即使是築基成功,也不過是個能被練氣期暗殺的廢物!”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旭的這番話,聽在蘇青耳朵里,充滿了冷意。
“老師,我知錯了!”蘇青趕忙起身,也顧不上擦拭頸上的血珠,連忙抱拳低頭,向著蘇旭認錯。
的確,蘇青自從修鍊以來,從沒有出過蘇家集,見不到外面的繁華,也沒有遇見過世間的險惡,警惕心基本上沒有。
但是,剛剛蘇旭那種偷襲,讓他一瞬間彷彿被打入地獄,又從地獄裏爬了出來,除了滿心后怕外,也多少記在了心裏。
“明日同我一起出蘇家集,你應該歷練歷練了。要不然,就如同籠子中的鳥,雖然一心想要飛出去,卻連覓食都不會,飛出去后的結果就是死亡。你也一樣,關在蘇家集這個籠子裏,把你單獨放出去,你同樣無法生存,照樣會被人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這趟歷練,順便也讓你見識見識其他天才,免得你整日窩在蘇家集裏,看到的是天賦遠遠不如你的人,就覺得你自己是絕世天才了!”蘇旭教訓道。
“我沒有!”蘇青小聲地反駁道。自己明明沒有看不起他們,也沒向他們炫耀自己的修道天賦,怎麼老師卻冤枉自己!想到這裏,蘇青覺得有些委屈。
“不,你有。想想你自己,目前還有幾個玩伴?是不是都與你疏遠了?連蘇皓與你之間,都不再如以前一樣了。你說你沒有瞧不起他們,但你的確這麼做了。修道修得不食人間煙火,修得斷情絕性,哪怕修成不朽,也不過是一塊頑石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在村口等我!”說完之後,蘇旭幾個縱身,就到了山底,然後一閃,消失在蘇青的視野里。
蘇青愣在了峰頂,任雪花飄落在身上,也絲毫不覺。
他滿滿回想起來,似乎自修道以來,自己早出晚歸,不去說蘇皓了,甚至連父母都很少搭理了。
想到這裏,一絲恐懼從心底湧出,不,這不是我想要走的路,我當初修行,是為了徹底治好父親的病,是為了讓父母過得更好,不是想斷情絕性,只為長生的!老師一定有辦法,如果真的要斷情絕性,我寧願永不修道了!
蘇青的心情激蕩,臉龐通紅,因為心性不穩,體內的法力亂竄,終於把他驚醒。
然後他立刻盤腿坐下,運功練氣,收束住體內亂竄的法力。
總算收束及時,蘇青沒有走火入魔。
回到家,蘇青特意到父親跟前,和父親聊了會兒天,聽父親講那些往事,分享屬於父親自豪的事迹。
餐桌上,蘇青吃完了飯,停下了筷子,然後猶豫了一下,對着父母說:“爹,娘,明天蘇旭老師將要帶我出去歷練,你們別擔心,有蘇旭老師照顧,我肯定沒事的。”
“那多危險啊,青子,要不咱還是別去了吧,呆在村子裏不是挺好的嘛。你爹的手沒了,中的毒又一直清理不了,要是你再出了什麼事,我和你爹可怎麼辦啊!”蘇青母親有些惶急地說道。
“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麼,人蘇旭願意提攜你兒子一把,是你兒子莫大的福氣!難道要一輩子窩在這小村莊裏,不知啥時候就在妖獸口中喪了命,你才安心!”蘇旭父親衝著他母親大聲說道。
猶豫了一會兒,蘇旭父親又對着蘇旭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外面的生活,就讓你蘇旭老師早點帶你回來,過幾年給你說一房媳婦,安安心心在村裡過日子也行。”
“爹,你放心,我要是實在受不了,會叫老師帶我回來的。”
蘇旭父親想起了什麼,突然離席,向著屋子裏走去。
搗鼓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單手提着弓箭回到桌子上。
把弓箭放在桌子上后,他不舍地摸着弓箭上的纏繩,然後下定決心,把它推到蘇青面前。
“它跟了我十幾年,如今我再也拉不動它了……現在我把他們交到你手裏了,你好好對它。”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爹,這東西我不要……”蘇旭連忙拒絕。這是父親的唯一珍藏,是他流逝的歲月與人生,也是他沉澱的故事,而他把它交給自己,是把唯一能有的念想給斷了啊。
“少說廢話,給你你就拿着!”蘇旭父親有些發怒,“怎麼,嫌這弓不好?瞧不上你老子的東西是不,那好,你不要,咱馬上讓你娘把它燒了!”本來他自從殘疾以來,內心就比較敏感,剛剛還對這副弓箭有些不舍,可是兒子猶猶豫豫的態度,又傷了他的心。
“快收起來,你爹給你你就接着,以後練好箭法,也讓你爹高興高興。老頭子你也是,青子又沒說不要,氣大傷身嘛!”蘇青母親一邊對着蘇青說話,一邊輕拍着蘇青父親的背。
“爹,你放心,這東西我一定保管好了,你別生氣好吧!”蘇青連忙收拾起桌上的弓箭,對着父親說道。
第二天一早,辭別了父母,背着母親精心準備的乾糧和盤纏,蘇青在村口,早早地開始等待蘇旭。內心裏,也對外面那廣袤的世界,生出幾分期待來。